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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见我家姑娘……”
有琴美舞的声音却从广寒深处传来：“让他进来吧！”
两个丫鬟一同福身，往两边让了开来，朱漆大门轰然打开，又随着几声轻响，连开了八重月门。
孙炎踏入广寒宫，穿过七处庭院，来到紧闭的第九重月门前方。这个地方，显然也经过了一定程度的改建，殿宇齐整，金炉瑞蔼，彩凤朝斗，玉钩斜挂。名为有琴美舞的嫦娥仙子，便以正坐的姿势，坐在前方铺开的麟文席上，缀珠领，孔雀裳，窄袖红绫，瑞丽容颜。
孙炎就这般上前，跪坐在她的对面。
有琴美舞的乳娘京氏上前为他斟了茶，有琴美舞挥了挥手，京氏会意的退出宫外。本已打开的八重月门，刷刷刷刷的，又全都关闭，整个广寒宫内，便只剩了他们两人，在荧光流溢的不夜珠下，彼此对视……
※※※
京妈退出宫外，月门紧闭，将她和两个丫鬟全都挡在外头。
诗绫与画蕊对望一眼，画蕊道：“京妈，姑娘这是……”
京氏摇了摇头，姑娘跟一个男子在宫内独处，却把她们赶了出来，这的确是有些难以理解的事。不过姑娘就是姑娘，而她们所服侍的这位姑娘，原本就是独断专行的性子，她们也只能听命行事。
只是，这两天，姑娘似乎有些奇怪。
两个丫鬟猜测着，难道说，她们的姑娘真的跟那个少年……
※※※
八重月门之内，有琴美舞狠狠的瞪着少年。
于是少年知道，那个“所有人都欠了她三百块钱”的有琴美舞又回来了。
看着这个漂亮的美少女，孙炎小心的问：“下午时，去我那里的是……”
有琴美舞瞪着他：“你已经猜到了？”
孙炎道：“大概……”他虽然吻过这姑娘不该让人吻的地方，在貔貅空间里，又不小心把她看光光。但他并没有摸过她的乳儿……他只摸过龙儿的乳儿！
有琴美舞一把抓起案脚，把整个茶几抬起，要狠狠砸过去的样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你才跑来找我，让我做‘嫦娥’？”
孙炎赶紧道：“喂喂，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
有琴美舞哼了一声，把茶几一放，案上的壶、杯全都震了一震，好在孙炎出手快，把它们全都用玄气压住，才没有让杯中的水晃出。
他问：“你和她……”
有琴美舞抿了抿嘴，嘀咕道：“刚才已经谈过了。”
孙炎道：“你们两个可以交流？”
有琴美舞哼了一声：“你自己跟她说！”沉默了一下，仿佛在自我交流一般，忽的身子一晃，伏在案上，过了一会，又慢悠悠、慢悠悠的抬起身子。
孙炎有种鬼片里、恶灵上身的感觉。
重新苏醒的嫦娥仙子，用那又惊又喜，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眸注视着他。
他小声道：“龙儿？”
嫦娥仙子垂下头，有些难为情的道：“嗯！”
原来真的是她？虽然多多少少有些猜到，但直等她亲口承认，孙炎吁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不由得使劲挠头。原本以为身为龙女，无魂无魄的龙儿已经仙逝，却没有想到竟然还会在这里见到，欣喜自然是有的，只是这种情况却也着实有些怪异。
他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呢，”龙儿安静地坐在那里，低头螓首，轻声道，“那个时候，原本以为自己寿命已近，应该是要死去的，结果不知怎的，仙灵之体散去之后，竟然发现自己有了魂魄，然后就像是地缚灵一般，依旧留在这广寒宫里，哪里也去不得，直到后来，美舞妹妹入住广寒宫，成为嫦娥仙子，在她证得‘嫦娥’的那一下，我的魂魄竟也随着‘嫦娥’这一果位所天赋的能力，进入了美舞的体内，变成了我们两个人共用她一个身体的情况。”
孙炎道：“那那天晚上，偷偷跑到树屋看我的，其实就是你吗？”
“嗯，”龙儿轻声道，“美舞妹妹成为嫦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能够通过她的五观六感观察周围，只是美舞自己刚开始时，并没有意识到体内多了一个魂魄，还以为这就是成为‘嫦娥’所必有的事。然后，那天夜里，美舞睡去后，我不知怎的，竟能控制她的身体，因为死后成为地缚灵的那段时间里，无天无地，无阴无阳的，也不知外头到底过了多久，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在天界，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所以就悄悄下了月境，想要知道你是不是还在那里……”
孙炎心中生出一丝暖意。
他问：“那第二天一早，美舞姑娘……”
龙儿道：“那个时候，美舞妹妹的魂魄虽然已经沉睡，但这毕竟是她的身体，醒来后，大约是记起自己半夜出过门，觉得很不对头，于是又凭着梦中的记忆，追到了树屋……”
孙炎叹气：“难怪那个时候，她冲到我的房间，居然问我为什么会在那里，我还以为她吃错药了！”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
第416章还钱
原本应该死去了的龙儿，居然会在有琴美舞的身体里，怎么想都是一件奇事。
但是事情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再去想着“这不可能”，显然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而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却连龙儿自己也弄不明白，龙族本身是无魂无魄的……应该是这个样子，但她此刻的的确确是有了魂魄。
难怪在貔貅空间里，“有琴美舞”拥有那般出神入化的铸宝技术，他原本还想着，这姑娘竟是多才多艺到了这般地步？其实那个时候，在铸宝的便是龙儿。
“有琴美舞”和“龙儿”在他面前，互换了几次，以至于他还以为这姑娘精神分裂。
“龙儿……”不由得伸出手，隔着案几，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不管怎么说，还能够与龙儿相见，总是一件喜悦的事。
两个人就这般含情脉脉的对望着，直至有琴美舞在心灵的深处不停的抗议。
※※※
“有琴美舞”重新变了回来，在那恶狠狠的瞪着孙炎，就好像他故意吃她豆腐一样。
当然，从某种程度上也没有错就是，毕竟这可是她的身体。
在交谈中，孙炎开始慢慢知道，她们两个人已经做了一番交流，在两人互相配合下，甚至能够表里互换。但问题是，这种情况，到底能够持续多久？一个人的身体，不应该有两个魂魄。
“这里头肯定是出了问题，”有琴美舞哼了一声，“龙儿是随着‘嫦娥’这一果位，一同进入我的体内的，可以认为，在我成为嫦娥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完全退出这一果位。一个果位上，同时有两个人存在，这种事以前应该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觉得，是什么地方出错，导致了这种情况？”
“我哪知道？”有琴美舞用手撑着脸蛋，“不过比起这个，更重要的问题是，这种情况到底能够保持多久？也许她的出现只是回光返照，最终很快还是要消散，也许她的存在越来越强大，最后我被她夺舍……”
“龙儿做不出这种事的！”
“就算她做不出来，这种可能也仍然是存在的！”
“也许我们可以让她离开你的身体，帮龙儿重塑身体……”
“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孙炎看着她。
“两个原因，”有琴美舞道，“能够重塑肉身的，只有翠云宫的金莲，其实那也不能说是肉身，而是莲花化身，说到底只是鬼灵之身的另外一种形态。但是龙族无魂无魄，这个是自然法则，龙女拥有魂魄，这是超越自然的事，阎王殿要是知道这种事，肯定会强行干涉，就算不把她直接灭掉，也要囚禁起来看管，因为这是和‘鬼婴’类似的存在。而且我能够感觉到，她现在的魂魄，完全是倚托在‘嫦娥’这一果位上，而我已经继承了嫦娥的果位，她一旦离开我的身体，马上就会从这个果位上剥离，直接灰飞湮灭……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孙炎笑道：“突然觉得，你是一个好人。”
有琴美舞没好气的道：“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
孙炎笑了笑……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这姑娘仍然考虑到龙儿有可能魂飞魄散、形神俱灭这样的事，下意识的就想要避免出现这种状况，她当然是一个好人。
“我警告你，”有琴美舞瞪着他，“我知道龙儿喜欢你，但这个是我的身体，就算是她出现，你也不许乱碰……”
孙炎道：“切……又不是没看过！”
有琴美舞举起案几。
孙炎赶紧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你这么不想让我碰的话，也可以不让她出现啊？！”
“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有琴美舞悻悻的道，“虽然我们两个人在彼此配合的情况下，可以互换表里，而且平日里，显然我的力量更大，可能是因为这是我的身体的关系，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她就只有在我睡觉时，控制我的肉身。但不知道怎么搞的，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她的情绪就会波动，存在感也一下子大了起来，在我没有睡着的情况下，她突然控制我的身体的情况，一共只有两次，两次都是你在场的时候。还有刚才，在你进入广寒宫的那一刻，我就能够觉察到她的波动，事实上，就算刚才我不让她出现，她只怕也还是会在你面前出现。听说一个人死后，生前的执念有可能产生强大的能量，我怀疑，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跟她的执念有关……你很可能就是她的执念！”
孙炎道：“……是吗？”想了想，伸出手。
有琴美舞瞪他：“做什么？”
孙炎道：“还钱！”
“还钱？”有琴美舞疑惑的看着他，“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瓜，”孙炎没好气的道，“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临江春月图》原本就是你拿到翠尊殿去卖的，你跟翠尊殿暗中勾结，卖掉的钱你拿大头，翠尊殿从中抽成。然后，在外头你又故意营造出一种声势，让那些想追你的家伙去抢，拍下来后就当成礼物送给你。不过就是转了一圈，你一下子赚了我妈两万金灵石，你黑啊你！”
有琴美舞继续瞪他。
孙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