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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硬头狼的这种失魂状态,终究又与完全昏迷不一样:眼睛依然睁着,胳膊与腿都能活动,但其神志,已经完全散散……
陈叫山将硬头狼朝后一推,硬头狼斜斜靠在椅子背上,两条胳膊,仿佛处于了失重状态,直直下吊着……
“啪啪……”
陈叫山伸手在硬头狼脸上,连续地拍打着,硬头狼仍是目光呆滞,脑袋随着拍打之节奏,左左右右地晃着,摇着,却不说一句话来……
陈叫山将装着焯菌菇的青花小碗腾空了,抱起酒坛子,朝青花碗里倒酒,扳着硬头狼的脑袋,一碗酒灌下去……
“咳咳咳……”
硬头狼连续地咳嗽着,陈叫山又倒一碗酒,再次灌下去……
听周永说,镇魂抑魄散与白酒相配,药力愈能发挥于极致,喝酒越多,药力越猛!
陈叫山将整整一坛子酒灌进了硬头狼肚子里……
一转头,陈叫山见窗外天色已近黄昏,在硬头狼脸上又扇了扇,硬头狼脑袋像拨浪鼓晃着,嘴巴“突突突”地喷着酒气,却是吭不出一声来……
陈叫山站起身来,将手枪装好,走到屋子一角,打开了高柜上的收音机……
“新新广播电台,最新前线战报:****某集团军于今晨,同日寇在察哈尔洼镇展开激战,一团将士英勇牺牲……至此,察哈尔全省沦陷……”
收音机里传来一个靡靡女声,陈叫山连忙扭动调频旋钮,收音机顿时发出“唧唧唧唧”的锐声来……
终于,陈叫山调到了一个戏曲频道,里面传来一阵昆曲
“銮舆三顾茅庐,汉祚难扶。
日暮桑榆,深渡南泸。
长驱西蜀,力拒东吴……
美乎周瑜妙术……天数盈虚,造物乘除,问汝何如……”
听着昆曲,想起方才听到的察哈尔全省沦陷之消息,陈叫山扬起头来,久久难掩心底悲怆,鼻子一热,两行热泪,几欲滚出……
转头去,望见斜靠在椅子上的失魂状态的硬头狼,陈叫山牙根一咬,生生将热泪逼回了眼眶里……
陈叫山深吸一气,见窗外已经完全黑透,便架起硬头狼,朝外走去……
第696章 巧夺粮食
处于失魂状态的硬头狼,被陈叫山架着,两腿尽管好比煮得过烂的面条,稀软颤颤,几难撑身,但终究尚能迈步,且兼陈叫山以暗力相扶,一步一步,出了宅院……
白府各处皆挂着红灯笼,橘子状的,长条状的,将白府映得红红亮亮。
看见陈叫山架着硬头狼在走,浓烈的酒气,一股股在空气中散开,白府的守卫们,无人敢上前来助力相扶,亦不敢拦住询问,反倒是尽量地退着步子,离得远远……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这是陈叫山的一场大的赌局!
倘若正面与硬头狼开战,惊扰了郑团长为首的各处势力,前来支援助战,陈叫山知道:不但兄弟们有全部送命的可能,更重要的是,硬头狼要么发令紧急转运粮食,要么,心再一横,放火焚毁粮食……
如此,所有努力,尽付东流……
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赌一回!
陈叫山通过周永了解到:硬头狼喝醉酒后,脾气相当暴戾,若有不识趣者,多一句话,多一个动作,甚或多一个眼神,触了硬头狼之逆鳞,或惹其不爽,硬头狼拔枪杀人,亦是常态!
另外,硬头狼既为张先生的奴才狗腿,整个白府的人,便受其影响,更多奴才属性,对于从上海过来的人,敬畏万分,惟恐不周之处,倒了靠山,断了财源……
而近,姓张的成了汉奸,硬头狼亦成汉奸,白府上下,皆为汉奸!
凡汉奸者,骨头必软,摇尾乞怜,奴颜婢膝,奴才之特性,已然浸透于全身每一滴血中……
陈叫山以“神秘特使”的形象,孤身来白府走上一遭,赌的正是这些!
他相信,包括硬头狼在内的所有人,无人敢去质疑、责问来自上海的神秘特使。因为,那是靠山,那是财源,那是主子的权威所在,怎可冒犯?
退一万步讲,万一有人跳将出来,将赌局打破了,颠覆了……陈叫山也早已经想好了应策:先一枪打死硬头狼,再奋力还击,击毙更多的奴才汉奸,纵是自己最后倒下了,又有何惜?
灭了一个大汉奸,杀了一群小汉奸,保全了诸多兄弟们,免遭流血牺牲,死我陈叫山一人,那是大赚特赚,千值万值!
现实情况,比陈叫山预想的,要顺利得多!
陈叫山架着硬头狼,来到汽车前,开车门,将硬头狼抛入汽车中……关车门,发动汽车……
白府里,没有一人前来阻断!
甚至,汽车行至白府大门,陈叫山将车灯打亮,“嘟嘟”响几声喇叭,便有两个门卫,猫着腰,赶紧将大门打开……
一群奴才!
汉奸嘴脸!
可憎!
可恨!
可悲可叹啊……
当硬头狼完全复苏于常态时,已是第二日中午了,足见陈叫山以镇魂抑魄散,配辅白酒,其药力多么强劲!
硬头狼被窗格间射入的阳光,晒得眼睛难睁,以掌遮挡之,环视房间布局,努力回忆着……
硬头狼猛然看见,三道长长的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转头一看,脸上的肉顿时揉挤成七七八八……
“你们……”
硬头狼话刚出口,周永一脚蹬过来,硬头狼连同屁股下的椅子,整个一后翻,青皮脑壳,在地上“咚”地一响!
邱大为犹不解气,一步上前,踏在硬头狼胸膛上,“狗汉奸!”拳头高扬,便要砸下……
陈叫山一把拽住邱大为的袖子,示意邱大为和周永不要冲动……
“白爷,让你受委屈了,实在对不住!”
陈叫山没有那么凶神恶煞,一脸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得多……
“陈……陈陈陈……”
在硬头狼眼中,陈叫山那一脸的灿烂笑容,比周永和邱大为的怒目圆睁,更为可怕!惊恐之下,嘴唇哆哆嗦嗦着,硬是没有说出完整的话来……
“别紧张,别害怕,白爷,我只想跟你做个买卖……”陈叫山说,“上回我拜访白府,就跟白爷提过的,有合适的买卖合作机会,白爷得照顾着点儿,白爷你答应过的啊!”
“求求求求你……你你们别别杀杀杀我……”硬头狼像是从冰窖里捞出的人,说话都困难。
“白爷说哪里话?做买卖嘛,什么杀啊死啊的,哪里有?”
硬头狼眸子中闪过一丝光芒,终于定了神,“只要你们放过我,你们要多少钱,都行,都可以,我全都答应……”
“钱,我不想要,嗯,真的不想要!”陈叫山撇着嘴,连连摇头,“如今兵荒马乱,有钱恐怕没命花呀!我们也想跟日本人合作,你想想看,日本人多厉害啊,跟日本人合作多好啊,前途无限光明啊,对不对,白爷?”
陈叫山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拍在倾倒一侧的椅子上,“呶,照着抄一遍,也就算是我们给大日本皇军的一点见面礼了……”
信纸上的笺头印的是红色仿宋字“大东亚共荣圈之上海维持会”,其下是墨书小楷,“兹有上海维持会中原桑庄特给团白朗,以应战时特需,奉命前遣,征调秘囤军粮……见笺身临,即刻急办,勿缓……”
待硬头狼将信看完,陈叫山早已经将笔墨信笺摆好,“白爷,请吧!”
原来是这样!
硬头狼什么都明白了,不禁长叹一气,只得抓起了毛笔……
陈叫山将硬头狼抄好的信笺,拿在手里,一抖,“白爷这字真漂亮,瞧这签名,啧啧,多好……来来,再摁个手印吧!”
当天夜里,一队人马在夜色中疾进,由桑装县城,直奔山龙镇……
拂晓时,浩浩荡荡的送粮大军,将一车车的粮食,运到了桑庄县城,运往城北火车货站……
陈叫山将硬头狼拉到窗户跟前,指着窗外说,“瞧,太阳终究是要出来的,黑夜再长,挡得住太阳么?”
两人站在窗前,被一缕缕的霞光照着,像两个金人一般,浑身灿灿……
“白爷,走好,下辈子别再当汉奸了……”
陈叫山举起枪……
“”
第697章 酒会风波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花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
唱片机里缓缓飘出的曲儿,月光倾洒般,乳雾笼笼,悠扬回旋,飘荡在临街酒店一房间……
立身窗前,轻掀开白纱窗帷,十六铺码头上的灯火,串了珠子一般,在黑丝绒的夜色中滚动,迷晃着人的眼睛。
晚风入,其间夹杂着黄浦江里升腾的淡淡水腥味儿,夜行丽人的胭脂香水味儿,楼下咖啡馆里略略油腻的奶油味儿,甚或,在陈叫山的鼻息里,还有隐隐的火药味儿……
来上海已经两天,所调粮食,皆已入杜先生的仓库,只待统一分派。
依照杜先生的安排,陈叫山先住进酒店里,待某些情势察探清楚,再公开抛头露面……
这是一座江湖味道浓郁的都市。
陈叫山点了一支雪茄,慢慢吸,吐一团烟雾,见其在窗外飘啊飘,终至散轶……
“咣咣咣……”三声敲门,声音低低……
陈叫山通过猫眼朝外一看,连忙打开房门,喊一声,“杜先生……”
杜先生环视着房间格局,走到沙发前,一抛长袍前摆,缓缓坐下,“叫山,委屈你了……”
陈叫山便说些“挺好,没什么”之类的客套寒暄话……
“我查了一下,看不出事情有泄露的迹象,这就挺好,叫山你办事,总是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的……”杜先生笑一笑,脸上却忽地又阴了下来,“那个木林阿三,就算要对付你,也得先迈过我这一关!他以为聪明得很,栖了高枝了,殊不知道,取他脑袋的人,比城隍庙的香客都多……”
陈叫山自然听得懂杜先生想表达什么意思,便不赘言,只说,“谢谢杜先生……”
杜先生两手在扶手上一撑,起身,站立窗户,两手背在身后,“明天晚上,我办一个募捐晚宴,到时候,你为贵宾,好好跟各路朋友们交流交流……”
陈叫山晓得:杜先生举办的晚宴,少不得各界名流,亦不乏各路的记者,要面对镁光灯和话筒,那样的场合,人其实也是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