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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保仁既然有意挽留陈叫山,处处关照船队,这一份人情,不报,属无义,报之,又拿什么报?留下来,辅佐曹会长么?
另一方面,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陈叫山感觉曹保仁是一个城府似海,近乎神秘的人物……太多的疑问,凝结在陈叫山心头,却没有合适的契机,去解问……
陈叫山甚至觉得:亏得自己的脚受了小伤,给了自己一个回旋迂回的时间,若非如此,他不晓得,到底该怎样去面对曹保仁……
愈是大人物,愈是韬晦到极致……陈叫山觉得:自己在曹保仁面前,显得那般弱小,缺乏那种吞海吸江的气场,缺乏那种纵横捭阖的大的格局……
然而,那天在瑶池阁里,那几个蒙面人所说的“勾结洋人,贩卖烟土,欺诈船户”的言论,到底是对曹保仁的污蔑,还是确有其事?
曹保仁整日忙着,陈叫山一直没有机会,与他好好地谈一谈。但同时,陈叫山又在常常自问:就算有个空闲时间,与曹保仁相对而坐了,又该怎样去谈,谈些什么呢?
“兄弟们都过来了哈……”
众人正在房中交谈,忽而听见曹保仁的声音传来,转头看,曹保仁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朝船队兄弟们逐个地拱手招呼了,直奔陈叫山跟前,蹲下来,察看陈叫山的伤脚,“叫山兄弟,今天感觉怎样?”
“好多了……”陈叫山冲兄弟们扬扬手,“兄弟们先回码头上去忙吧!”
“走,走,咱先回去,曹会长和帮主有话说哩!”侯今春号召着众人朝外走,边走边说,“曹会长,你们先忙着哈!”
曹保仁站起身来,挽留众人留下吃饭,客套几句,众人还是都走了……
“曹会长,码头上干仗的事儿,处理得怎样了?”陈叫山问。
曹保仁从怀里摸出一根雪茄来,在烟盒上弹了弹,打着了打火机,正欲点雪茄,忽然意识过来,“噗”地吹灭了火,将雪茄一折两截,闷闷一叹,“两派都被抓了些人,我也去了警察局,走了过场,没啥事儿了……”
一场混战,死伤那么多人,怎就这般云淡风轻,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了?
陈叫山唏嘘间,忽然便问,“曹会长,码头上干仗,跟那天我们在瑶池阁的事儿,有关系么?”
曹保仁将折断的雪茄,在手里捻来捻去,任烟丝在手缝里落下,点了点头,“兄弟,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我……几天来,我也瞎忙乎,没有好好陪你……走,我们到定风楼上喝两杯,斯密斯医生说过,喝酒也能活血嘛!”
门外几个人,闻听曹保仁的话,便连忙抬来滑竿,曹保仁却站起来,说,“兄弟,我来背你过去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24章 升华格局
定风楼上。
两江交汇处,一楼高如天。
陈叫山与曹保仁坐在定风楼楼顶,两把藤椅,一张小圆桌,果蔬,红酒……
坐于极高处,一眼可望三城,目尽两江气象,白帆点点,翠山簇簇,楼群林林,至于人、车,小若蚂蚁,或几欲不见……
人皆有这般的心境:处身愈高,除满腔积满豪情,更有一种勘破尘世芸芸之通透。
于此处,品酒交谈,便自有一番境界,令人顿感空萦,似乎,纵有再多海深山莽之心事,亦可道来,道尽,说开,说透了……
楼顶原本有两位女子,一人弹古琴,一人奏玉笛,曹保仁轻挥衣袖,两女子便翩然离去,惟留琴与笛。
“兄弟,走一个……”
曹保仁为陈叫山倒下一杯红酒,举杯招呼了,兀自饮尽,掏出雪茄,点了,猛吸两口,缓缓吐出一团白烟来,悠悠飘,似大江上升腾起的大片江雾,清风掠,遂散了……
“叫山兄弟,我知道,你有好多话要问我,现在,你问吧……”曹保仁轻轻弹着灰白的烟灰,望着远处的长江,目光悠远无比,“既是兄弟,肺腑相见,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陈叫山撑着藤椅扶手,微微欠身,坐直了,便说,“我想知道,在两江三城,多少英雄豪杰,曹会长为何要选我陈叫山?还有……”
“等等……”曹保仁抬手打断了陈叫山,“我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来……”
“说来话长,从去年你在西京城打擂开始,我便知道了你陈叫山,那份《西京日报》,我到现在还保存着……”曹保仁淡淡笑着,笑容遂又凝了,“两江上的船帮,无论大小,只要有帮主升任。开船等等大消息,都会吹我耳朵里来!所以,你在年前除夕升任帮主,再后来桃花水,这一路跑过来,大大小小的事儿,我都晓得……”
陈叫山轻轻点着头。觉得这个问题,已无须再做探问了。待曹保仁话音落下,便又问,“我若留下来,你会让我具体干些什么呢?”
曹保仁吐出一丝烟线,身子朝后靠了,扬手却朝东面指去,“从这儿,到上海,几千里长江。从此后,便是你陈叫山驰骋的疆场!”
曹保仁说,他要对两江航会的船只,来一次大的升级,淘汰所有旧有木船,在长江上,全部升级为万吨大轮船。从重庆到上海,往返来回,专做大宗买卖!倘若操作成功,可以进一步延展,开辟远赴香港、新加坡、鹿特丹、安得维普、汉堡、休斯敦等世界大码头的航线……
“老实说,人一过了四十岁。豪气犹在,胆子却是一天天地小了,精力也是每况愈下,一年不济一年!”曹保仁抓过酒杯,大口喝下一杯红酒,复又倒满了,与陈叫山一碰杯。再次一饮而尽,“人这一辈子,短短数十年,真正能干成的事儿,能有几件呢?多少人浑浑噩噩,庸庸碌碌,至死不明白活人的人味儿……”
“叫山兄弟,你莫要说你头回跑船,经验不足这些话,这都是次要的,甚或可以完全忽略的因素……”曹保仁说,“会驾船、造船、修船,会配货,会买卖,会处关系,会照应兄弟的人,多如牛毛,难以数尽!”
曹保仁这一番话,令陈叫山陷入沉思,并瞬间大悟,望着远处的长江,近处的凌江,只觉开化了为人之格局,升华了诸多人人事事之理解……
“人若能成大事,最难能可贵的品质是什么?”曹保仁问。
陈叫山晓得曹保仁心中自有答案,一问,并不为问,便浅浅一笑,冲曹保仁微微抬手,示意曹保仁说下去。
“勇气——是勇气!”
“古往今来,但凡成大事者,其身上最可贵的品质,其最最迷人之处,便是勇气!”曹保仁微微闭了眼睛,似满腹有滔滔江水在奔涌,酝酿着豪迈恢弘,继而,睁开眼睛,从藤椅上站起,端端站立着,眺望长江之苍茫处……
“有大勇气之人,便是心志苦,筋骨劳,体肤饿,其身空乏,其所不能,甚而,身陷绝境,命在旦夕,依然可以冲破一切羁绊,柳暗花明又一村!”曹保仁言语激昂处,却又一转话锋,“反之,人一旦失去勇气,便是锦衣玉食,位高权重,看似不可一世,大于极致,实际也近如枯槁废物,行尸走肉,衰朽一个空皮囊了……”
曹保仁转过身来,手掌按在陈叫山肩头,重重地,一拍,“兄弟,你最不缺乏的,正是勇气!”
陈叫山微笑了,“曹会长缪赞……”
曹保仁又在陈叫山肩膀上拍了两拍,哈哈大笑,旋即,笑收尽,一脸感慨状,“兄弟,我知道,你对我曹保仁心存疑虑,否则,你一口一个曹会长、曹会长地叫,怎就不愿意称一声大哥?”
“曹大哥。”
“不,不是曹大哥,曹字也须取了!”
“大哥……”
曹保仁仰怀大笑起来……
曹保仁掏出了手枪,冲着云空,“呯呯呯——”连开三枪,惊得楼檐上的一大群麻雀,扑棱棱乱飞了……
一伙航会的兄弟,急匆匆地跑上了楼顶,人人手里执枪,惊慌失措地问,“会长,会长,出了什么事儿?”
曹保仁哈哈大笑着,将手枪朝腰里一别,袖子一挽,“抱两坛老酒上来,我和叫山兄弟,今儿个喝一个痛快!”
不多时,手下人抱来了两坛子老酒,一沓老碗,并随之端来几盘烧鹅、腊肠、牛肉干、清煎武昌鱼,一切摆放停当,又慢慢地退下去了……
“话要说得透,酒要喝个够!来,兄弟,走一个——”曹保仁抱着酒坛子,倒下满满两碗酒,冲陈叫山一举碗,“干了!”
两只老碗,“咣”地使劲一撞,碗中老酒,泼洒而出,两人各自一仰脖,喝尽了!
“勾结洋人,贩卖烟土,欺诈船户,无恶不作!哈哈哈哈……”曹保仁以袖子一抹嘴巴,笑声雄浑,而后,正色道,“兄弟,你最想知道这些,对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25章 抚琴狂歌
一碗老酒下肚,两人的肚里像腾腾着一团团火!
曹保仁已经将话说到如此份上,将陈叫山的疑惑之事,浑全搬出来,此般坦荡、直接,令陈叫山感到爽快……
“兄弟,你看那边……”曹保仁手指东面沿江一带,说,“那些花里胡哨的旗子,看见没?”
陈叫山此前坐滑竿,去过汉口租界一带,晓得曹保仁所指处,是许多外国银行、洋行、公司的国旗、会旗、商标旗……
“你再看那儿……看见没?那些商号旗幡……”
陈叫山顺曹保仁所指,看近处街巷中悬挂飘摇的青、红、白、灰、杏黄色,长条状、三角状、横幅、竖幅的商户旗幡……
坐在定风楼的楼顶,一眼收尽各处,俯瞰而去,恢弘与纤毫,尽收眼底!
那些本埠本土商号的旗幡,切近一些,那些租界洋行的外国国旗,遥远一些……
“兄弟,我们坐在这儿,这边的旗子,那边的旗子,都能看得见……”曹保仁幽幽地说,“就在这汉口,就在这两江之交汇处,有两股暗流,一股总想着吃掉另一股,这种暗斗较劲,从来未停过……”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曹保仁抱过酒坛,又倒满两碗酒,这一次,没有与陈叫山碰,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