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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转过身来,脸上地表情十分的悠闲,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吧。”
白正珂也不犹豫,便道:“公子爷,此番灭蜀,以你居功最大,陛下对公子爷的封赏也必然最厚,但公子爷身为主帅,不随大军一同班师回朝,却跑到这边疆之地,其中究竟有何用意,正珂实为不解。”
李灵其实早料到他会这么问,于是微笑着说道:“文殊,你可听说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吗?”
“这……”白正珂一怔,道:“正珂自然听过,还请公子爷明示。”
“朝中格局将变,但究竟将有何种变化,却是众所纷云,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看清其中的脉络,分清其中的利害,别人都要争着涌向这股洪流之中,我却偏要置身岸上,待水清浪静,前路明了之时再涉水渡河,如此,才能安稳而渡呀。”
白正珂似懂非懂,茫然地说道:“可是大家都在传言,公子爷将接替曹国公成为殿前司都点检,还说依公子爷的功劳,以及与陛下的关系,这是板上钉钉之事,既然已经这么明了了,公子爷为何还要置身于外呢?”
“这嘛……”李灵诡秘一笑,道:“看似平静的水中,往往潜伏着危险,我便是要将河里藏着的那些蛇蝎统统揪出来,这样的话,过河之时,才不会被咬到脚呀。”
白正珂摇了摇头,道:“正珂还是不明白。”
李灵拍了拍他的肩,道:“回去慢慢琢磨琢磨吧,还是那一句话,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白珂叹了口气,道:“是我太笨了,还是回去慢慢想吧,公子爷,我先告退了。”
“去吧。”
门开,门合。
天色不早,李灵也起了睡意,便欲上床去睡,忽然身后吹过一缕风,方才想起还未关窗,一回头,却见一团白影挡在眼前。
李灵还当是遇到了鬼,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一步,仔仔一看,那一团白影不是别人,正是端木长风。
“真受不了你了,总以这样吓人的形式出现,有意思吗?”李灵抚着胸脯,没好气的说道。
“心中无鬼,如何能被吓到。”端木长风的语气,依旧充满讽刺。
李灵也不去和他争辩,遂淡淡一笑,道:“白日里劳你出手,多谢了。”
端木长风却是冷冷说道:“我想出手便出手,与你何干?你用不着谢。”
李灵耸了耸肩,道:“随便了,反正谢也谢过了,如果你觉得吃亏地话,可以再谢回来,我不介意地。”
端木长风冷哼一声,道:“你这个人,嘴上出言漫不经心,表情坦然自若,心里却是邪机深厚,谁惹上了你,算是倒了大霉。”
李灵一怔,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不身在其中,自不知这个朝廷之中有多险恶,你说我邪机深厚,难道说,那些想谋害陛下,想刺杀我地人,他们的心机就高洁吗?”
风摧边关第一百二十七章铲除
沉默半晌,端木长风却是一声轻叹,道:“江湖与朝堂,都是是非浑浊的旋涡,我看你还是早些抽身才好。”
李灵走到窗边,眼光投向空寂的夜色之中,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朝堂亦是如此,进来了,就休想轻易退出,尤其是到了我这种地步,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把你的敌人统统消灭掉,否则,即便我想抽身而出,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端木长风也转过身来,与他并肩立于窗前,却道:“所以,你就布下了诡计,要将那三个人一并铲除。”
李灵呵呵一笑,道:“别说的那么难听嘛,什么‘诡计’啊‘铲除’呀,显得我很阴险狡诈似的。”
端木长风盯了他一眼,道:“难道你不阴险狡诈吗?”
“这……嘿嘿,算了,说不过你,阴险就阴险吧。其实,对于那两个人,陛下可能已有弃用的想法,我只不过顺水推舟,再加把劲,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而已,并非想要他们的性命。”
“这么说,京城里流传的‘点检做天子’也是你安排的了?”
李灵笑而不答。
端木长风又道:“那么,对付那位侍卫司的首领,你又打算怎么做?”
“这个嘛,就要着落在那个胡安公公身上了,到时我还得显一显我‘大周神医’手段。”
端木长风也不追问。接着又道:“朝堂之上,这两个人是你最大的敌手,除掉了他们,你便可高枕无忧了,却为何还要对那姓赵地下手?”
这其中的原因,李灵自不能与他细说,总不能说“我们的历史课本上写着。赵匡胤陈桥兵变,篡周建宋……”
只是淡淡一笑。道:“这只是我的一种预感而已,这个人,可能才是种种卑鄙手段的真正幕后黑手。”
端木长风一怔,道:“你是说,给柴荣和皇后下毒之人,还有行刺你的人,是这个姓赵的幕后操纵?”
李灵地眼神流露着不可琢磨的迷惑。沉沉说道:“我找不到任何根据,只是一种很强烈地预感而已。”
“那你准备如何对付他?”
“这倒不用你忙乎了,我已经在他身边埋下了一枚绝佳的棋子。”
长久的默然。
沉寂的气氛,变化的心思。
李灵感觉到他似乎有些犹豫了,便道:“其实,我这么做也不光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陛下,为了大周。幕后施毒之人。必是那三人中的一个,而我们现在却无法查出是谁,再这般耗下去,难保此人不会再向陛下下手,正所谓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干脆将他们一并铲除,一劳永逸,如此才能保得陛下周全。”
端木长风直视他的双眼,冷冷道:“这是你真实地想法吗?”
李灵很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当然。”顿了顿,又道:“端木兄,在这个关键时刻,你还愿意继续帮我吗?”
“我说过,我不想让柴荣死,所以。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他。”
言罢。转身便欲离去,李灵暗松了一口气,嘴角边扬起一丝笑意,便道:“端木兄,你的房间就在隔壁,怎么,难道你还要从窗户走吗?”
端木长风白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走窗户,推门而出。
吱——呯!
隔壁传来很是狂放的关门声,李灵摇头一笑,遂去关了窗户,熄灯之后便也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
睡梦之中,隐约听到一声轰响,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砸在了地上。
在军营之中养成的警觉性使他猛然惊醒,腾地坐了起来,右手本能的摸到了塞在褥子下地匕首。
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轰隆声,其中掺杂着兵器碰撞和人的惨叫之声,似乎,外面有许多人正在打斗。
李灵忙穿了衣服,手持着匕首,欲要往门缝上瞧个究竟,外面忽然有人呯呯的直敲门,喊道:“公子爷,有刺客,你快穿好衣服出来。”
李灵一惊,忙推开了门,喊话的正是白正珂,却见他手中提着一把佩刀,一脸的凝重之色。
李灵走出来,向下探头看去,却见阁楼下地大堂中,十余名蒙面黑衣人手持弯刀,正与端木长风打斗,刀剑过处,堂中桌椅、酒罐等被砸得七零八落,碎片横飞,一片的狼藉。
那些房客们为打斗之声惊醒,出门一看,均是大为恐惧,纷纷卷着行李往外逃去。
“怎么回事?”
白正珂也不及细说,急道:“有人行刺端木大侠,此处已不安全,咱们快去县衙避一避。”说着便拉着李灵往外跑。
李灵却是心有不解,此番他们秘密北上,一路来那端木长风曾多次在暗中察探,确信无人跟踪,不料在这丰宁小县却突然出现了刺客。
更可疑的是,这些刺客的袭击的目标,应该是自己才对啊,却为何去惹那位中原第一剑,这不是送上门去找死么?
然而在这个时刻,他却不及细想这其中的可疑之处,正要随白正珂奔出去,蓦地想起了月如还中房中,惊道:“月如还没出来呢,我去叫她。”
白正珂却是焦急万分,道:“公子爷,他们的目标是你,不会对小姐下手的,形势紧急,咱们先走吧。”
李灵猛地甩开了他,什么话也不说便又往回奔去,白正珂无奈,也只得跟着又奔了回去。
比及跑到了月如房门口时,房门正好打开,月如睡眼朦胧,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那样子,显然是刚被吵醒,还未曾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李灵松了一口气,携起她的手欣慰地说道:“月如,你没事就好了,咱们快走吧。”
月如被他拉着不由自主地奔跑起来,却是莫名其妙的说道:“哥哥,大半夜地,你拉我去哪儿啊?”
李灵也不回头,只道:“看下边。”
月如一所扭头,却是瞅见了下边激战正酣的场面。
端木长风初时并无出剑,只以拳脚将这伙蒙面刺客击倒,哪知道这些人似乎是中了邪一般,重击之下竟毫不觉痛,刚刚倒地眨眼间又站将起来重新杀入战团。
端木长风惊疑之下心生杀意,长剑奋然出鞘,他那柄长剑,乃是削铁如泥的宝剑,更兼他剑术超凡,数招之间已毙敌数名,长剑过处,头颅落地,肢体横飞,鲜血四方溅落,将那本为狼藉一片的大堂更是着染的如修罗场一般可怖。
月如何曾见过这等情景,惊恐之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脸色惨白,眼神惊惧,只能任由着李灵拉拽着往楼下而去。
那端木长风眼见他们三个要逃出门去,手中剑势不减,口中却喝道:“小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你们呆在原地,万不可离开我的视线!”
那白正珂恍悟,一拍脑门,惶愧道:“是我急傻了,这些人纠缠着端木大侠,明显是想逼我们趁机逃离,然后再由他人行刺公子爷,我太糊涂了,险些中计。”
李灵点了点头,道:“有端木兄在,这些刺客只是飞蛾扑火而已,咱们就在旁边稍候片刻吧。”
血腥的战场,他们两个若无其事的观看着,月如则是吓得直哆嗦,躲在李灵身后紧紧拽着他的手臂,双眸紧闭,呼吸急促。
李灵只觉臂上之肉被她抓得生疼,但却咬着牙默默忍受着,不忍拨开她颤抖的双手,他知道,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