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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马挥戈-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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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范并没有说话,只是怀着复杂的心情,注视这拖着长尾巴的古怪天体。

赵过在两人身上看到什么,大气也不敢出,过了好久,才诘问狄阿鸟:“你不是说天下已经太平了吗?!”

老范热泪盈眶,喃喃地说:“多事之秋,若再遇天灾,国力何时才能够恢复?!”

天象的缥缈,使他不能下真正的结论,事实上,很多天象官员,就是结论草率而获罪。

狄阿鸟更是难以相象。现在的帝国,个中矛盾错综复杂,府库空虚,往往拆东墙补西墙,勉强维持已很是了不起,恢复国力,谈何容易。

三个人不胜嗟叹,话题渐渐扯远。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响引起狄阿鸟和赵过的警觉,他俩不约而同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老范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呆了片刻,什么也没有听到,只好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狄阿鸟没顾得回答,碰一碰赵过,往下示意。赵过立刻往梯口接近。

下头仨人怕冷,给他们说了一声,将天洞掩了,赵过趴了过去,拔出缝隙,倾听片刻,回头给接近过来狄阿鸟,小声说:“他们把下面的人杀了!是找你的,用火把一照,说没有博格阿巴特。”

狄阿鸟大吃一惊,却又怕惊到老范这样的文人,发出什么意外响动,引起下头人注意,一按赵过的嘴,回头看了一眼,不容置疑地叮嘱老范:“不要动。”接着俯身下去,看到一个举着火把的兵士,却只能看到背。

他耳中一阵寂静,只道再听也没什么结果,正要抬头,一个冰冷刺耳的声音响起:“消息不准,下去,在周围抓一个舌头问问。”这时,又响起一个声音:“这有一个梯子。”狄阿鸟看到一个人头在眼底晃了一晃,感到火光突然明亮,觉得他们是要上来看,连忙给赵过指一指铸冰的瓶瓶罐罐。

赵过悄无声息上前几步,掇了狄阿鸟背来的那一口锅,盖在木板上。

狄阿鸟又连忙在周围拢了一大堆雪。上来察看的那人很快到了天洞的下面,感到头上沉重,用手一拔,缝隙中扑簌漏雪,心里先是怠慢了,正上不上,下不下,他的同伴不耐烦地说:“天这么冷,谁半夜趴在上面?!摸一个舌头,问清楚。”

上来的脚步在木梯上“咚咚”直响,压迫得人心跳急抽,脚步又“咚咚”而下,让人如负重释,

狄阿鸟凑在冰上细听片刻,回头朝老范看去,见他还很镇定,给赵过挪动下巴,让赵过去拉他起来。

老范倒不是镇定,而是刚刚从天象中回过神,猛然受惊,浑身既感到冻僵,又感到发麻发软,动弹不了,他好不容易才清透自己的嗓子,疑虑的目光在狄阿鸟和赵过脸上左右移动,着急地问:“怎么了,怎么回事?!”

狄阿鸟轻描淡写地说:“大概是官兵内讧吧?!我们赶快走,免得被殃及。”

赵过把他拔起来,见狄阿鸟已经在拔天洞,也连忙帮忙。

三人来到哨房,黑暗中,也不见里头怎么乱,一时并没有碍手碍脚之物,借着上面下来的微弱光线,隐约可以看到铺上横了两个交叉的尸体。赵过走到跟前,回头确定:“两个。”他们要找第三个人。老范翻了一跟头,摸摸,第三个躺在房子的中央。狄阿鸟隐约记得火盆和火盆边的灯火,点起来豆大的灯火,举了灯,到地板上检查脚印,很快判断出人数,不由深深吸气一口。

赵过扶到躺在地中央的死者,得出结论:“脖子被扭断了。”

狄阿鸟再往铺上比划,赵过抢到前头,提起一个,惊呼:“天灵盖被打烂。”

上头并没听到太多的响动,死者身上也没有多余的伤痕,可以推测得到,他们不只是对人体相当熟悉,而且预先作过一定的战术部署,从脚印上可以粗略判断,先后进屋子有六个人,最先闯入的一人掩护,三人动手,最后进来的两个是一正一从,再探远一点,外面还有一双脚印,印在一侧,应该是在外警戒的,因为两脚一深一浅,角度外翻,应该持了重弓,

他们精通杀人,借官兵衣裳混入,现在就见到七个,再往后肯定还有后援,是既有可怕的战斗力,还显露出森然的组织,并非民间侠士所为。

狄阿鸟此刻也不由后怕,后背全是冷汗,刹那间,醒悟到自己竟然傻到点亮灯火,想扑灭油灯已来不及,不由变色:“不好。”说完,他猛一挥手,将油灯砸在一旁的脏毯上,“轰”地腾起一团火。

老范大吃一惊,急忙扑去一旁踩踏,正要惊呼,被狄阿鸟捂了嘴。

他两眼瞪大,口中呜呜乱鸣。

狄阿鸟顾不得多说,揽过他往木梯上猛推,命令说:“赶快上去。”紧接着,他朝赵过看去,不容置疑地说:“阿过,你也上去。”说完,他一回身,来到铜灯瓶旁,赶上一脚,踢出一道火线,而自己脚上也着了,赵过从梯子上回头,担心地说:“阿鸟,你的脚。”狄阿鸟不忙灭火,将泥龛旁的备用灯油抓到怀中,赶到楼梯边,在根部倾倒少许,引火一点,楼梯登时燃着半边。

他“腾腾”上梯,拔住天洞上沿,用力抽出身体,是一边按人趴下,一边说:“大意了。大意了,我们刚才点了灯,洞口透光,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老范至今也不明白敌人为什么还会回来,到底是来杀谁的,倒也忘了问,只一味赞同:“是呀,夜里灯光外泻,他们一回头就能看到。不过,谁不怕死?!现在,他们就是派几个人上来看看,也不会呆到自己困到火里,肯定是看一眼,立刻就下去,我们正好可以赶这个时间差?!”

他边说边往里爬,爬到天洞一伸头,就是一阵烟,又跟狄阿鸟急:“你怎么连梯子都烧?!”

赵过微微点头,却说:“阿鸟,我一直很佩服你,却都不知道佩服什么,今天知道了,你真是高呀,让门口烧起来,让榻烧起来,让梯子也烧起来,他们上来看一眼,哎呀,都是火,肯定就下去了。”

老范身子一硬,回神说:“是呀。不过我们也可以先跑到楼下,藏起来,这个差就不用爬在上头犯险。”

赵过笑道:“你当时怎么不说,都吓傻了。”

老范也有自恃,扭脸“哼”一声,却又忍不住,问狄阿鸟:“部队哗变吧?!按说他们是该急着进城才对,要不回来,我们怎么办?!”

狄阿鸟没吭声,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这楼是泥和砖搭的,只有上头才是木,还都裹了厚雪。你说里面既不怎么通风,一时半会儿也不容易烧透,会烧死我们吗?!我们干脆躺在上面,看看星星。”

赵过说:“烧上来也没事,大不了跳楼,他一比划,说:“楼不就二三十尺么?顶多断条腿。”

老范连忙看自己的腿,狄阿鸟只好推赵过一把,带这嘲笑地说:“好了,你别吓人家了。”

几个人于是翻身回来看天,只见那天空银灰漫撒,仍然是那么静谧诱人。

这种静谧还是被打破了,也就是下头闯进来刺客察看的时候,对面山腰有人括嘴大喊:“哎!你们那边是怎么回事?!”

最先发现此楼着火的,竟然不是草料场的人,绕过中间隔开的深谷。

他们要走几里远,而下头,就是刺客,只能用这么一句话概括:远水解不了近渴。

狄阿鸟却很高兴,跟两个人说:“老陈当真有当好校尉的决心呀,半夜三更,也不让他的哨兵睡觉。”

赵过也挺高兴,不料狄阿鸟立刻刺激他:“你行吗?!”

赵过愕然,狄阿鸟不等他回过神,就说:“你以后要对人家好一点儿,他这个年纪就做到校尉,前途自己不可限量,将来,你要是战场上遇到,能不让人家放你一马?!”

赵过大为恼火,说:“当年他怎么拿刀,不都是我一把手教来的?!不就是个校尉吗?你给我一旅人,我立刻把雕阴给你打下来,拿不下来,你提走我的头,当毛球踢。”

老范立刻作善意地更正,轻轻地说:“大逆不道不是?要有真本事,去打高奴不成么?!”

狄阿鸟笑道:“你别理他,我哪来一旅兵给他?!你说到毛球,我想起来了,能安顿下来,我们去踢毛球吧?!”

老范却是焦急下头的人走了没有,不再追究他怎么研究“蹴鞠”,问:“可以走了吧?!”狄阿鸟寻思片刻,答应了,叮嘱说:“差不多了。他们生怕人发觉,肯定要先走,我们下去之后要往山下草料场的方向走,免得和他们赶到一起,也免得碰到赶过来的营兵,有理没理,都被抓起来,当然,草料场有人轮值,最好小心一点,不让他们发觉,认为咱们是下去搞破坏的。”

老范有点不肯,问:“咱也要跑?!”

狄阿鸟心想:凶手是一队兵,目标是冲老子来的,谁知道哪是兵,哪是匪?他觉得老范为人软弱,生怕他知道是冲自己来的,有什么意外,就说:“你知道我和老陈的关系,要是老陈来,我只能背后打招呼,不能明着见面。”

老范被他们说服,连忙让两人先走。

狄阿鸟让赵过先下,下了之后接过老范,自己最后一个走。

此时哨房中烟大火大,结构却还没受到太大的破坏,虽然呛,却没遇到危险,三人一路下去,连滚带爬地逃往草料场方向。

狄阿鸟走在最后,刚刚打个滚站起来,见赵过带着老范回头,连忙问:“怎么了?”

赵过往前一指,说:“前头有好些脚印。”狄阿鸟赶到他说的地方,一弯腰,看到十几双脚印撒在雪地上,有条不紊,不由吃惊:“和我想到一块儿了?!”

赵过问:“还记得跟踪我们的那个人吧?!”

狄阿鸟点了点头,却伸出一个指头,不让他说下去,凑到他耳朵边,小声说:“还有一种可能,今晚草料场值班的有他们的内应。看来,有大背景的人要提我的脑袋,那好,咱们就把事情闹大,你一个人,不容易引起注意,下去,点一座草堆,点小点的,这样,老陈的兵肯定就会到草料场门外的大路堵人,从那儿进来救火。”

赵过点了点头,朝不远的老范扫一眼。狄阿鸟便回去解释:“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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