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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至于像现在这么难堪?如今才出现,有点儿晚了,在谈判中他将全面处于被动,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
曼纳海姆走进某人的办公室时,多少有点不自在和感慨,一年以前,他还可以跟某人一起谈天说地,而一年以后却只能在沙场上见真章。这种转变,让他有些不自在。
李晓峰把老头的不自在看在眼里,不过他并没有主动的打破沉默,将近一年不见,老头的变化太大了,李晓峰也需要重新调整一下情绪,思考一下该怎么面对他。
片刻之后,李晓峰才问道:“您这次前来,是正式拜访呢?还是私下会谈?”
曼纳海姆其实也在观察李晓峰,相对于自己身上的变化,他觉得李晓峰的变化更大更显著。以前那个有点痞里痞气又有点小聪明,略显稚嫩的年轻人已经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气势上很有压迫感,城府很深,看不出情绪的小狐狸。
曼纳海姆在心中叹了口气,政治这个玩意儿确实太能改变人了,一年的磨练顶得上十年的社会阅历。不过他还是觉得以前那个有点二的小子更可爱一些。
曼纳海姆沉住气,不动声色地反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李晓峰笑了笑道:“如果您是正式拜访,那就是来谈公事的,我自然不能因私费公;反之,如果你是来叙旧的,那我们就只谈感情,不谈公事。”
啧!
曼纳海姆又感叹了一声,之前觉得李晓峰哪怕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在细节上跟他还有差距,还想着能不能打打感情牌。而现在看来,人家一句话就把漏洞堵住了,看来今天这一趟不那么容易了。
曼纳海姆不动声色地回答道:“先叙旧,再谈公事。”
李晓峰有些好笑,看来老头的脸皮也磨练出来了,以前这么无耻的话他可是说不出口的。不过这样的把戏对他没用,摇了摇头道:“要叙旧就别谈公事,伤感情。我建议您最好快点做出选择,不然我可没时间陪您扯淡。”
曼纳海姆叹了口气道:“那就先谈公事,再叙旧,这样总行了吧?”
李晓峰摇了摇头道:“您还真是不死心,行吧,看在您是长者的份上,我给您这个面子!”
曼纳海姆苦笑不已,某人真是占了便宜还要说风凉话。不过他也计较不了那么多了。干脆开门见山道:“现在的国际局势对你们布尔什维克相当不利,同盟国集团败象已现,崩溃只是时间问题。一旦德奥战败,俄国必然成为协约国集团的下一个目标。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四处出击,实属不智。”
李晓峰淡定地望着曼纳海姆,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让老头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
良久,李晓峰才问道:“然后呢?你不会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吧?”
曼纳海姆在心中骂了一声:“小狐狸。”他真正想说的当然不是这些,这番话的潜台词大家都清楚,无非是说俄国干涉芬兰的内政多么多么危险,应该乘早收手。
问题是,潜台词有些时候就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了,意义也就打了折扣。比如刚才,曼纳海姆如果继续往下说,那就必然要提到芬兰,可是如今的芬兰真心是没法说。俄国的局势固然危险,固然前景不妙,但是芬兰恐怕更加不妙,俄国的危机是将来时,而芬兰的危机是现在时,一提到芬兰就会露怯。
曼纳海姆只能说一半,说到俄国就得打止,这是谈判的技巧。而李晓峰自然不能让老头如意,跟我扯未来时,那我就跟你谈谈现在时。危机固然是逼近了俄国的大门,可是你们芬兰是危机已经走进了门,甚至已经摧毁了玄关和客厅,再让危机继续深入下去,你们厕所都保不住。
所以,别当本少爷是吓大的,扯那些没有的毫无意义,战场上的主动权在本少爷手里,老头子你还是乖乖服软吧!
曼纳海姆自然不可能服软,他正色道:“我可是一片好意!”
李晓峰笑笑道:“心领了。不过你们还是顾好自己那一头吧!”
谈到这里,双方完成了第一轮试探,虽然实质性的进展没有,但是双方多少都能了解一点儿对方的心理底线。为接下来的第二轮、第三轮试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一次,曼纳海姆抢先开口:“既然你对我的好意置若罔闻,那我也只好公事公办了。”
李晓峰嘿嘿一笑道:“你的所谓好意就是恫吓吗?之前难道我没有说清楚,先公后私?您的记性不会这么差吧?或者说,你就是故意装傻?那我就再提醒你一遍,别指望糊弄事情。”
曼纳海姆又一次被当面顶了回去,不过他并没有气馁,毫不在意地说道:“谁是谁非自由公断……”
不过李晓峰当即就打断了他:“不用公断,反正如果你指望用这种态度跟我谈公事,那么我能说的只有两个字——再见!”
说着,李晓峰就准备端茶谢客,曼纳海姆只能苦笑一声:“你还真是一点儿情面都不讲啊!”
李晓峰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公事公办,要讲友谊,咱们就别谈公事!”
曼纳海姆长叹了口气,很沮丧地说道:“那好吧,你直接点,说说你到底有什么要求吧!”
李晓峰暗笑了一声,曼纳海姆确实是学坏了,如果你被他沮丧的样子所迷惑了,那就上当了。这个老家伙装模作样的就想探他的底,哪有那么容易。
李晓峰微微一笑道:“这可就好笑了。你跑到我的办公室来找我谈公事,张嘴就理直气壮的询问我的谈判底线,您不觉得这有点过分吗?”
曼纳海姆却理直气壮地回答道:“这怎么能说过分呢?刚才我已经将我方的谈判底线告诉你了,你明确表示不同意。为了让两国恢复到和平状态,我问问你们的要求,怎么就过份了呢?”
“当然过分!”李晓峰比曼纳海姆还要理直气壮,很不客气地说道:“我方的要求早就在前一阶段的正式谈判中清楚地告诉了贵方。难道你们的记性那么差?需要我们将已经说过的话一遍遍不停的重复?”
曼纳海姆又没辙了,不论他怎么说,李晓峰就是不松口,这让他有一种老鼠拉龟无处下嘴的感觉。
良久之后,他终于说道:“芬兰的独立和主权必须得到充分的尊重!这一点我们是不会退让一步的!”
李晓峰笑笑道:“你早这么直接,多好?浪费我那么多时间!对于芬兰的独立和主权完全,我们当然会充分地尊重,正是因为尊重芬兰的独立和主权完整,我们志愿军才会进入芬兰作战……”
这下曼纳海姆忍不住了,吐槽道:“你不觉得这种说法很无耻吗?”
“怎么叫无耻呢?”李晓峰也很不客气地反吐槽道:“当贵国政府沦为德国的傀儡,充当奴役芬兰人民的工具时。为了保证芬兰人民的基本政治权利,保证芬兰人民充分享受自由的权力,我们才出兵抗击德国侵略者!”
曼纳海姆说道:“德国人已经被赶走了!”
李晓峰点点头道:“可是你们又登上了协约国集团的战车,在这些邪恶帝国主义集团的教唆下,你们又一次充当了干涉俄国内政急先锋的角色,为了自卫、自保,我们只能选择战斗!”
曼纳海姆被气乐了,挖苦道:“这么说,一切都是我们的错。你们布尔什维克就是圣人喽!”
谁想到李晓峰脸不红心不跳的承认了:“当然,我们布尔什维克充满了国际主义和人道主义精神。和你们这些邪恶的帝国主义走狗完全不一样!”
曼纳海姆被气得够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击了。倒是李晓峰笑呵呵地说道:“你如果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可以跟你扯一天一夜,而且最后的结果就跟我刚才说的一样。责任全在你们!”
“你不觉得欺人太甚吗?”曼纳海姆火了。
“欺人太甚?”李晓峰冷哼了一声,反问道:“允许你们独立,给予你们自由的是我们布尔什维克。可是你们之后是怎么报答我们的?甘愿充当德国人的走狗,撕毁了一切协议,虐杀我红海军将士。这就不是欺人太甚!”
发怒的李晓峰还真有些可怕,哪怕是曼纳海姆也不禁感到一阵阵压迫感袭来,一时间觉得难以支撑。
可李晓峰还不放过他:“怎么?不说话了?装聋作哑可没用!”
曼纳海姆几次张了张嘴,都说不出话来,在红海军的问题上,他确实没啥可辩解的。跟志愿军的俘虏政策相比,芬兰白军对待俘虏算得上原始而且野蛮。
李晓峰看了看他,冷笑道:“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说好了。你不是想探我的谈判底线吗?可以,我全都告诉你。我们的要求是,第一,惩办虐待红军战士的凶手,必须将他们绳之以法。第二,芬兰政府以国家名义为死难的红军战士设立纪念碑,并保证每年进行一次祭奠活动;第三,东经28度线以东,划定为非军事区。不得在此区域征兵、驻军以及进行任何性质的军事活动;第四,东经28度线以东将成立一个高度自治的特别行政区。该行政区拥有独立的行政、司法体系。第五,解除对芬兰社会民主党党员及其领导人的通缉和迫害,允许他们公开活动……”
当李晓峰将所有的条件一股脑地说出来时,曼纳海姆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良久他才说道:“这些条件太苛刻了,我们无法接受!”
李晓峰摆了摆手:“那随你们。我们就接着打下去好了。不过我的丑话也说前头,这些是我今天的条件,明天,甚至是一个小时之后,很有可能我会开出更苛刻的条件。”
曼纳海姆气愤道:“这是赤果果的讹诈,你以为我们芬兰人没有战斗到底的决心吗?”
李晓峰冷笑了一声:“我还真不觉得你们有什么所谓的决心。你们现在无非是等两样,一个是等外国的援助,另一个是等德国人朝我们发难。作为老朋友,友情告诉你,第一条你就不用等了,不会再有什么援助了,至于第二点,你很快就能看到到底是谁对谁发难了!”
会谈的结果可以说是没有结果,曼纳海姆气冲冲地离开了某仙人的办公室,似乎是怒不可遏,对此李晓峰只是淡然地对乌博列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