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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又再闻琵琶声-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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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安加快策马的力度,他想快速逃离白清音的视线,就算自己要了她,她也接受了自己,可她在心里,总有一个位置,他进不去,也窥探不到,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那是她的爱——阮久天!他闭着眼睛仰天,她为了水逸箫牺牲了自己的爱,这样一个女子,自己怎么忍心去逼她?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想再见她幽怨的眼神,就算自己不能再去爱她,也要尽力守护她。
  白清音身在马蹄卷起的尘埃中,那个男子正离她远去,她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选择沉默的,难道自己还放不下吗?她质问着自己。她知道他此去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任安没有逼她,要是与她联手,阮久天绝没有活着的可能,可他为了自己的私心,宁愿选择冒险。她知道,阮久天绝不能活,任安也必定拼尽全力,就算要死也绝不能让他活着与军队汇合。
  白清音没有这么看不起自己过,为什么下不了决心,他给了她一世情痴,自己给过他什么?书房外精心的提醒,一路上的形影相随,却打不开自己的心门,就因为——他不是阮久天吗?她记得沈月牙临死前也曾说过,当时她嗤鼻一笑,如今——她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真实滋味。得不到的永远就是最好的吗?
  那时她曾问过水逸箫为什么这么爱墨清淋,水逸箫笑着想了很久最后却说了一句,“不知道,反正爱上了就离不开了!她不在身边心就空了。”那自己呢?这两个人,她究竟离不开谁?她痛苦地闭紧眼睛,勇敢的踏出了第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永远的期限

  树林
  阮久天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来了?”任安按辔下马,牵着马来到阮久天的身边,“既然知道了,就没必要隐瞒了!”任安撕下脸上的人皮,阮久天攥紧双拳,“你真的杀了他!”任安回敬阮久天凌厉的目光,“各为其主罢了。”
  阮久天突然大笑,惹得任安不悦,“你笑什么?”阮久天回身,“我笑你在水逸箫心里的分量也不过如此!他竟派你做这些有去无回的事!”任安的眸中划过一瞬间的失落,却被阮久天捕捉到,“不是在水逸箫心里的分量轻,而是——”
  阮久天不由得倒退一步,他知道了他口中‘而是’的含义,“她——来了?”任安不愿承认的点头,阮久天知道——如果她与任安联手,自己就真的是有来无回了!“她在哪儿?”任安面无表情地将人皮朝阮久天扔去,“水时佛都死了,更何况灵?”阮久天目不斜视地接下,“你一个人来送死吗?”在武功上阮久天还是颇有自信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多年屹立不倒。
  任安抽出剑,“我会死,这一点我不需要任何人提醒!我拼尽全力,你也必定重伤,我已传令三军亥时出发,到那时你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挽救不了败局!”阮久天用剑指着他,剑身照应在远处,一抹白色的身影上。
  那个身影,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身影,不管她究竟为谁而来,能再见她任安觉得此生没什么遗憾了,迎上阮久天的剑,他的嘴角挂上温馨的笑,朝着她的方向倒下,阮久天按着身上被贯穿了的身体,拔出了他身上自己的残剑,而他自己也被任安的短剑所贯穿。
  “不——任安!”他没有听错,她叫的是任安!此刻的阮久天勉强支起身子,看着远处马蹄卷起的烟尘,大军已经出发,“你赢了!”转身看到地上水时佛的人皮,跪下道:“太子,属下办事不利!来向你赔罪了!”反手将剑横在颈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住手!”白清音凄惨的声音响起,“这一剑,让我来!”她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看着地上任安带着释然的笑容,她的心被揪的好疼,好疼!
  阮久天别头看向他爱过的女人,悄悄地对自己的心头猛插一剑,带着绝望的笑容,倒在了她的面前,“对不起,我爱你!”白清音的剑掉落在地上,她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捶打着自己,如果自己没有犹豫,他就不会躺在这里!白清音爬到任安身前,拽着他的衣领,“你给我起来!你不是都算好的吗!你不是说会没事的吗?为什么不命令我——强迫我来,为什么要自己面对死亡!为什么……”
  白清音颓废地趴在任安的身上,血染红了她最爱的白色,她不知道今天为什么选择穿白色,原来——那是穿给他的孝服!“任安!”
  爱恨情仇,缘起缘落,平淡的幸福总是最容易被人无视,触手可得的宝物也往往会被当成是垃圾,每次出任务回来后,那道温暖的目光,如今再也不会出现了!她没有想到,这一次却是永久的离别。
  如果自己能早些明白这些道理。
  如果早些放下自己的偏执面对心里的感情。
  如果……
  太多的如果,最后都变成了不可能的证据。人已去,缘已尽,从今以后,恐怕白清音每次在想起任安的时候,都要在心里加上一个“如果”,加上一个假设。
  眼泪在白清音的眼中打着转,两行清泪在白清音不知不觉中无声落下。看着满身是血的任安,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头靠在任安的身上,她杀过太多的人,见过太多的尸体,可不想,原来那个人的死会让她如此的痛不欲生。
  当与他分别的时候,在那个分别之前,增添了一个名为永远的期限……
作者有话要说:  

☆、独自上路

  白清音没有听从任安的话立刻上路,蝶赤羽拍打着翅膀在任安的身体旁盘桓,久久不愿离开。“原来鸟也通人意!也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白清音目光僵硬地看着蝶赤羽,消息放出去了,她松了一口气,那是任安用生命换回来的,她回身凝视着他,俯下身锤着他,“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把人家的心弄乱了,你又不管了!你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多少的捶打换来的都是无声的沉默,他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白清音倚在他的肩上,“你欠我的婚礼,今生是偿还不上了。”多少无奈都化成这一声声的叹息。“如果我们没有背负太多,该有多好!我们都曾渴望过的日子,青山绿水粗茶淡饭,前半生你没有选择,后半生——”她抹了脸上的眼泪,将任安抱在怀里,曾经的炽热已不再炽热,看着任安带忧的样子,她笑岑岑抚着他的脸,“剩下的事逸箫会处理好的,我累了,以后我们青山绿水采莲泛舟,好不好?……”只要在他的身边,她就不明所以的安心,也许诚如水逸箫所说,“离不开了就爱上了,没什么原因!”
  “以天地为媒,今日我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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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下一匹白马,马上的白清音换上一身缁衣,紧了紧怀里的白玉罐子,来到潼关——她记得,这里他为她烤鹌鹑,他说下半生他要好好的活,做一个平凡的人,可是——为了她选择了一个刺客的结局,一切本不该发生的!如果自己去了,他就不会死,可是——这个苦果没人与她共尝,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出现了,那双手、那个人,记忆深处的他怎么能够忘掉!
  她已经习惯了任安跟在身后不离不弃,看着阮久天与其他人亲昵的样子,她也气过怨过,冲进暴雨里,而为她打伞的——只有他!她质问着“为什么连真正的爱情都不能有?”他淡然一笑,谁都不知那笑容有几分是真正的洒脱?
  他曾说,“我们的意志力,要和我们的爱一样的坚强!”他对她坚如磐石,而自己又给了他什么?他总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大多时只留下道道目光,这样一个男子直到他消失了——她才知道,那个人对自己有多么重要,她想——除了他,自己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了。
  “任安,今生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了!”
  “所谓爱,没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清音,有句话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我爱你,很爱很爱!”那晚,她沉默了,无论是任安还是阮久天,她都辜负了……
  远方传来了马头琴声,一个老妪倚着一块冰凉的墓碑上,带着思念的笑容,白清音沉醉了,仔细听琴声响了又停了,忽然一根琴弦断裂了声音,一滴泪落下摔碎了,“不管幸福悲伤离我有多近,就算是独自照镜也不行,从今有关爱的事情,不许在我的眼里停……”老妪的声音断裂了,叫醒了梦中的白清音。
  她安祥地去了,追随她朝思暮想的人儿,白清音按辔来到墓前,捧着任安的骨灰眼泪涔涔,她又听见了了马头琴的声音悠悠扬扬,她重重地投下目光,掉转马头独自上路。
作者有话要说:  

☆、唯有香如故

  蝶赤羽从远方飞来,水逸箫伸出手解下了鸟腿上的情报,带着血迹的白条让水逸箫有种不好的预感,随着字条的展开一件件出人意料的好消息浮现,水逸箫眉心一舒带着满意的笑意,可是——最后,他拿着字条的手突然颤抖,又一个,又一个重要的人走了,“混蛋!”大力的锤着窗棂,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第几个人,为了自己离开。
  “皇上,该用膳了!”绿衣侍奉周到的叩门,“出去!”水逸箫颓唐的坐在地上,拿起身边绿衣送来的酒猛地灌了下去,“皇上!”自从水逸箫进入圣雪岭后,绿衣就没见过他饮酒,就算是湔雪成功他也滴酒未沾,绿衣捕捉着能使水逸箫性情大变的原因,映入眼帘的消息,也让绿衣震惊不已。任安是水逸箫身边最得力的人,他也独自处理过许多高难度的事情,他的离去不仅绿衣,更是水逸箫没有想到的!
  绿衣无声地整理着乱七八糟的书房,默默地离开,守候在书房外陈颖小心地拭着汗,问:“绿衣姑娘,皇上这是怎么了?”绿衣端着茶盘叹了口气,“皇上心情不好,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别去打扰他。”陈颖垂了垂拂尘,“皇上心里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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