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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从来没杀过一个好人。裘千仞,你是要做那第二百三十二人吗?”
裘千仞闻言,不禁被这番大义凛然的话震慑到了,气势为之一夺。
赵玄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千仞啊,之前我没有杀你,是因为跟你比剑,不想坏了我定下的规矩。你说你没事跑华山来做什么?争当天下第一?莫说你打不过我,就算你当世无敌、世间第一,可你想想你做的事。通敌卖国、与金人勾结,天下英雄能服你这汉奸卖国贼?铁掌帮上代帮主上官剑南何等英雄,一生尽忠报国,死而后已。你师父又何尝不是一条铁铮铮的好汉子?你接你师父当了帮主,却去与金人勾结,通敌卖国,死了有何面目去见上官帮主和你师父?”
裘千仞虽不知汉奸是什么意思,但卖国贼却听得清清楚楚。数十年来往事,一一涌向心头。回想起师父在病榻上传授帮规遗训,谆谆告诫自己该当如何为民。哪知自己年岁渐长,武功渐强,越来越与本帮当日忠义报国、杀敌御侮的宗旨相违。之后陷溺渐深,帮众流品日滥,忠义之辈洁身引去,奸恶之徒螽聚群集,竟把大好一个铁掌帮,变成了藏垢纳污、为非作歹的盗窟邪教。猛然间良心发现,但觉一生行事,无一而非伤天害理,不禁全身冷汗如雨,叹道:“西门……太玄道长,你教训得是。”闭目受死道:“请你们杀了我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灯大师忽然上前,唱了声佛号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裘施主既已痛悔前非,重新为人尚自不迟。”
裘千仞闻言放声大哭,那场面,当得是痛彻心扉,催人泪下。一个老头竟然哭成这样,赵玄看着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立即挥手放了他。裘千仞得到自由,却并不逃跑,而是向一灯跪倒,砰砰砰连连磕头,希望一灯收他为徒。后面瑛姑见他背向自己,正是复仇良机,忽然从怀中取出利刃,猛地往他背心插落。
“且慢!”周伯通大喝一声,伸手在瑛姑手腕上一架。瑛姑大怒,厉声道:“你干甚么?”
周伯通浑身一抖,自瑛姑出现之后,他一直胆战心惊,这时候被瑛姑这么迎面一喝,他立即吓了一跳。叫声:“啊哟!”转身急向山下奔去。
瑛姑叫道:“你到哪里去?”撇下裘千仞,发足追在后面。周伯通大叫:“我肚子痛,要拉屎。”瑛姑微微一怔,不加理会,仍是发足急追。
两人身影渐奔渐远,不一会儿消失在众人眼前,隐隐还能听到周伯通叫什么:“啊哟,不好啦。我裤子上全是屎,臭死啦,你别来……”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了。
赵玄失笑道:“我这师兄,也真是够了。”黄药师也笑道:“莫说他裤子上有屎,就是全身染了屎,瑛姑还能不追他么?”
洪七公干咳一声,打断两人,向一灯问道:“大师如今目的已达成,可愿多留一日,参加明日的论剑?”
赵玄、黄药师也自知实言,闭口不语,看向一灯大师。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道:“多谢诸位仗义执手,老衲今日之行方能功德圆满。老衲本方外之人,如今冤孽已除,自当回寺。当世豪杰除诸位之外,还能有谁?老衲怎敢相争?”
赵玄笑道:“大师此言差矣,若说方外之人,贫道也算上一个;洪兄遨游世间,神龙见首不见尾,自也不算世俗之人;黄兄隐居东海,少履尘世,亦是不能算得。若依大师之言,莫非我们都要离开?明日论剑,我等并非是来争那天下第一,而是探讨武学,共参武学之妙理!”
洪七公、黄药师大是点头,别人他们不知道,但他们来的原因,多一半的是因为赵玄。自从上次一别,三人已经两三年未见,各自都又有一番收获。之所以来此,都不是为了争天下第一的名头,而是想再次与赵玄“论道”,参讨武学之奥妙。
一灯大师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回想上次华山论剑之时,除了王重阳,人人都想要争那天下第一,连他都不例外。如今二十年过去,当真是物是人非,昔日争当的天下第一,现在竟然谁都不放在心上。他回想之前黄蓉找他治伤时所说种种,立时知道,此番变化或许有时光流逝的原因,但与赵玄也绝逃不了关系。双眼在赵玄身上打量片刻,忽然道:“听闻道长偶然学得一阳指,不知能否让老衲瞧瞧?”
赵玄眉毛一挑,望向黄蓉。
黄蓉立即像做了什么错事般,低下了脑袋。
毫无疑问,一灯肯定是从黄蓉那里听说的。
赵玄忽然笑了笑。
第一百一十七章月下故人传恶讯
“既然大师吩咐,贫道自无不从,还望大师多多指点。”赵玄笑着说了一句,接下来毫不迟疑,直接动手,运起一阳指向一灯大师点去。
一灯大师却无意外,赵玄此举看似连招呼都不打,有偷袭之嫌,但在场众人都是武功高手,知道武功比的不仅仅是招式、内力,还有对出手时机的把握等等。若赵玄出手之前先请示,不仅落了下成,更有看不起一灯大师之嫌。一灯大师既然提出了交手,必然就做足了准备,若赵玄出手之前还提醒,那就不是一个啰嗦能够形容的了。
果不其然,一灯大师面色不变,毫无意外之色。面对赵玄当胸点来的一指,不闪不避,亦是一招一阳指迎上。这一阳指虽是点穴的指法,但练到极处,便可以指代剑,更近一层,便是指发无形剑气、六脉神剑的功夫了。
只见两人的动作似缓实快,一灯大师出指疾如闪电,堂堂皇皇,颇有皇者之风;而赵玄却潇洒飘逸,犹如世外真仙。两人虽使得一样武功,但驱使武功的内功心法不同,对武学的领悟、以及出招习惯亦不相同。最后导致相同的一篇武功,两个人用起来气质迥异,似乎两套功夫一般。
一阳指虽是点穴指法,但亦有精妙招式,可此时两人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正面相对,以指点向对方指尖。这种方式不仅是对内力的考较,更可以试探出更可以试探出对方对这套武功的领悟有多深。一阳指一共分为九品,一灯大师已经达到一品,若不是六脉神剑失传,他早就可以练这套绝世武功了。
但见两个人食指相对,一触即分。在分开之后,才发出“砰!”的一声,同时一灯大师蹬蹬蹬倒退三步,赵玄的身子则只是象征性的晃了晃。
两人都没有再出手,沉默片刻,一灯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真人武功已臻于化境,老衲不及多矣!原本老衲还担心真人得到的一阳指不全,怕真人练出差错,这才想要试探一番。若有差错,尽可能补足。没想到真人不禁将一阳指练到一品,更融会贯通,将指法化入自己的武学之中。使起来不仅另有一番气质,更难得的是,威力竟丝毫不减,还犹有提高。看来老衲之前的担心是多此一举了。”说完请难得的笑了笑。
赵玄双手抱拳,左手大指掐左手中指尖,右手大指掐左手无名指根处,右手在外,左手于内,结太极子午印,正儿八经作了个道揖,道:“大师说笑了。没想到大师不仅不追究贫道偷习武艺之事,竟然还慷慨至此,贫道佩服!”
这时候天色已暗,月挂树梢,黄蓉忽然叫道:“你们饿了没有?咱们什么时候吃饭?”
众人相识一眼,不禁莞尔。
内功到了他们的地步,即便接连几日不吃不喝都不成问题。就如第一次华山论剑之时,黄药师、欧阳锋、段智兴、洪七公、王重阳五人在华山顶上斗了七天七夜,才决出胜负。可见武功到了一个地步辟谷也不是不可能。
赵玄更是感觉不到饥饿,有**玄元功在身,法力淬炼的不仅是**,还有五脏六腑。现在的他即使一连两三个月不吃不喝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之所以还每天吃饭,不过是满足口腹之欲,亦或者说是习惯而已。
当下渔、樵、耕、读四人去拾柴捉动物,黄蓉可知道赵玄兜里面好东西不少,眼珠一转道:“臭道士,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好吃的,给我们拿出来尝尝?”虽然对于赵玄找她两年的事感动不已,但“臭道士”这个称呼却早就习惯了,再难更改。
赵玄也不以为意,难得今天五绝集齐了三绝,心情畅快下,将这两年来置办的一些存货掏了出来,一边掏一边道:“这两年我去过的地方不少,虽然是为找人,但也不能亏待自己,每到一地都比较关注美食。你们看这一道鱼,别看它只是普普通通的鲫鱼,但先蒸后煮再用油炸,先后一共十二道工序。还有这青椒炒土豆、番茄炒蛋,这青椒、土豆、番茄,都是我从极西之地带回来的,你们一定没有吃过……对了,‘炒’这个花样你们没听说过吧?这是我用花生榨油,可费了不少力气才捣鼓出来的……”
赵玄一样一样的随口给众人介绍,可一旁黄蓉却听着听着,双眼圈渐红,泪水慢慢充满了眼眶。每当赵玄掏出一样菜她心中都感到一片酸楚,到最后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赵玄虽然一样一样说的简单,似乎那些菜唾手可得,可天知道他跑了多少地方?什么番茄、土豆、辣椒、胡萝卜,这些东西黄蓉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足可见赵玄为了找她跑了多远。一想到赵玄那么担心她,而她脱困而出,竟然不知道通知赵玄,一颗心就越来越内疚,哭的也越来越伤心,到最后竟然有止不住的事态。
其余人都愣愣的看着她,赵玄干咳一声,瞪了黄药师一眼,道:“黄兄,你就不劝劝你闺女?”
黄药师反瞪回去,道:“还不是因为你,你不去哄她,我怎么哄?”
“那算了,反正你闺女,你都不心疼,我管什么淡事。”
“嘿嘿,是啊,我闺女。可也不知道是谁,一找我闺女就是找了两年。”黄药师笑的十分玩味。
就在这时,一声惊喜的呼声忽然传来。
“蓉儿!”
只见郭靖同丘处机、李志常三人自远处而来,郭靖听闻黄蓉的声音,惊喜异常,发足狂奔过来,也不管黄蓉是哭是闹,一把揽住她的手道:“蓉儿,真想死我了!”竟然激动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