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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人联系上时已经是高考结束,方应打电话过去兴冲冲地问她准备报那个学校,内心里还想着这次就算她考成什么样自己也要和她报一个学校,最次最次也要报一个城市。可是夏琰飞的清冷声音慢悠悠的传来时,真的是冲他直接泼了一盆冰水。
当时女孩子的声音还带着电话特有的失真,方应还听到她那边不紧不慢的翻书声:“你不知道我退学的事情?也是,那时候你好像是刚中考结束,我这边也刚好就去跟着二叔下地去了。”
方应的思想其实已经和这种世代传承的家族不太相同,这归根结底也是他对这行没兴趣,他记得那时自己愣了一会变气急败坏的冲着电话大喊:“夏琰飞你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了?!你不考大学就凭个初中毕业要怎么活下去?”
听了他这话,对方传来一声轻笑:“我说方应,你应该早知道我和你喜欢的东西不一样。我上大学学什么?考古?得了吧,我敢说那些所谓的教授还没我见识的东西多。或者你想告诉我学历史,可是你想清楚了没,你确定学的那些东西能我这些年在夏家看的东西多到哪里去?”
方应当时被气笑了:“夏琰飞你现实点行吗,你至少要赚钱吧?你难道打算吃一辈子家里的老本?!”
“该现实一点的是你,吃家里老本的也是你。你知不知道脱手一件明器或者是做一件仿品是多少钱进账,方应,你应该早知道我和你不一样。你适合在象牙塔里呆着,而那种生活我夏琰飞过不下去。”
后来是怎样结束的他忘记了,方应只记得他一个人在空调的冷风口握着响着忙音的电话愣了好久。
而此时看着夏琰飞的背影,想着他到底是错过了她经历的多少艰险才惊觉她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方应的心里的酸胀来回翻滚,一直染到眼角。
你为什么一定要飞的这么高远呢,你为什么就不会劳累,就不会发现我始终在你身后呢?
这么多年来,方应第一次觉得夏琰飞离自己那么遥远,远到自己伸手再也触碰不到她的身影。
方应暗暗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哪怕这会把自己伤的体无完肤也绝不后悔。
而站在前面继续扯谎的夏琰飞和敖远可没有心思像他这样回顾过去满心感慨,夏琰飞冒险的做法被敖远在脑子里反驳的体无完肤,原因无他,她冒得了险也要考虑考虑她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而对面的方沉晔却是步步紧逼,全力要从她的话里寻找出一丝破绽。
如若换做平时,夏琰飞早就一把刀捅进了方沉晔的身体里,那还能按捺这性子和他兜这么多圈子。
可是她现在完全不确定方沉晔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只能继续扯着关于青龙的谎言让方沉晔心甘情愿的在她的圈套里陷得更深。
“你既然拿着阳玉,那你倒是说说阴玉又在何处?”
方沉晔被她饶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没心情和她明嘲暗讽,贪婪的神色在脸上展现无遗。可夏琰飞却将手里的阳玉一收,语气平静:“阳玉现世,阴玉若是感应到就会和阳玉产生共鸣。越靠近彼此,玉上面的红光愈灿,不过这只有拿着这玉的人才能看得到。”
“夏鬼手,你最好识相点把玉交出来,否则你就等着死在我手上然后再让我拿到这块粘了你血的阳玉!”
利益相关,方沉晔果然像夏琰飞开始想象的那样激动了起来,掏出乌沉沉的枪直指她的额头,一把便将虚伪的假面冠冕堂皇的撕开。而在他没有发现的阴影里,敖远悄悄从夏琰飞手臂上游走到她脚边。
“方老板这话说的倒也不怕伤了和气,再说我夏琰飞贱命一条,这血要是沾了方老板的手您也不嫌膈应的慌。”夏琰飞在他的枪口下笑的依旧轻松,这句话说完眼神一厉,仿佛是绝世好刀的刀锋一样刺人。饶是方沉晔手里有枪也是愣了一下,“这玉我给你,拿了玉把蓝若雪给我放过来,剩下的事我不管你要怎么办,蓝若雪过来了我立刻就带着他们三个上去,你给的定金我回头就转给你分文不动,怎么样?”
方沉晔眼珠子转了转便带着已经扭曲的笑容点了头:“好,我堵上方家的名声我说到做到。现在,把玉给我扔过来!”
“你当我夏琰飞是傻子不成,先不说玉扔过去会不会碎,我若是扔了玉下一秒你就开枪我岂不是得不偿失?”夏琰飞终于收敛了笑意,冷着一张脸微仰头看他,“想要的话就自己过来拿。”
唯恐有变,方沉晔举着枪对着她慢慢靠近,而夏琰飞却在枪口下纹丝不动,算准了方沉晔没这个胆子开枪。
当两个人的距离终于缩短到了可以交换物品时,方沉晔一把抢过夏琰飞手上的白玉,一边确认一边带着笑意说道:“那么,你的作用也就这么多了!”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腹部就传来了难以置信的剧痛,他艰难的低下头向痛处看去,竟是一把短刀直插在他身上!
原来刚刚在他低头确认时,夏琰飞便抬手扔出了一直握在手里的短刀,这么近的距离再加上夏琰飞的巧劲,那短刀居然只剩一个刀柄露在外面。只一招便让方沉晔失去了战力!
而就在所有人都被这一手惊在原地的时候,夏琰飞下一句话便像惊雷一样炸响在这个墓室之中:“敖远,还等什么!”
“方沉晔,仔细看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找的青龙!”
第十八章 对峙(三)
漆黑的墓道中响起几人杂乱的脚步声,这大概是这座尘封多年的蛇冢像被遗弃在漫长时光之中第一次迎来真正意义上的人类。
说白了,历史不过就是一条河流罢了。
这条河流从地球甚至整个宇宙还没存在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奔流,那么长那么汹涌的水流一泻千里,所有现在看来痛彻心扉的悲欢离合在这条河流之中缓缓沉淀。但是这些终究不过是故事,有些甚至直接泯灭在了水流之中,连成为河底的小小石子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这条河流注定要顺流而上,即便无论是文字记载,口头流传,甚至街边古董店陈列的物件,它们毕竟只是故事,也只能是故事。
但还是会有人去寻找,在那些存活了千百年间的故事中跋山涉水,沿着历史逆流而上,直到站在某个的时间点上翻开想要读到的故事才算圆满。
这段话是夏琰飞有一次去大学找夏泽昭的时候顺便蹭他专业课时听到的,那时候她单手托腮看着讲台上滔滔不绝明显是动了情绪的教授讲出这段话,就这么记在了心里。
但是说到底她再怎么样也和做学术的人不一样,历史在她看来也不过是后人杜撰的故事。她读过太多的墓志铭也看过太多的毒咒,可那些或悲伤或温馨或甜蜜的故事,都已经随着棺椁中的墓主变成了时光之中的尘埃。
就像他们几人现在一路奔逃,在这座蛇冢看来或许也仅仅是一段故事。
高烧带来的酸软从骨子里一阵一阵的向外扩散,夏琰飞咬了咬牙依旧跑在前面,敖远看着她的苍白脸色终于忍不住开口:“汝就这么打算。。。。。。”
话没说完就被夏琰飞咬牙切齿的声音打断:“别和我说话,我觉得一开口就要吐出来了。”
敖远微微仰头就这夏琰飞手里随着跑动而颠簸的手电光再次打量这个把他从长眠中唤醒的姑娘,因为高烧的缘故这个姑娘温润如玉的白皙肤色现在只剩下苍白,可那双眼睛却被烧的那么亮,亮的让他挪不开眼睛。
夏琰飞,这个人带给他太多的惊奇,也让他产生了无尽的兴趣。
她就像是黑暗中最亮的光一样耀眼夺目,引得你必须去注视,即便会被灼伤。
这么一个看似柔弱的姑娘,独自一人战胜了非人非妖的蛇蛊人,独自一人在墓室中无比镇定的一刀废去方沉晔的战斗力,在夏泽昭背起蓝若雪时独自一个人为剩下三人断后,在三个男人的攻势之中竟然只是被擦伤了腰部,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全身而退。
就是这么个姑娘,在他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策障眼法似的幻出一条巨大青龙幻影时向前助跑几步便腿部用力直接跃起,凌空跳过几步的距离后双腿夹住一个刚刚回过神的男人的脖颈,电光石火之间扭动柔韧到不可思议的细瘦腰身利用扭动产生的力量和自身的腰力硬生生的扭断了对方的脖子!
落地之时她用左手撑地半蹲下身缓解了那种高度和力度与地面相互作用所产生的冲力,随后右手顺势从靴子里掏出了弹簧刀,甩开刀刃之后就这猛然站起的力度和对方因她猛然站起而呆愣的一秒钟时间便将刀刃送入了对方锁骨之间的凹陷处。
出乎他意料的是夏琰飞并没有趁着这时间将剩下那个将方沉晔半扶起来的男人趁势打倒,她当机立断的从地上捞起来一把被称为枪却和他印象中的枪很不一样的武器,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墓室并追赶上了前面的夏泽昭和方应。
穷寇莫追和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两点夏琰飞并没有和第三个人缠斗,因为她早就看出那个剩下的人实际是三个归顺于方沉晔的保镖的领头人,若是按她的能力打是打得过,可是自己因为伤口感染造成的高烧使体力和准头都下降了不少,能干掉那两个人都是靠的出其不意的一招,靠着自己瞬间的爆发力实现的一招必杀。
因墓道而产生的回音让夏琰飞无法辨别身后是否存在追踪者,而整个蛇冢也像是张着口的毒蛇等待他们这几个慌张逃窜的猎物自己进入蛇口。
在转过一个拐角后,夏琰飞突然停下靠墙而立,随后她竖起食指立于唇前示意余下两人不要出声。
因为他们停下,回音减少了不少,而追踪者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墓道之中则变得清晰可闻。夏琰飞闭上眼仔细分辨,待她睁开眼睛后不耐烦的轻声开口:“啧,方沉晔居然还能跟上来?”
除了方沉晔,剩下的两个男人她完全可以确定是被干掉了,可是方沉晔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用如此快的速度追上来,这让她感到十分奇怪。
所幸敖远在方应和夏泽昭在场的时候依旧选择在她脑海里与她交谈,问过敖远后也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答案的夏琰飞已经没时间去考虑这件事。
她听到追踪者的脚步越来越近,夏琰飞深吸了一口气后利索的将从对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