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飞读中文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大明王朝1566-第6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衙门遵上谕,以两省税银购买上等丝绸五万匹中等丝绸十万匹,和淞江上等印花棉布十万匹,解送北京工部,以备皇上赏赐藩王官员和外藩使臣。嘉靖三十九年十月,南京苏州江南织造局同西域商人商谈二十万匹丝绸贸易,折合现银二百二十万两,悉数解送内廷司钥库。注:无须向户部入账。”

听到这里,海瑞的眼睛倏地睁开了:“这是你亲眼看到的?”

高翰文肃穆地点了点头:“全是沈一石账上记的。还有,刚峰兄一定要记住。”

海瑞不再闭眼:“请说,我记。”

高翰文继续背诵:“嘉靖四十年二月,接司礼监转上谕,该年应天浙江所产丝绸应贸与西洋诸商,上年所存十二万匹丝绸悉数封存,待今年新产丝绸凑足五十万匹,所货白银着押解户部以补亏空。三月,又接司礼监转上谕,将上年封存之十二万匹丝绸特解十万匹火速押运北京,赏裕王妃李侯家。”背到这里,高翰文停住了。

一片沉默。

海瑞:“没有了?”

高翰文:“他就给我看了这些账目。”

海瑞站了起来:“家国不分!朝廷不分!官场之贪墨皆始于内廷!”

高翰文:“沈一石经营江南织造局二十年,其中不知还有多少不可告人者!刚峰兄,你是裕王爷看好的人,有朝一日整顿朝纲整顿官场你义不容辞!”

海瑞:“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锦衣卫请罪?”

高翰文:“天一亮我就可以走了。”

沉默了片刻,海瑞突然问道:“胡部堂还跟你说了什么?”

高翰文一怔:“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胡部堂?”

海瑞:“你刚从胡部堂大营来,请罪之举除了他还有谁会教你这样做。”

高翰文定定地望着海瑞,良久才十分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胡部堂说我不是做官的人。现在我更是相信了。刚峰兄,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也知道,大明朝的官员只有你和胡部堂这样的人才堪胜任!”

海瑞也深深地望着高翰文:“我也不是做官的人!但凭天理良知,能为这个朝廷,能为大明的百姓争一分是一分罢了。哪一天不能争了,我也会回老家去,独善其身。”

高翰文的眼中盈出了泪花:“哪一天刚峰兄也不做官了,我就来找你。”

海瑞摇了摇头:“我那个地方是天涯海角,太热,你过不习惯。再说你喜欢的那些我都不会。还是互寄遥思吧。”

高翰文:“我会来找你的。”

海瑞望着他:“你硬是来了,酒饭还是有吃。”

高翰文:“那就说定了。刚峰兄,府门外那些义民只有靠你送到胡部堂的大营去了。你走吧。”

海瑞:“那我也不能送你了。到了京里,什么话也不要说。只有沉默,才能出狱。”

高翰文:“多蒙指教,我记住了。”

这是从杭州往北京陆驿的第一个驿站,恰好是午时时分,押着高翰文囚车的队伍便正好在这里吃午饭,给马匹饮水喂料。

驿站无分大小大门一律没有门槛,四个锦衣卫全穿上了红色的锦衣卫服,骑着马率先进了驿站大门。

说是囚车,也分三六九等。高翰文坐的这驾囚车其实和马车也差不多,只是没有窗帘门帘的装饰,因此坐在里面的人从外面便能直接看到。还有,车把的上面套着一条偌大的锁链,以示坐在车内的人是待罪的官员。

四个锦衣卫进去后,几个士兵便押着高翰文这驾囚车直接辗进了驿站大门。

不久,又有一辆马车辗过来了,跟着也辗进了驿站大门。

饭菜少顷就上了桌。厅堂里三张桌子,四个锦衣卫坐在一桌,八个兵士坐在一桌,高翰文独自一人坐在一张小桌前。

驿卒给锦衣卫和兵士的桌上端来了不同的饭菜。

高翰文的桌上却没有人送来饭菜。

八个兵士有些诧异,望了一眼高翰文那边,又望了一眼锦衣卫那边。见四个锦衣卫大人已经自顾吃喝起来,便也不敢再说什么,端起饭碗也吃了起来。

高翰文也一声不吭,独自坐在那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双手把一个饭篮放到了高翰文的桌子上,接着揭开了篮盖,从里面端出了饭食还有两碗小菜。

高翰文睁开了眼,看见了桌面上的饭菜,立刻感觉到这不像驿站给罪官的饭食,便是一怔,抬起头向收拾饭篮的那人望去,惊呆了!

——那个人竟是穿着布衣的芸娘!

芸娘却不看他,摆好了饭菜,径自提着饭篮向食房门外走了出去。

高翰文转望向四个锦衣卫。

四个锦衣卫却在埋头吃饭,没有一个人看他。

高翰文慢慢抬起了头望向屋顶,在那里出神。

槛送高翰文的囚车和郑泌昌何茂才请罪的奏疏随着四个锦衣卫在路上以一天一百二十里的路程走着。沈一石那四大箱账册和杨金水的密奏却以四百里加急的快程五天后秘密运到了北京。申牌时分从崇文门进的城,直接送午门,由内监签署了收讫的单子,送到玉熙宫时,天已经黑了。

宫灯全都点亮了,光明如昼。门窗像以往一样关得严严实实,和以往不同的是,一向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声响的玉熙宫这时“噼噼啪啪”一片算盘拨珠声连天价响!

四口大木箱都打开了,赫然摆在大殿的中央,两个太监不停地从箱内把账册拿出来,依序送往左边和右边那两张紫檀木长案上。

左边那张紫檀长案上赫然摆着一把长有一丈宽有一尺的巨大红木算盘,右边那张紫檀长案上也赫然摆着同样长宽的一把巨大红木算盘。站在案前的也已不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和内阁阁员,而是从针工局、巾帽局、尚衣监临时调来的十二大太监。左边的长案算盘前站着六个,右边的长案算盘前也站着六个。六个太监共用一把算盘,六只细长的手正在飞快地同时拨弄着这把偌长偌大算盘上的算珠,满头大汗,紧张地统算账册。

——每个太监的目光都只盯着算盘前的账册扫视,左手毫不间歇飞快地拨弄着算珠,右手同时挥毫记录账目,写出的账居然均是字体工整的行楷!这些人也不知如何练出了这一手一心三用的功夫!

吕芳这时也满头大汗地从精舍纱幔里出来了,没有戴宫帽,却依然穿着长袍,扫视着十二个太监的面前,看哪张账单又已经算了出来。

左边长案前一个太监飞快地算完了一张账单,便搁下了笔,拿起账单捧到嘴边吹了吹,然后双手朝吕芳一呈。吕芳走过去了,接过了那张账单。

这时,右边长案前一个太监也拿起了一张写完的账单在嘴边吹了吹,双手一呈。吕芳又走了过去,接过了那张账单。吕芳拿着两张墨迹未干的账单,站在宫灯下仔细看了一会儿,撩开纱幔的一角,轻步走进了内室。

如果不是那几盏立地宫灯发出的光把嘉靖照得须眉毕现,谁也不敢相信,这时只穿了一件贴身的棉布褂子,两只瘦长的手臂扶着偌大的紫檀御案案沿边上,站在那里的人就是那位冬着蝉翼丝袍夏穿淞江棉袍的万岁爷。

——夏日从不出汗的他,只束着发的额上竟然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两耳微微耸动着聆听纱幔外大殿传来的珠击声,眼里闪着光,正在审看着一张张摆在御案上的账单。

一张张刚写出来的账单在宫灯照耀下字晰墨亮。镜头从御案上方慢慢扫了过去,左首第一页上可以清晰地看出“嘉靖二十一年”字样,再过几张,是“嘉靖二十二年”字样,接下来是“嘉靖二十三年”、“嘉靖二十四年”,页数不等,依序排列,到御案第二排的末端,已是“嘉靖二十九年”,后面便没有了。嘉靖便闭上了眼等着,脸冷得像铁,听着纱幔外不断传来的算珠拨击声。

吕芳将手里的那两张账单整齐地摆在第三排的案头上。

嘉靖的目光又慢慢睁开了,望向刚摆上案头写有“嘉靖三十年”字样那两张账单。

吕芳抬眼望见了嘉靖额上的汗珠,立刻走到一旁摆在矮几上的铜盆里洗了手,又走到另一旁搁在高几上的金盆里拿着那方毛巾在清水里漾了漾,轻轻一绞,走到嘉靖左侧身后,踮起脚,抬高了手,尽量不挡他的视线,替他印干左额上的汗珠。印干了左边,吕芳又从他身后走到右边,踮起脚抬高了手,替他印干右额上的汗珠。

此时的嘉靖仿佛一切都不存在,只有眼前的账单和耳边的算珠声。

吕芳替他印了汗,又悄悄地将毛巾搁回金盆,再从一侧走到纱幔边,撩开一线,走了出去。

据史料记载,明世宗嘉靖皇帝几十年不上朝,但整个大明朝的经济收支却一直掌握在他的手里。据说除了修醮炼丹以外,最让他关注的便是计算整个国家的财政收支,以致后世得出一个结论,大明朝的户部尚书,也就是今天的财政部长,实际上是嘉靖皇帝本人兼任。

在吕芳的反复来去中,御案的最后一个空角被最后拿来的两张账单摆满了,账单上恰好是“嘉靖四十年”字样。

嘉靖的眼睛还在闪着光,定定地望着那两张账单。这时外殿的算珠声也都停了,整个玉熙宫一片沉寂。

吕芳定定地望着嘉靖,发现他额上的汗珠也奇异地收了,那张刚才还透着兴奋的脸又像木刻一样,没有了任何表情。

吕芳轻轻走到衣架前取下了嘉靖那件淞江棉袍步到他的身后提起了棉袍的上肩,半蹲着敞了开来。嘉靖的手顺势从御案边伸在腿的两侧,吕芳熟练地将肩袖接口处对准了嘉靖的两手往上一提,那件棉袍便顺溜地在背后穿上了嘉靖的身子。

“一百万匹丝绸折合白银是多少两?”嘉靖突然问道。

吕芳正在为嘉靖系扣子,紧接着答道:“各年的市价行情不一样。嘉靖三十年前海运畅通,每匹丝绸在内地可卖到十两白银,运到西洋可卖到十五两白银。嘉靖三十年后,倭寇为患,海运不通,每匹丝绸在内地只能卖到六到七两白银。”

“那就是说,浙江官场这二十年贪墨沈一石的一百万匹丝绸怎么算也不下七八百万两白银!”嘉靖的声音里透着阴冷。

“主子圣明。”吕芳轻声答道。

“这些银子都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