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岁月本不该在他的容颜上留下痕迹,可它却随着岁月逐渐衰老,人有兴衰,物有枯荣。
岁月无情亦有情,无情是因为无论他人再好,都活不活百载,有情的事,岁月之下万物寿元终会灭。
平凡的人可最多可活百载,贫苦的人或许活上四五载,体弱多病之人,或只可活的一年半载更甚者胎死腹中,而对于修士而言就算有着天地般寿元,可天地也会灭,只不过死的早晚有所差别。
岁月在指缝间,在眼中,在枯荣间流逝,看不见它的存在,可在人的眼中看着草木的枯荣,容颜的苍老,万物的生灭却有证明它确确实实存在。
如今的柳如安早已不是当初弱冠少年容颜而是到了,知非知命的大衍之年,虽年过半百但眼神更发清澈,眉宇间吐露书生气息的同时也少不去谦和。
“先生,你之一生为人为事中,何事最为荣耀?”,三十载使得物是人非,当年的学生也已到了不惑之年,而他手中抱着的婴孩却是他的孙儿。
柳如安看着自己学生怀中的婴孩,将一枚玉坠从自己的脖间取下,套在婴孩脖上悬挂于胸前。
不知为何,孩童却对这玉坠十分喜爱,在手中不断来过拉拽中,口生悦声,手舞足蹈。
。
“还不曾相取,还请先生赐名”,学生对柳如安极为敬重,胜于父母。
“得玉而悦,不若唤作德悦,你看如何”,柳如安见孩童甚欢便突发奇想,将其取名为德悦。
“善,大善,就依先生说言,唤作德悦”,男子也是对此名讳十分喜爱。至于德悦后世族人自当和这柳如安有着另一番机缘。
“先生,这一生可否有最为悔恨之事?”。
柳如安在一旁闭上了眼,而闭上眼的那一刻,却正是那火焰中的男子逃离之时,也是一切归于平静之时。
闭目中,他口中咏出一段极为令人茫然的话语,在其身旁的时空仿佛也好似静止一般。
吾之初生,尚无天,吾之初生,尚无地,世间万物具不全,唯有混沌气一团。
吾从无中来,却至有中去,来去之间化混沌,混沌之中万物生,落下阴阳化天地,撒下五行构界基。阴阳动,五行转,阴阳化作日月星,五行变得万物本。
一名男人,无法看清他的容颜,从他的身体中辨别不出任何气息,仿佛本就不存在一般,男子一合手之间整个天地彻底陷入黑暗,再次张来手间一切回复白昼,只不过这白昼是通过柳如安睁开的眼所看到的白昼。
“先生,先生”,见许久不曾回应,学生便急忙叫唤到。
“失态了”,柳如安不知道所发身在自身的一切,就连一直身在其侧之人都不曾有所察觉。
“来生,之前所问何事?”,来生正是这位学生的名讳。
“先生,平生可有悔恨之事”,柳如安目视远处,半响之后才回复说道。
“不孝有三,吾占全部,是为其一,身为人师,不得其荣,是为其二,身为子民,无能为国分忧是为其三”,三十载,三悔既三恨,尚有三不孝,人生并无太多三去供自己错失。
来生沉默,柳如安不语,最后随着炊烟升起,只留得一人身影就在原地,
心不念,人不孤。人若不去想念,便不会觉得孤独。
默默转身中,柳如安步入自己住所屋中,那没落的背影,不免让人神伤,脑海中那一句算命先生的话语还在那里徘徊,“此生你须得,离亲离爱,不然亲丧,爱逝”,读书之人本不该命,可脑海中那父母在自己身前被人活活烧死,却又使得他不得不信命。
之前来生一直问他,情爱在他心中似何物,可他却回答,与他而言有若餐食,而他其实就如同那久日不得进食的乞丐,欲得却无。
他时常望着窗外,直至无法见得视线方才入睡,因为他无法面对天黑,岁月一转又是十年,人已花甲,眼角皱纹更为清晰,发丝间黑白相间如同花开般。
六十载,人生已过大半,而他依旧一个人,这一年来生孙儿正值黄口,那一年来生领着德悦将他接进自己家中过年。
又是十年,来生已是六世同堂,而他只有满鬓白发,家,何以为家,总就是有了房有了猪,也无法成为一个完整的家。
十年复十年,他早已成为了八旬老汉,而来生膝下子系十数。终于第二年冬季,在秋季最后一片树叶落下,第一片雪花飘零,他彻底闭上了眼睛。
这一世他了无牵挂,整个世界留不下定点的存在的痕迹,仿佛他从来不曾出现。
雪下了整整一个月,而他的尸体被埋葬于冰雪之中,随着冰雪直至消融。
尸体身上所穿的衣物从冰雪中显露出来,并呈现的越为显著,只是那衣袖裤腿中所展现的却不是被**所支撑的充盈之态,而是空空如也。
再看衣裤腹部处却被异物填满,甚至还能从那衣物中觉察到似有活物在蠕动。来生多次前来寻师,却不见其人,恰将自家老师门外拾得一娃领入家中。
村头牧人得知,便将这名孩童从来生家讨要过来领入自家门。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心意二字
更新时间:12…8 21:54:29 本章字数:2487
来生将拾得之婴唤作学蒙,只因与雪萌同音,但毕竟雪萌太过不悦人耳,所以唤作学蒙,而收养男婴的牧人唤作牧垚,只因其命中缺土,长辈望他日后有地,所以垚来扩土。
雪萌,雪萌,在冰雪之中萌生,至于学蒙则是望他,他日学术之上有所成就。
婴无奶不活,豕无油不肥,牧人虽无人奶,但好歹家中不缺牛羊。学蒙以牛羊奶喂之,食之甚欢。
学蒙自幼聪慧过人,一月成声,三月成语,五月立行,三岁便可作诗对对,书画堪称一绝,五岁六艺皆精,被村中之民唤作神童,但却使得无数同龄之人羡忌,所以常以无母之孤诋毁与他。
“阿爹,娘亲身在何处?”,学蒙极为严肃望向其父,这一幕犹如两年之前。
“娘亲,生气于我,才会一去娘家不复返,待你年满豆蔻,她便自行回来,”牧垚眼神闪躲。
“父亲,你无需再骗于我”,牧垚见无法继续相骗,便只好将实情相告与他。
“你母亲与他人,私奔而逃,留下你与我”,牧垚沉默,牧学蒙却出声言道,“我会使她归来,回到你我身旁,如同往昔一般。”
牧垚顿时倍感欣慰,虽学蒙不是自出,但在其心中胜似自出。他一手扶着茶几,一手抚学蒙发丝。
虽满腹经纶,但他却励志做一牧人,他说,养一方家禽畜,无异于养一方百姓,无异于为国分忧。食为民之本,谷为食之基,肉菜皆为辅。
若只有五谷,没有鱼肉,虽能维系生命根本,但却不可强健筋骨,收益体肤。而提供肉源,便等同于利民,利民便是助国分忧。
学蒙时常坐于牛背之上,驱赶牛羊,口吹竹笛,内心空明的如同这湖水和那天空。
虽牧学蒙学识及才能方面已经远超那些,身在书院私塾中的先生,但牧垚却依旧将他送入书院之中,虽为学须得消耗多余银两,但学蒙之母离去之前,将他带走之人曾撇下百两黄金却够得上父子二人,吃喝不愁的过上几辈子。
学蒙曾对父亲说,学识就如同海,而自己就如同木舟,如是不往中心而去,只停留于浅出,那么终有一日这浅处的水他会干涸,等到他彻底干涸的一刻,他便不得不被搁浅,永远无法在海水之上游航。
人所能学到的都是事物的片面,而每一个人所看到的面却都不尽相同,所以唯有集合所有人的所得,才能将事物完成无缺的呈现。
就算失明之人也别无不同,虽无法看到你我眼中的世界,可他心中的世界却未必比你我所见的逊色一筹。
纵使失聪(此处特指智力低下者)之人,所看到的世界也可色彩斑斓远胜我等。
事再过细微也可从中体悟到道理,再大也可观察出他的利弊,人无长幼,所能从其身上得有所学,那便是师,就算风牛马不相及,那也至少也可得知两者皆为草食。
偷盗之人虽在他人严重其人为坏,可在其自身心中其为善,从中便可得知,好坏在于利人或是利自。
牧垚虽祖祖辈辈皆是牧人,为人谦和但觉不识几字,但胜在明理,虽无法言出这番话语,但却知晓学蒙所述,句句皆是真理。
越是这般,牧垚越是欣慰,子若如斯,夫复何求?谁人家中有这般孩童,都会将其视若珍宝,可也的确如此。
书堂之上,一大衍之年之人容颜却呈现出不惑之龄的样貌,只是过早泛白的银白却又将他的岁数拖大。
只是突然间老者一拍案几,“牧学蒙,你在作甚,为何不听宣课,三心二意”,那被唤作牧学蒙的孩童并未听着先生的宣课,而是双目注视窗外,被窗外的鸟语歌声等景致所吸引。窗外鸟儿被这一声喝声惊飞,牧学蒙这才从原本所保持的姿态中退出,转过身来,面向先生。
“先生,何为心,何为意,心是否可买,意是否可卖,若可买是否就可让那些,没心没肺丧尽天良之人,能够洗心革面,做那诚以待人善以待物之事,若意不可卖,为何人人都将意字挂于嘴边,却将他人出卖,做那毫无仁义的无意之事。”
牧学蒙并没有因此停顿,反而语气更为逼人,“若心不可买,为何能有三心,若意不可卖,为何能有二意,人本只有一心,若不是买得,怎能以一化三,人本该只有一意,难道多出的一意是必须将其卖掉”。
此番话一出,先生先狂怒,随后是一愣,最后由愣转思,先生自知就心意二字便从未如此解析,虽心中对不听宣课之人十为不喜,但问其言思其论却着实有一番道理,令人深思,这也使得此人在其心中所念有所改观。
虽先生自认为,自身阅历过人,学识渊博,可名望却远不如这七岁孩童,在其心中此人必定是浪得虚名,寻常之人便是再过惊才绝艳,也不可到达在别人嘴中议论的那种境界。可今日却是亲耳所闻亲眼所见,此孩童果然与他人口中所述丝毫不差,甚者有过之而不不及。
虽先生不喜学蒙,但为人却也是知礼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