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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
此番周军南下,本是打着援助武平的旗号,正所谓师出有名,李灵遂命各路暂不进攻,着白正珂先往澧州宣抚周行逢,劝其献土投诚,那周行逢却道:“我处封土,本是世袭,你家天子据中原辽阔之地,却还要窃取我湖南之地,实为过份,你速速回去,替我传话给你家天子,彼此间各守境安民才是本民,休要贪得无厌,不然必遭天遣!”
那白正轲听闻他对周主不逊,遂也生怒,道:“南平数日而灭,我大周王师承天之助,无坚不摧,周将军,末将奉劝你休要执迷不悟,献土投诚才是唯一出路,否则身死名裂,后悔莫急。”
周行逢方才剿灭张文表的叛乱,气势正盛,听得白正轲之言,却是大怒,喝道:“你一个卑微之将,却也敢在老夫面前逞狂,来人呀,给我将他拖出杖责一百,放归周营,让姓李的那黄口小儿知道老夫是不好惹的!”
数名军士不容分说的便把白正轲拖了出去,重重的打了一百杖,这才交由随从放归周军。
周军众将一见白正轲这副模样,俱是大怒,恨不得生食周行逢之肉,群情激奋,皆是请求李灵下令全军渡澧江,与那周行逢进行决战。
李灵却也恼怒,欲听将众将之,下令全军渡江,那赵普却道:“大帅,切莫冲动行事。我观江对岸敌军,旗帜飘扬,阵形井然,想来士气正旺,且那周行逢在武平素得军民之心,将士必然愿为之死战。如若我军冒然渡河,敌人半渡而之,岂非自取其败?”
套用一句名言的话,李灵与这些大将们相比,那就是“打牌你不行,打仗我不行”,故而除大方针之外,每场战役的细节排布之处,李灵都不敢独断专行,必是极为认真的听取诸将的意见。
而众将之中,又以赵普谋略最深,故而李灵对他也是信任有加,如今赵普出言劝阻,李灵便道:“赵大人,依你之见,我军该当如何对付那周行逢。”
赵普略一思索,却道:“澧州之处江水既浅又窄,易于渡江,周行逢深知此点,故而必会将大军屯于澧州之外,与我军隔江对峙。依普之见,我军不如在此岸大肆征集船只,佯装强渡之状,暗中再派精兵远赴上游,偷渡澧江,出其不意的对敌军进行突袭。待敌军有乱,我大军则可趁势渡江,只要大军顺利登上江北,则周行逢易破也!”
李灵虽然不懂军略,但听起来这个法子倒是有点门道,遂又向道:“各位将军,你们以为赵大人之计如何?”
诸将皆是内行人,听赵普之言便觉有理,皆是点头称是。
李灵见众人无异议,遂命铁骑右厢都指挥使王审琦率三千禁军精兵,趁夜悄悄赶往上游偷渡,突袭敌军,掩护大军渡江。
又命安军节度使韩令坤大张旗鼓的大附近征集船只,对外宣称要搭建浮桥渡江。
那周行逢闻知却是大讽李灵无才,心道大江之上搭建浮桥,只需着几百弓箭手以火箭射之,烧断浮桥便可轻易阻之。于是心下更无担忧,只命大军严阵以待,以等周军搭桥时便击之。
意料之外的事却发生,天降暴雨。
江水暴涨,两岸浅露的河滩均被大水淹没,本来狭窄的江面倒是扩宽了一倍有余,周军的营寨也被淹及,不得不后撤许多重新搭建。
那周行逢倒以为天助武平,如今河水猛涨,水流湍急,周军想要搭建浮桥,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不过武平军的日子却也不好过,这澧江两岸南高北低,武平军下寨之处,却是北岸低洼之地,暴雨骤至,水流汇集,武平军却是陷入了泥泞之地,士卒泡在雨水之中,苦不堪言,连营中随同带来的十几万担粮草也皆被浸坏。
周行逢眼见河水大涨,周军想要搭建浮桥而过,却是万难,遂决定全营后撤二十里,移至靠近澧州的高处之地下寨,如此一来也方便从澧州运粮就食。
在靠近北岸之地,周行逢只布署了约三千余军,如若对岸周军冒雨强渡,这三千人只需抵挡一两个时辰,周行逢自可亲率大军赶过来援救。
在李灵的映象中,南方的雨季应当是在八、九月份,时下正值七月中旬,却不料会突降暴雨,这给周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王审琦的三千精兵已在降雨之前渡过了江北,随时可以对江岸防守的武平军发动突袭,但江水大涨,南岸的周军大部队却无法顺利渡江。到时周行逢率大队人马赶来,王审琦部得不到周军主力的及时援助,怕是只能被人家活活吃掉。
牺牲三千人马倒不算要紧,只不过如此一来,渡江之战不利,两军很可以在澧江两岸陷入僵持,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四方如蜀国、南唐、南汉很可能对武平实施援助,到时周军的形势将极为被动,这却是李灵所担心的。
第七十一章晕船
大帐之中,众将皆是心有担忧,焦虑的表情很明显的挂在脸上。
李灵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但身为主帅,本身的情绪关乎军心士气,纵然是身处败局之中尚且不可轻露焦虑,况且眼下周军只是无法顺利渡河而已,故而李灵脸上一副轻松自然,闲坐帅座之上,时不时的还端起茶杯浅饮几口。
看众将之间争论得差不多了,李灵遂清咳一声,道:“慕容将军,韩通的水军现在战况如何了?”
那慕容延钊官居殿前副都指挥使,却是此次南征众将当中,官职仅次于李灵,也是周主指任的副帅,自出征以来,军中之事,李灵多有依仗于他。
慕容延钊道:“韩通于三江口大败武平水军,水师顺利登陆,此时正在围攻岳州,预计两三日之内便可拿下。”
李灵点了点头,道:“命他攻下岳州之后,火速西进,与我大军会师,合围朗州。”
“是。”
李灵又望向韩令坤,道:“韩将军,渡江的船只准备如何了?”
韩令坤道:“船只齐备,足够我军渡河之用,只不过眼下江水暴涨,想要渡江的话怕是有些难度。”
李灵家住海边,多曾随着那些渔民们驾船出海玩耍,大风大浪却也见识过不少,那海水之凶猛自比这江水要强过许多倍,故而在他看来,江水虽涨,想要渡过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率领的这些周军却大多是北方人士,水性较弱,且仅有的水师都派给了韩通去攻打岳州,只剩下一帮纯种的旱鸭子,风平浪静时渡个河还行,眼下这情形,怕是还没上岸就被江水摇动得七荤八素,晕倒一片了。
李灵向慕容延钊,道:“慕容将军,你以为呢?”
慕容延钊道:“属下以为韩将军言之有理,为稳妥之计,我军该当按兵不动,待水退之后再作渡河打算。”
李灵眉头微皱,道:“王审琦的三千人马已经渡过北岸,万一被敌军发现,我军又不渡河援助,岂不成了羊入虎口吗?”
“这……”慕容延钊顿了顿,道:“若果真如此,那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为了三千人马却拿数万大军去冒险吧。”
慕容延钊用反问的句式来回答李灵所问,语气显得有些生硬,不过李灵却也适应了他的这种态度,自从这慕容延钊作为副帅跟随他南征以来,一直都是这副态度。
这也难怪,那慕容延钊在殿前副都指挥使上呆了也有些年头,本来盼着上次北伐辽国之后,他的上司赵匡胤上升一级,自己也好顶了赵的都指挥使一职,却不料半道杀出一个李灵这么一个小白脸来,轻轻松松的混成了殿前副都点检,而自己则除了得了些赏金之外,并无升迁,故而心中难免有些不平。
不过这慕容延钊虽然是赵匡胤直属下级,却并不属于赵的心腹,李灵虽然不满他对自己这个主帅态度不好,却也不是十分厌恶,毕竟,这慕容延钊也算是一条直爽的汉子,有什么不爽的完全就写在了脸上,不似某些阴险之人,脸上一副和颜悦色,心里却不知在谋划些什么,叫人想着就不舒服。
当然,李灵没把自己算进去。
所以慕容延钊语气虽然生硬,李灵却也不着恼,依旧是一脸的淡然闲定,却又向赵普说道:“赵大人,你怎么看?”
赵普一直在旁边沉思不语,李灵一言将之惊醒,一怔,才道:“下官觉得副帅和韩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只不过,下官忽然想起了南征之前,陛下交待的话。”
似乎卖关子故弄玄虚吊人位口是天下间谋士们的共同特征,虽然之前李灵也曾这般做过,遂道:“陛下交待的话很多,赵大人又是想起了那一句呢?”
“速战速决!”
这句话说到李灵的心坎上了,如果不是有周主这句话在头顶上压着,他又何必如此急于渡河,大可等着韩通的水军打下岳州,挥师西进,逼着周行逢退守朗州,到时他再率大军轻轻松松渡河岂不更好!
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赵大人言之有理。”
慕容延钊却是一哼,道:“速战速决,我们又何尝不想,但眼下形势如此,却不是人力所能抗拒,如何能速战速决?”
李灵又看向赵普,希望他能出个主意,赵普却是面露难色,道:“副帅所言无不道理,我军士卒大多为北人,不习舟船,大江之上水势凶猛,士卒必然晕船,到时即使上了岸也必是战力大削,反倒会被敌军钻了空子。”
我靠!语调可转变的真快,那你倒底是赞成强渡,还是反对强渡呢?
李灵对赵普的表现感到不满,但人家毕竟说的不错,他也不好给脸色,沉吟半晌,忽然眼睛一亮,道:“各位所担心的,无非就是渡江之时,士卒晕船,影响战力罢了,如果本帅有办法不让士卒晕船,各位还会反对渡江吗?”
众人一怔,却自沉吟未决,李灵也不给他们反驳争论的机会,高声道:“各将听令,命所属各营速速准备,今夜但见号火起时便强渡澧江。记住,晚饭不可过饱,不许放肉,越是酸辣越好。”
他这命令前半部分下得极是强人所难,后半部分又是莫名其妙,众将虽然心中万般疑惑,但身为军人,服从便是天职,既然主帅命令已下,自然是不敢有所违逆犹豫,均是高声应诺。
李灵遂又提起笔墨,书了一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