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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德共代表们纷纷点头响应,唯独卢森堡一言不发,坐在她身边的蔡特金在他耳边小声问道:“罗莎,你怎么显得闷闷不乐?”
卢森堡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继续开展革命是否恰当,按照马克思主义的经典理论,艾伯特临时政府并不是不可接受。继续开展革命,是否冒进,是否过激呢?”
蔡特金为之愕然,对这位革命之鹰同志的思想,她还是比较了解的,艾伯特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而且天然的反感暴力。为此跟列宁发生过激烈的争论。
不过了解归了解,但是这不代表蔡特金认同卢森堡的意见,诚然艾伯特临时政府上台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从世界大局来看,无产阶级革命高潮已经来临,一次性地解决所有问题,难道不好吗?
“我知道这很好。”卢森堡叹了口气,“我只是……只是担心过于激进的革命措施反而会伤害群众。”
正在卢森堡个蔡特金窃窃私语的时候,李卜克内西接到了一张小纸条,扫了一眼之后,他变了脸色。将发言权交给其他人之后,他走到了卢森堡和蔡特金身边。
“突发情况,”李卜克内西压低了嗓音说道,“公海舰队的部分主力忽然驶出了威廉港,在昨天深夜在但泽靠港!”
蔡特金对这个消息还没有什么反应,卢森堡却是清楚,之前某仙人还怂恿他们第二次发动水兵起义,这很像是某人的手法啊!
“是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同志……”
卢森堡才说了一半,李卜克内西就截住了她,微微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知道是谁主导了这次行动,也不知道这次行动到底是针对什么?所以,卢森堡同志,我希望您马上去找拉狄克同志和越飞同志,搞清楚这是不是俄国的同志在开展行动!”
李卜克内西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绝对不算好,虽说共产国际一直号称神马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但是共产主义虽然是没有国界的,但是共产主义者是有国籍的。
作为一个德国人,李卜克内西在一战爆发的时候持有国际主义立场,反对无产阶级参加帝国主义的分赃战争,但这不代表他就会无视德国的国家利益受到损害。
公海舰队虽然是德国进行帝国主义争霸的工具,但它毕竟是属于德国的,是德国人民的血汗。如果俄国的同志不声不响的就盗窃了这支舰队,这绝对是冒犯!
甚至,李卜克内西一想到俄国的同志可能打着德国共产党的名义操作此事,就怒不可遏,欺人太甚了吧!好在此刻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在没有搞清楚到底是谁主导了此次事件时,不便宜盲目地谴责。
卢森堡其实也不比李卜克内西高兴多少,虽然她并不是纯粹的德国人,但是那不代表她就会漠视德国的利益受损。很快她就找到了拉狄克,发出了质问。
“公海舰队?”拉狄克压根就不知道有这档子事,也不相信某人真能虎口拔牙,所以他很莫名其妙地反问道:“卢森堡同志,是谁告诉你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同志主导了这一切?我根本就没得到过这方面的消息。不管是共产国际还是俄国布尔什维克中央委员会都不会有类似的计划,这更像是敌人卑鄙的栽赃!”
卢森堡点点头,说道:“我们并不是指责什么?我们也只是有所怀疑,毕竟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同志之前向我们提出了类似的计划。而现在事情发生了,所以我们必须要问个清楚。”
拉狄克在心里啧了一声,想了想说道:“我只能向您保证一点,作为无产阶级的兄弟政党,我们的共同目标是推翻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我们不会做伤害德国同志感情的事。”
拉狄克的表示让卢森堡松了口气,她笑道:“这样就最好不过,不过出于需要,您能不能代为联系一下安德烈同志,能不能做一个正式的声明呢?”
“这个……”拉狄克真心想拒绝,但是从卢森堡的表情看,这位革命之鹰绝对是来真的,不答应的话……
“这样吧,我先联系安德烈同志。”拉狄克也不敢把话说死了,他可不想帮某人背黑锅,“有了确切结论之后,我再向您做出说明,如何?”
卢森堡也不敢逼得太紧,也没有必要逼得太紧,毕竟大家都是同志,没必要撕破脸不是。当然,她也看出了拉狄克似乎没有底气,似乎也不能肯定那位年轻的安德烈同志究竟有没有做过。
“拉狄克同志也不能肯定?”
李卜克内西惊讶了,拉狄克怎么说也是中央委员,还是托洛茨基的心腹,更是共产国际和俄国外交人民委员会派来协助开展德国革命的人。按说,他应该是那个能做主的,能拍板做决定的人。可听卢森堡的意思,这位竟然没有主导权?
“以前曾经听说俄国布尔什维克内部的争论相当的激烈,我一度还不太相信,”卢森堡感叹道,“可是今天从拉狄克同志的表现看,恐怕是真的!俄国……”
“不管是真是假,这是俄国同志的事情。”李卜克内西赶紧打断了他,托派和列宁派之间的争论他也有所耳闻,但是他一点儿不想干涉俄共内部的事情,尤其是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说什么都不合适。
李卜克内西说道:“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怎么应对公海舰队部分主力‘叛变’所造成的影响。”
有影响吗?显然是有的,公海舰队是停战谈判不可回避的因素,不解除公海舰队的武装,协约国集团无法放心,而现在公海舰队的主力竟然跑了,协约国集团完全可以怀疑,这是不是艾伯特政府在耍花样。
一旦协约国集团认为这就是耍花样,那么停战谈判肯定要告吹,而对现在的德国而言,不管是左派、右派,甚至是已经退位的威廉二世本人都非常清楚,打不下去了,必须停战。
如果不停战,德国恐怕就会毁灭。谁愿意看见自己的国家被毁灭呢?
李卜克内西不愿意,艾伯特也不愿意,对于刚刚才上台,准备力王狂澜收拾烂摊子的艾伯特临时政府而言,公海舰队出岔子,简直是要老命了。
“必须用一切手段和办法将这些叛徒绳之以法,必须夺回被盗窃的舰船。”艾伯特简直就是在咆哮,“必须快,协约国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确实,协约国集团一点儿都不好说话,条件是相当的硬,口气更是相当的恶劣,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如果公海舰队没有按时被解除武装,被押入斯卡帕湾,那么就继续用大炮和刺刀对话吧!
可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艾伯特真心没啥办法,哪怕他刚才的口气是那么不容置疑,可是实际上谁都知道,这个坑不好填。
解决的办法无非是两个,要么用怀柔手段忽悠,要么用武力镇压。怀柔手段之前已经用过了,人家根本不鸟你,提出的条件临时政府绝对不可能答应,至于用武力镇压,“叛变”的可都是公海舰队的绝对主力和精锐,剩下的那些舰船能不能打得过对方都很难说。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公海舰队剩下的舰船是否可靠,是否听从指挥呢?
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人能保证,弄不好前面逃掉的舰船没有追回来,又新跑掉了一批,那才叫乐子大了。所以对艾伯特政府来说,用软的不管用,硬又硬不起来,根本就是无可奈何!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的秘书闯了进来:“首相阁下,外交部驻俄国特别代表路德维希。席勒先生要求会见您!”
艾伯特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就想说不见,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没工夫管俄国人的事儿。
“席勒先生说有特别重要的事务需要紧急会见您!”秘书赶紧补充了一句。
艾伯特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告别了会议室,他对这位驻俄国特别代表早有成见,之前的对俄谈判中,这位特别代表可是发挥了很负面的作用,导致俄国人占了不少便宜。
当时,还在国会厮混的艾伯特没少批评过这个席勒先生,不止一次的骂他是卖国贼。按照艾伯特之前的规划,对协约国谈判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立刻断绝同苏维埃俄国的外交关系,难道这位特别代表是帮着俄国人来说情的?
如果李晓峰此时在艾伯特的办公室里,一定会发现所谓席勒先生,就是他的老熟人阿基莫维奇,这位向英国人出卖了他的老朋友,此时正焦躁地走来走去,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
“席勒先生,你急匆匆的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是关于对俄外交问题,内阁对此的策略是既定的,也是坚决的。”艾伯特一上来就开门见山,他准备打消“卖国贼”的所有幻想。
“首相阁下,我来并不是要同您讨论对俄关系问题。”阿基莫维奇很焦躁地说道。
艾伯特冷冰冰地插嘴道:“那你还能说什么?”
阿基莫维奇也知道这位新首相不太待见自己,对自己的工作有成见,但他真心想呐喊一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确实,阿基莫维奇是一颗红心为德国的利益服务,之前所谓的“照顾”俄国人、所谓的“卖国”都是迫不得已的,或者说是迫于某仙人压力的。他已经够忍辱负重的了,外面的人不理解也就算了,您这样的政治家也这么认为,那就太伤人了。
阿基莫维奇强忍着怒气说道:“首相阁下,不管你怎么看待我在俄国问题上的作为,但我可以保证,我永远是为德意志的利益服务的。”
“哼!”艾伯特用一声冷哼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阿基莫维奇那个气阿,心道:“你丫就是个棒槌,如果不是老子不能暴露身份,分分钟就碾死你。”
为了德国的利益,阿基莫维奇还是选择了忍耐,他掏出一份报纸,摆在了艾伯特面前。高傲的首相大人只是瞟了一眼,冷漠地说道:“我不懂俄文!”
阿基莫维奇真心想吐血了,尼玛,看不懂俄文没有问题,问题是头版头条上的照片你总看得见吧?
“上面说尤登尼奇被抓捕归案,不日将公开对其审判!”阿基莫维奇忍气吞声地回答道。
艾伯特又哼了一声,反问道:“这是俄国人的事儿,跟我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