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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章 盗墓师生
初冬清晨,天亮得迟。
陈叫山早起,出了卢家大院,一直向南去,走到凌江边时,天仍旧是黑乎乎的,惟凌江上的点点明光,与启明星交相辉映了,洒射些许亮,映在陈叫山衣衫上……
掬起一水,让冰凉凉的感觉,传至两个鬓角,刺激一下大脑,驱赶了晨起的一丝儿懵怔……
波影里晃荡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两颊深凹了,刀削一般,衬着颧骨便高,两眉之间,凝聚峰峦,层叠相皱,胡须已长至胸前,被冰凉的江水打湿了,胡须末梢嘀嘀嗒嗒地跌着水珠……
一日不驱逐日寇,将日寇赶出中国,便一日不剃胡须!
而今,胡须已长至胸前,像国难忧与殇的长度,绵绵不绝……
何日凯歌奏响九州大地?
下巴上净溜溜,精精神神,利利落落,畅怀迎风,笑傲那一轮东升的旭日?
三年?
五年?
十余年?
陈叫山索性将整个脑袋,全然没入江水中,仿佛祈望滚滚江流,告诉自己答案!
猛然出水,啸跃而起
腾转,拧身,展腹,劈叉,团缩,旋转,抖翻,疾进……
拳拳打风,风无吟!
脚脚破空,空无极!
衣衫忽一皱,袖管急贯风,脚尖撩沙粒,裤腿若惊龙……
凌江边,沙滩上,脚印忽而规整,忽而散乱,忽而消失,忽而复现……
头发上,胡须上,眉毛上的亮珠儿,难辨水汗,颗颗晶莹,滴滴飞舞……
那是一股股不平之气!
一团团愤怒之火焰!
残酷的战争,先进的武器,子弹,炮弹,炸弹,热兵器的凶嚣这,已然不再是拳脚所能左右胜负的年代!
血肉之躯,练就之极致,武功强至无敌,何能抵挡枪炮,何能消灭烽火?
陈叫山不想问,不想思,不想默默……
惟有打!
在这初冬的清晨,在这中华版图中心区域的乐州,在这东流滚滚,终究入大海的凌江岸边……兴许,一拳又一拳打出,只有风应合,一脚又一脚踢出,惟独虚空破碎……
然而,拳与脚,在此际,痛痛快快地挥动起舞,泄一口胸中浊气,流一身淋漓热汗,终究是好的!
未忘国殇,且勤且奋!
豪胆比剑,不磨不快!
直到东空红红一大片,喷薄旭日,似从血海之中,挣扎而出,点一盏长明之灯,映红大地大江,陈叫山方仰面躺倒,在沙滩上,枕地望天,起伏胸膛……
在江里洗一把脸,陈叫山捋着长长胡须,大步朝城中走……
行至城南村,忽见前方有几十个人,人人手里操着家伙,有锄头、镰刀、斧头、铡刀、木锨、钢叉……
众人纷纷朝城中奔跑着,朝阳下,一溜排长长斜斜的影子,拖在大地上,疾速移动了去……
这是要干什么?
“走快些,到吉灵学校找他们算账去……”
“这些斯文学生,斯文教师,装得一个个周吴郑王的,骨子里都坏!”
“他们当咱好欺负啊?哼,不让他们吃一些苦头,他们还不晓得乐州城墙有多高,凌江水有多深哩……”
陈叫山大步撵上去,听见乡亲们的叫喊,大许明白了一些,却也更疑惑:怎么,乡亲们要去找那些迁来乐州的学生教师们的麻烦吗?
“等等,等一等……”陈叫山几步窜到人前去,“我说,你们这是……?”
众人见是陈叫山,立时变得恭敬无比了,愤怒的神色,荡然无存,转为尊敬的笑,腰也弯了,手里扬得高高的家伙也放下了……
“陈先生,你得给我们说句实在话:我们打了外来的学生教师,会不会吃官司?”一位鬓发斑白的老者问。
“吃官司也不怕!”
不待陈叫山回答,一位年青后生便接话了,“我们敬他们是文化人,他们拿我们当木脑壳哩!”
“就是,就是,不要以为我们没读过书,不识字,睁眼瞎也不能这么受人轻贱吧?”
“不怕,我不怕,大不了一命兑一命……”
“现在是啥年月,哪里不死人?怕个锤子?”
“走,走走……”
陈叫山料想一定出了什么极为严重的事情……
城南村的乡亲们,一向醇朴善良,从不惹事生非,且对于自己这样一位乐州名人,取湫英雄,老百姓口中的“活龙王”,素来是尊敬的!
而今,这些人,怎地如此激动?说起话来,你抢我抢,脸红脖子粗,牙齿咬得嘎嘣嘣响,争先恐后地说,甚至都不给自己插嘴询问详情的机会?
“乡亲们!”
陈叫山声调忽地拔高,如一声雷,一下将闹闹哄哄的人群镇住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陈叫山站立人群之前,犹若一座巍峨高峰,且将胸膛一拍,“你们给我好好说个详细……倘若真是西迁过来的学生教师们不占道理,不用乡亲们出面,我陈叫山自就会去找他们理论,让他们给大家一个说法……”
那位鬓发斑白的老汉,似是这伙人的领头者,他将手里的锄头,在地上一戳,叹了一口气,说,“陈先生,这事儿说出来,真是气得人胸腔都要炸开呀!”
乐州城西五里处,有一地方,叫饶家营。饶家营那地方,有走出国门第一人,凿空西域,“一使胜前军,两出惠万年”的汉代博望侯张骞的坟冢。
今儿一大早,西迁过来的一伙北方学生、教师,带着铁铲、洋镐,去了张骞坟,竟掘开了坟墓……
城南村的乡亲,多为张氏后人,一接到饶家营乡亲传来的消息,登时急红了眼,一个个挽高了袖子,大声斥骂西迁学生教师,说他们动了先人坟墓,坏了张氏一脉之风水,誓要将其痛打痛杀,一泄愤慨!
“陈先生,你说说看,这些西迁过来的学生教师们,他们是啥心思?肚子吃不饱,身上穿不暖,没有房子住,这些,咱都可以帮助他们,接济他们嘛!可是……可是他们,也不能当盗墓贼啊……”
陈叫山感觉此事关系重大,便说,“走,我随你们去看看:大家莫激动,手里的家伙呢,就别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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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解决之道
陈叫山领着城南村乡亲,朝城西饶家营而去,尚未走至官道上,已有进南山采石的工器客兄弟,看见了陈叫山。
卢家大院各客的兄弟,皆穿布衣房缝制的黑色衣裤,而从汉口迁来的航会兄弟,则多是西式衣裳。而如今与陈叫山同行的一群人,皆为短打,颜色各异……
工器客兄弟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一拨人急忙赶来,另一拨则赶回卢家大院去报信。
陈叫山向工器客的兄弟们说了情况,兄弟们自是感到事关重大,也不进南山了,一同随往。
一行人行至城西关王堡,邱大为、常海明、三旺、王铁汉各领人马,汇聚一起,加入同行大军。
五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奔赴饶家营,沿途有乡亲看见陈叫山,遂也加入,待行至饶家营,队伍足有七八百人了……
张骞墓在饶家营村西,一座高大的坟茔,耸立于田野之间,坟茔四周松柏苍翠欲滴,其境清幽。坟前有一对石虎,为典型汉代石刻的“汉八刀”风格,刀法极简,流线婉转,极为逼真地勾勒出石虎静卧之姿,远远看之,便感一股雄威之气,扑面而来!
张骞两番出使西域,不仅为大汉掣肘匈奴,联合盟国,做出积极贡献,将汉之文明,远播四海,同时亦将西域诸多物产,带回中原,为中原农耕文明发展,注入新鲜元素!更有重要者,张骞潜心学习西域诸国的冶炼、驯养马匹等技术细节,将其报之汉武帝,使得汉军之军事作战能力,得以大力提高!
“明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汉武帝发出威震千古的豪迈之言,后,派大将军卫青、冠军侯霍去病,几路出击,远征漠北,将匈奴人彻底打败、打垮、打服!
其后数百年,曾经狂傲不羁,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屡屡犯境,烧杀抢掠的匈奴人,不断远遁,渐而从草原上消失,直至彻底消亡……
大汉民族从此傲立千秋,这个民族的语言、文字、文化、文明,在整个人类居住的这颗星球上,灿烂无尽,熠熠生辉……
千百年来,人们感念博望侯张骞,感念他在华夏民族重要的历史转折时期,做出的不可磨灭,永载史册的伟大贡献!
每年清明,张骞后裔子孙们,同各地民众一起,前来张骞墓祭奠,年年香火袅袅,人声纷纷,车马喧喧……
在民众心中,张骞,已然为神明:因于他的决绝不屈,坚毅果敢,两番出使,才换来人们的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此际,张骞墓已被黑压压的人群团围,那一对石虎,被无数身影遮挡,远望不见,视线投过去,惟高高墓冢可见……
“陈先生来了,陈先生来了……”
“快,快快,让开道,让开道,给陈先生让道……”
人群纷纷闹闹,闪出一条道来,陈叫山大步前进,走入人圈。
人圈之中,石虎之侧,站立着十来个西迁学生、教师:他们穿着各式的衣裳,有西式衬衣、马甲、小开领西装,有立领开襟排扣学生装,也有传统长衫、对襟布衫。
几个青年学生肩上挎着棉布大挎包,手里捏着小小的拍刷、铁钩、小铲子,有几个女学生,手上还戴了白色手套……
另有几个学生,手里拿着铁锹、洋镐,怀里抱着大大的木箱子。他们几个兴许因为身体壮实一些,还被乡亲们推搡过、踢打过,有人的脊背上、肩膀上、袖子上,皆有黄土脚印子,头发也乱着,野草一般蓬蓬……
一位身穿青布长衫的老先生,戴着眼镜,头发略显花白,两手背于身后,身子端端,从其眼镜片背后投射而出的睿智之光芒看,使人一下便能感受到一种满腹经纶的学者气息……
“陈先生,他们是盗墓贼……”
“陈先生,他们掘挖先人坟墓,人神共愤,罪不可赦!”
“这是先人的一道灵脉,被他们破土这一弄,风水坏尽,要遭天谴呀!”
“让他们在先人坟前磕头谢罪,祷告神灵……”
“把盗墓贼赶出乐州……”
乡亲们群情激愤,叫叫嚷嚷……
“我们不是盗墓,我们是在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