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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左使、韩右使悄然伸出手,从后面将钟无仇扶住。
赵玄似没有察觉般,笑道:“钟教主客气了,贫道冒然前来,只希望教主不要怪罪才是。”
“岂敢,岂敢!道长忠肝义胆,侠义心肠,你我平生素未谋面,道长就能‘千里送消息’,此份恩情,明教上下必然铭记在心。”钟万仇说的好听,不过却话里有话。
什么“忠肝义胆,素未谋面就‘千里送消息’”,说白了就是怀疑赵玄前来的目的。而“此份‘恩情’,铭记在心”,所指不仅是“恩情”。如果赵玄此次是来惹事,那他们必定也是会“铭记在心”的。
这边赵玄自然也能听出这一层含义,微微一笑,道:“钟教主严重了,什么恩啊仇的,贫道乃出家之人,并不参与这些。此次前来,不过也是顺路,当不得钟教主谬赞。”
钟无仇点了点头,似乎信了他这一番话,转头向厅中那名弟子道:“道长远来是客,还不吩咐下去,为道长准备酒食房间。”
那弟子领命退下,钟无仇请赵玄两人入座,才对着李志常,问道:“不知这位道长名号?”
李志常抱拳道:“全真教李志常,见过钟前辈、范前辈、韩前辈。”
“志常大哥?”钟无仇等人还没有说话,忽然一声惊喜的呼声从门外传来。
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翩翩青年从门外走进,拉着李志常的手兴奋道:“志常大哥怎么来光明顶也不跟我说一声?”
李志常呆了呆,道:“钟铭兄弟?”
“青铭,钟青铭。”青年略显赧然道:“之前闯荡江湖,没有用真名,还望志常大哥莫要怪罪。”
“不怪,不怪。”李志常咧嘴笑了笑。
“你们认识?”赵玄怪异的看着李志常。同一时间,钟无仇等人的视线也锁定在钟青铭身上,面色十分疑惑。
李志常、钟青铭对视一眼,你一言我一语的分别给大家解释起来。
原来当初赵玄“赶”李志常下山后,钟青铭也同时入江湖闯荡。
明教在中原声名不显,在西域却有些名头。钟青铭不愿在西域仗父亲之势,就远入中原,这才偶然结识李志常。
两人都是一时俊杰,年龄相仿,武功相当,关系自然也不错。虽然没有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但也是不错的朋友。
后来明教圣火令遗失,钟无仇就将钟青铭召回明教。而李志常也北上金国京城,去寻找赵玄。然后一直到今天,两位好朋友才再次相见。
第一百零八章寰宇之内无新朋
众人听完两人讲述一时间都诧异无比,没想到还有这么档子事。
赵玄愣了一会儿,笑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就也好说了。”转向钟无仇道:“实不相瞒,贫道此次来其实是想以圣火令的消息换贵派的乾坤大挪移……”
“痴心妄想!”赵玄还没有说完,就拜范左使的一声大喝打断。
钟万仇匆忙道:“范贤弟,切莫鲁莽,听道长把话说完。”然后示意赵玄接着说。
范左使闷声道:“哼!听就听,反正不能把乾坤大挪移给他!”
“范左使果然直爽。”赵玄笑笑,继续道:“原本我确实是那种想法,不过今日一来,见钟教主身受重伤,又似乎有什么叛变,导致贵教实力大损。贫道不想趁火打劫,也就有些犹豫不定。如今既然志常又与贵公子相识,贫道作为长辈,自然不能搅了小辈的交情,也就彻底打消了那个心思。”
“道长高风亮节,韩某佩服。”韩右使抱拳道。
范左使却站起来行了一礼,大声道:“之前误会道长,是我不对,现在给你赔礼了!”
恰时那名锐金旗弟子已经回来,带着下人们,送来了酒菜。那范左使性子耿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口头道歉犹觉得不够,顺手抄起一坛酒,拉着赵玄连连敬酒赔罪。
相比于范左使的直来直去,韩右使的性子就有些多疑。坐在钟无仇身侧,看着赵玄,心中若有所思,琢磨着他话中几分真几分假。而一旁钟无仇则比他想的更深一层:赵玄说不想趁火打劫,分明表示明教全盛时期他也有把握夺取乾坤大挪移。是真的实力高强?还是在胡吹大气?
就在钟无仇思索之时,钟青铭斟满了一杯酒,来到赵玄面前。满脸敬仰道:“前辈就是太玄真人?晚辈听志常提起过您。武林传言,说您就是西门吹雪,晚辈初时不信,但今日得见真人面貌,立知江湖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晚辈心中仰慕,在此敬您一杯。”
“什么?”
“西门吹雪!”
赵玄的身份被揭露之时,明教圣火令已经丢失,整个明教全力追查圣火令,对中原武林不再关注,但对于之前就以扬名的剑神西门吹雪还是知道的。
这个人就是西门吹雪?
钟无仇知道自己儿子绝非信口开河之辈,而且又是眼下这种情况,他既然说了,就必定有几分把握。一时间脸色有些异样。
如果赵玄真的是西门吹雪,那以西门吹雪的战绩,赵玄刚刚的话似乎并不是胡吹大气。
钟青铭似乎没听到父亲等人惊疑的呼声般,依然站在赵玄身前,恭维道:“爹爹他们当时调查圣火令的事,不知道,我却因为志常大哥,对中原武林一直有关注。听说您当日在中都北京,杀得完颜洪烈丢盔卸甲。对方有高手五人,精兵百十人,都不是您一合之敌。甚至侯通海、沙通天两位武林名宿连出招都不敢,认出您的身份,就立即逃跑。从此以后,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赵玄笑眯眯的听着对方的夸赞,只不过他的笑容,却越来越玩味。
他可以肯定,这钟青铭绝没有表现的这么老实。现如今看似实在恭维自己,夸赞自己,但这些话却对不仅仅是给自己听的,最主要的,怕还是给钟无仇等人听的!
为什么?告诉他们这人是个狠角色,不要轻举妄动呗!
“好了青铭,道长修真养性,怡情喜静,你乱糟糟的围在一旁像什么样子!”也不知钟无仇是听够了,还是发现赵玄发现了,赶忙喝止儿子道。
钟青铭倒也听话,立即闭口不言,告罪一声,转而向李志常亲近去了。
钟无仇举起酒杯,遥敬道:“小儿无礼,叨扰道长,还望道长莫要怪罪。钟某代小儿赔罪,先干为敬。”说完仰头将酒喝了下去。
韩右使欲要阻拦,可却也已来不及了。只见钟无仇喝酒之后,面色瞬间浮现出病态的潮红,低下头连连咳嗽。
赵玄道:“钟教主有伤在身,万不可再次饮酒。”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让李志常递过去道:“这是贫道厚颜从黄药师那里讨来的九花玉露丸,对治疗内伤有奇效,如今就赠与钟教主,或可压制一下伤势。”
“黄药师可是东邪前辈?”钟无仇面色肃然道:“我虽然少履中原,但中原五绝之名我也早有耳闻,钦佩的紧。传说黄药师精通药理,九花玉露丸更是疗伤圣药,道长能够慷慨解囊,在下感激不尽!”说完竟也不怕赵玄给的是毒药,接过瓷瓶,倒出一粒,仰头就吃下肚中。
这一次韩右使没有再阻拦,因为他知道,钟无仇这是以身试险,如果赵玄给的是毒药,他们也好早做防备。钟无仇此时身中剧毒,若不能医治,顶多活不过一个月。可眼下大敌当前,上哪去求医问药?故才毫不犹豫的服下赵玄给的药。若是真的九花玉露丸最好,若是假的,也不过早死两天。而且赵玄就在旁边坐着,如果是真的,当场拒绝太伤交情,所以才没有阻拦。
这一切心思说来麻烦,可对于韩右使这种聪明人来说,也不过是刹那之间就转了过来。至于范左使,却是耿直到连赵玄给的药是真是假都没有怀疑。
只见钟无仇吃下药后,立即打坐运气。眼瞅着面色好了不少,片刻后,才睁开双眼道:“多谢道长赠药。”就要将瓷瓶递还赵玄。
赵玄摆摆手道:“这药还是钟教主留着吧,贫道略通医道,又知九花玉露丸的炼制之法,以后需要时,再炼制一些就是。”
“你会医术?”范左使大喜道:“既然你会医术,帮我们教主看看怎么样?”却忽略了韩右使在一旁狂使眼色。
赵玄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看着钟无仇道:“钟教主以为如何?”
钟无仇道:“若道长肯施手治疗,自然感激不尽。”
赵玄笑了笑,他之所以问钟无仇,因为武林之人面对严重内伤时,都需要用真气号脉。也就是说,他要将真气渡入钟无仇的体内,并且钟无仇不能有丝毫反抗。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钟无仇来说,不亚于把小命交到他的手上。这钟无仇竟然想都不想就同意,要么就是一个心胸坦荡的真豪杰,要么就以为自己时日无多,破罐子破摔。
钟无仇是真豪杰还是破罐子破摔还并不足以引起赵玄的好奇心。对于赵玄来说,只要不是朋友,即便对方是彻头彻尾的好人,他也习惯做好最坏的打算;即便对方是坏到流脓的坏蛋,不惹到他,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而他从来没有接纳朋友,所以,他也从来不需要揣摩人心。
从座位站起,他走到钟无仇身前。钟无仇十分配合的伸出手。
赵玄伸出右手食、中、无名三指,轻轻搭在钟无仇的腕脉上。体内真气一转,渡入钟无仇体内。钟无仇果然没有任何反抗,收敛内力,任由赵玄的真气在他体内旋转徘徊,渐渐地,赵玄的眉头皱了起来。
范左使就坐在一边,忍不住问道:“我们家教主还有没有救?”
赵玄不答,收敛真气,依常法号脉。之后又再次抓起钟无仇的另一只手,依旧以常法号脉。约莫一分钟后才放下,沉吟道:“钟教主的内伤虽重,却也不是无法治疗。但钟教主受伤之前,又重了极厉害的毒药。如今毒气以侵入五脏六腑,若不能将毒气拔除,内伤也无法痊愈。”
“他奶奶的!”范左使一拍桌子,大骂道:“我早就说青龙法王他们不是东西!教主平日里待他们不薄,叛教就叛教,竟然还给教主下毒!下次不要让我遇到他们,否则一定把他们撕个稀巴烂!”
韩右使冷笑道:“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