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团长再次拱手,大声说,“那好,陈先生。保重!”
陈叫山看着李团长领着队伍,渐渐远去了,马匹奔跑之后,江岸上腾起的一团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陈先生,陈先生……”孙县长忽然也来了江岸,远远地便大声喊叫着。
“陈先生,上元堡乡亲们不接受赔偿,这些钱都使不出去……”孙县长走近了,喘着气说,“这不,我还是给你送回来了……”
陈叫山起先在上元堡街上,答应给予上元堡百姓以赔偿,用于百姓们的禽、畜、家俬损失,以及受伤人员的医治费用,丧命的两个饭馆伙计的丧葬费用……
陈叫山了解孙县长的性情,他很清楚:向百姓赔钱这种事情,如果由卢家单独出面来做,县府的面子上肯定挂不住!孙县长是那种一有捞政绩、赚口碑的事儿,就绝对不会放过的人。因此,陈叫山便将赔偿百姓的事儿,交于孙县长来做……
常海明和上元堡四街的瓢把子,遂即便抬着两大箱银元过来了,常海明一抹脸上的汗水,说,“老大,乡亲们都说了,如果是肖营长的赔的钱,他们要,如果是卢家的钱,他们说啥都不能要……”
东街的瓢把子龚三娃,也跟着附言说,“陈先生,我是个粗人,不大会说话,但上元堡这地界,我龚三娃还是清楚得很,晓得屁臭木瓜香哩……乡亲们都说了,陈先生去年拼死取湫,换来天下大雨,改了年馑,这就是大恩,无以回报。如今,咋还能再要陈叫山的钱,又不是陈先生干的那些破事儿……”
“陈先生,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城去了……”孙县长用脚轻轻触了一下地上装着银元的木箱,“多谢陈先生抬举……”
“孙县长客套了……”陈叫山拱手而礼,而后冲老嘎大喊,“老嘎,送孙县长渡江……”
万青林骑着马奔过来,凑近陈叫山,低声报告说,“老大,我已经派人去桂香镇守木桥了……”
陈叫山点点头,望着阳光下银珠万点的江面,将手搭在万青林肩膀上,“青林,走,陪我到江边走走……”
万青林随陈叫山朝江边沙滩上走去,边走边问,“老大,你似乎有心事?”
陈叫山俯身拣起一块石头,猛地朝江里丢去,拍拍两手,转头一笑,“青林,你说,我们做的这些事儿,到底是对是错?”
万青林猛一怔,不明白陈叫山怎地忽然问出了这样的一问题,便说,“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在我万青林看来,老大你做的是正确的!”
“何以见得正确?”陈叫山反问。
“就像你上午在堡街上说的那样,人心就是一杆秤,秤的出是非黑白……”万青林回身望着远处上元堡的城墙,神情凝然,“无论到什么时候,判断一个人、一个家族,一支队伍,甚至一个国家行事之对错时,或可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但最重要的一个,就是民心向背……”
陈叫山没有立刻接话,忽而沉默了下来,吁然一叹,“说得好,民心向背,得民心者得天下!走,青林,我们去一趟金家寨……”
第067章 天壤之别
在前往金家寨的路上,常海明向陈叫山提出了一个问题,“老大,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叫红军呢?”
陈叫山略一思忖,说,“兴许是他们坚持的一种理想:希望我们的日子,像太阳一般的红火吧!”
刚近金家寨,拐进山湾里,两侧山坡上,忽然“哗啦啦”地冒出了许多人,常海明登时警惕起来,一勒缰绳,胯下白马“吁”地一声长嘶,从腰里拔出双枪,要兄弟们立刻分散开来。
“不用担心,是自家兄弟……”陈叫山将手一抬。
果然,山坡上那些人将身上的树叶全都摘去了,朝坡下跑来,大声叫喊着……常海明仔细一看:原来是高雄彪领着的一帮高家堡兄弟,以及唐嘉中领着的一帮基建客的兄弟……
“叫山,事儿摆平了?”高雄彪从坡上跳下来,摘去了身上粘着的许多小刺球,边走向陈叫山边问,脸上挂着笑……
“高堡主,你怎就晓得事情摆平了?”万青林跳下马来,笑着反问。
高雄彪从陈叫山手里,拿过折扇,“噗”地抖开,连续地扇着风,“我一见叫山拿扇子的手势,就晓得事情一准摆平了……”
说着,高雄彪又将折扇一收,横在掌间,学着陈叫山的样子,拱手环迎众人,大家皆被逗笑了……
“吴先生正在寨子里和红军首长开会呢……”唐嘉中说,“那伙伤兵到哪个方向去了?”
陈叫山向北边指了指,“过了江了,朝北边撵过去了……”
唐嘉中松了一口气,忽然问,“他们渡江的时候,没有向船帮的兄弟探问情况么?”
“好像还真没问啥……”万青林偏着脑袋,似在回忆着,“嗯,是没有问!”
“怎么了。嘉中?”陈叫山眉头皱了,忽而说,“你的意思是,肖营长那伙人,很有可能还要返回南岸来?他们径直过江,不过是个幌子?”
“嗯……”唐嘉中点点头,“这是红军首长特地交代的。说要我询问这个细节,并说这是红军的一种游击战术……”
“游击战术?”陈叫山有些不解。“何谓游击战术?”
唐嘉中深吸了口气,望着金家寨莽莽的群山,“我也说不上其精髓来,大概意思,就是声东击西,水无常形的一种战术吧!”
陈叫山若有所思,而后说,“我已经给兄弟们下过命令了,沿江各处渡口。三合湾和桂香镇的两座木桥,全都严格把守了,肖营长那伙人再想过江来,没那么容易……”
“唔……”唐嘉中点点头,而后说,“走,我们进寨子去……”
陈叫山领着兄弟们。刚到寨子口,转过一段土墙,突然听见西边坡上,传来“呯呯呯”三声枪响,紧接着,便是一阵人的脚步飞奔之声。树木摇晃之声……
陈叫山猛地从马上跳下来,将长袍下摆,朝腰里一塞,拔出手枪,对兄弟们喊,“注意隐蔽——海明老哥,你走这边冲过去。看看情况……”
常海明带了一组兄弟,皆猫着腰,贴着石墙,疾步奔跑,朝西奔跑……
陈叫山蹲在石墙下,不禁回想着刚才唐嘉中询问的那个细节,忽然想:莫非,肖营长的队伍,还有一部分留在了南岸,撵到金家寨来了?
“叫山,叫山……”
陈叫山正思虑着,忽然看见吴先生从西边的石墙拐角走过来了,大声向陈叫山打着招呼。与吴先生并行的,是一位身穿灰色土布军装的汉子,那汉子敦敦实实,头上戴着一顶军帽,帽子上有一颗红色的五角星,在下午的阳光斜照下,闪闪发光……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张连长……这就是陈叫山陈先生……”吴先生左右各一伸手,向陈叫山和那张连长做了介绍。
“陈先生,谢谢你!我代表红军,向你致敬——”陈叫山伸出手臂,与张连长握手,张连长却忽然一个立正,右掌抬起,斜于帽檐处,向陈叫山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陈叫山连忙弯腰,拱手还礼……
来到一农户院坝里,陈叫山刚刚坐定,寨子里的乡亲们,纷纷跑来了,皆说要来看一看陈先生,陈叫山便又起身,冲乡亲们拱手还礼……
“张连长,刚才西边坡上的枪声是……”陈叫山问。
“唉……”张连长连连摆手,“乡亲们太热情,非要在西山上给我们打野鸡哩……”
吴先生便在一旁解释说,“战士们受伤太重,需要补给营养,张连长不让战士们随便动乡亲们的任何东西……”
原来,自张连长的队伍来了金家寨,躲避肖营长的追击,便给红军战士们规定:无论任何情况,绝对不可扰民,老百姓的东西,一针一线也不能拿!
红军战士中很多人受伤严重,一位红军老伙夫,不忍看见战士们受了重伤,还要睡在潮湿的林子里,忍饥挨饿,便偷偷溜进寨子里,四下打量,看见了老百姓晒在石阶上的萝卜干,便拿了一些……
张连长得知情况后,勃然大怒,拉着那老伙夫,带着剩余的一部分萝卜干,去向那户百姓家道歉!并且,为了惩罚老伙夫,还让老伙夫给百姓家劈一捆柴火……
老伙夫想不通,心里堵着气,抡起斧子使劲砍柴,用力过猛,一下把腰给拧了,顿时疼得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起初,红军刚来金家寨时,寨子里的乡亲们都关门闭户,担心这些当兵的,会来抢夺东西。结果,一夜过去,寨子里静静悄悄的,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早上,上山拾捡牛粪的乡亲,在林子里看见红军都在林子里睡觉,身下只是弄了一些树叶枯草铺垫,便明白了:原来这些帽子上有五角星的当兵的,跟以往遇到的当兵的不一样……
老伙夫劈柴闪了腰,被拿了萝卜干的那户人家,感到实在过意不去,说,“就一点萝卜干么,不是啥好东西,你看,这闹的这……”
那户人家是猎户,了解到红军“坚决不扰民,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规定后,便提了火枪,要去山上打野鸡,给红军战士补营养,并说,“山上的野物,反正也不是谁家圈的养的……”
陈叫山听到这里,一转头,看见几个后生,从西面坡上下来了,扛着猎枪,猎枪上挂着一只野兔,两只野鸡……
陈叫山联想到肖营长的队伍,在上元堡的抢鸡夺狗,老百姓对其恨之入骨,如今再看见那野兔和野鸡,不禁感慨着:同样是吃军粮,穿军装的,可真是天壤之别啊……
第068章 铁血热泪
乡亲们将野兔烤了,野鸡则混同山上的菌子、笋子,炖了一大锅汤,另外,各家出了一些洋芋、面粉,做了洋芋馍馍为主食,给红军吃……
张连长正和陈叫山、吴先生、高雄彪,讨论着肖营长他们过江的事情,几个后生便端着炖好的野鸡汤,炸好的洋芋馍馍过来了……
“唉,这让我们说啥好呢?”张连长看着那冒着热气、散着香气的鸡汤,金黄灿灿的洋芋馍馍,“我们来了,打搅了乡亲们,又让乡亲们出粮食,这实在是……”
吴先生将鸡汤端过来,送到张连长手上,“张连长,现在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