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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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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头,我真的跑不动了,我……我投降……”一位保安团兄弟话没说话,闫队长一枪打去,血与脑浆一并飞,扑到旁边一位保安团兄弟的身上,吓得那兄弟顿时呆若木鸡了……

树林以南的边界处,有一个石堆,码着层层的片石,过了石堆,便是沙滩,凌江浪潮一下下地扑吻着沙滩……

闫队长和两位亲信兄弟,趴在石堆一侧,胸膛一起一伏,再也跑不动了,决定以石堆为屏护,再做殊死一搏!

“闫队长,投降吧!”陈叫山跑到了树林边界处,大声喊着,“还能往哪儿跑?只要你投……”

陈叫山的“降”字还未喊出口,“”两颗子弹飞了过来,陈叫山趴在一颗大水杉旁,猛地朝下一埋头,子弹便从头顶上射过去了……

陈叫山团身一滚,身子刚拧转过来,伸手便是一枪,一位闫队长亲信,刚移动身子,便被打中了脑门,顿时一下栽在了地上……

“跑?还……还跑?”满仓体胖,一路追击过来,最是辛苦,如今看见闫队长他们还负隅顽抗,不愿投降,便拼命朝石堆射击,将心中的不爽,尽情地以子弹发泄着!其余兄弟们,也一齐朝石堆射击,子弹如雨,打得片石倾斜,石屑乱飞,火星跳溅……

“我投降,我……”另一位闫队长亲信,举枪从石堆后闪出来,但为时已晚,众人的子弹连续打出,登时将他打成了蜂窝……

一位太极湾兄弟见此情境,认为闫队长已经是强弩之末,便跳出了树林,准备冲击石堆,刚一出树林,便被闫队长一枪打中了面门,一股热血喷射出来,猛然倒地……

陈叫山趴在地上,见兄弟倒地,伸手过一把泥土,攥得紧紧……

今夜之战,已经损失了五六个太极湾兄弟,每倒下一位兄弟,陈叫山都心似刀割!虽然战斗即将结束,但不能再有兄弟无谓牺牲……

“兄弟们,散开,从两翼夹,给我往死里打”陈叫山大声吼着,忽然手摸到一块圆石,心生一计,便将圆石高高抛起来,朝石堆丢去你****的借石堆掩护,子弹之直线,打不到你,我用石头划弧线砸你!

面瓜和满仓看见陈叫山这个办法不错,便让太极湾兄弟们开枪扫两翼,逼迫闫队长不能闪身射击,同时,也起石头,高高抛起,朝石堆背后划弧线而去……

一连串的石头,从天而降,闫队长躲闪不及,被砸中了手臂、肩膀,只得背身紧靠在石堆上,看着两翼的子弹,“嗖嗖嗖”地穿射而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一切都该结束了闫队长将枪对准自己太阳穴,很不甘心地大吼一声,扣动了扳……

““

石堆背后的枪声响过,陈叫山大约已经猜到了结局……

陈叫山一跃而起,接连团身而翻,跃至石堆背后一看闫队长趴在地上,太阳穴上血糊糊一片……

“满仓,将这姓闫的背着,走”陈叫山让满仓将闫队长背起,朝官道方向走去……

回到官道上,兄弟们已经将收缴的枪支,整齐地码放在排头的长板车上,四十多个投降者,则两手抱头,蹲在官道正中,挤成一堆。侯今春让船帮的兄弟,用刀在投降者身侧,划了一个大大的圈,并对他们说,“老老实实待圈里,谁敢出圈子半步,一枪打死!”

满仓将闫队长的尸体,朝圈子前一方,“呸”地吐了一口唾沫,连连地拍打着肩膀和两臂,仿佛要将一身的晦气拍干净一样。

陈叫山站立在官道上,手背在身后,对圈子里的投降者说,“诸位兄弟,闫队长私自砍伐、囤藏、偷运、抢劫木头,并杀人灭口,胡乱编造借口,栽赃梁州万老板,为保安团摸黑,为乐州县府摸黑,胆大妄为,罪行滔天,自知穷途末路,开枪自杀,实属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圈子中的众人,纷纷看着闫队长的尸体,小声地议论着……

侯今春肩膀一斜一斜地拐过来,凑近陈叫山,小声问,“这些红椿木咋整?”陈叫山便也小声回着,“先拉到船厂仓库再说……”

陈叫山将手一挥,“这些红椿木,便是罪证,现在把这些罪证,全部拉到碾庄码头船厂去,明天待孙县长查明缘由,再行处置发落……”

圈子里的投降者拉着板车,船帮兄弟协助推拉,陈叫山和一众兄弟,举枪监督而行,将所有红椿木拉到了船厂里,一根一根地卸下,放入了船厂仓库,待全部搬运完毕,天已经麻麻亮了……

陈叫山对侯今春一阵耳语,侯今春便找人写下了封条,一根大铁杠一插,三把大铜锁一锁,两张封条一封,门口便站上了八位执枪的兄弟……

却说半夜里的枪战,早已惊动了许多人……梁州万少爷的人马,在三合湾左等右等不见人,便过河来查看,刚走到乐州城墙东南拐角,遂听见了远处的枪声,一行人大致猜到了事情缘由,不再向前,悄悄绕道大东门,直奔萃栖楼,去报告万少爷了……

万青林与孙县长、何老板、余团长正把盏欢饮,听了来人汇报,登时将酒杯一摔,骂了一声娘!

孙县长却左右看看何老板和余团长,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

第229章 仇恨

孙县长略一沉吟,转头问,“姓闫的死了没有?”

梁州船帮的人说,“不晓得哩……我们没到跟前去,听枪声乱得很,估计木头被陈叫山给劫了……”

万青林原本喝了杯酒,脸色红红,此际听闻此事,脸色遂即变得铁青,将摔砸在地的酒杯碎屑,又以脚尖一踢,“陈叫山,若不取你脑袋,我万青林誓不为人!”

孙县长见万青林如此怒不可遏,眉毛轻跳了一下,唇角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但似流星划夜空,瞬即而逝,伸手轻拍万青林的袖子,“万少爷,不必如此动怒!陈叫山猖狂日甚,是还没有见识到你万家的江湖老辣……此事权且放下,平心静气,再寻会,在你万家面前,陈叫山不过碎娃一个,他哭爹喊娘的时候还没到哩……”

孙县长一边劝慰,一边细细打量着万青林的脸色,万青林斜视桌下,胸口起伏着……孙县长长吁出一气,看似为之前所有计划被破坏之唏嘘,实则是为乐州卢家与梁州万家之间,搭建起了仇恨之桥,感到一丝莫名的快慰……

孙县长与余团长回到县府后,将房门一关,孙县长的手指头,便戳到了余团长的脑门上,连续地戳戳点点,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余团长缩着脖子,弯腰,低首,眼睛看着地面,也不敢乱动乱说……

孙县长将手指收回,变作巴掌,猛地朝上一扬,便要朝余团长的脸上扇去,扇到一半,却忽然停住,掌风呼吹过来,余团长吓得眼睛一闭,只觉着睫毛上一阵凉意……

孙县长收了巴掌,两手背在身后,在房间里转了两圈,一步迈出,坐到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余团长这才睁开眼睛,转头看着孙县长,见孙县长笑得身体抖动不停,一缕头发抖散下来,盖住了半边眼睛,也不抬手去捋,竟还拍打着椅子扶手,笑得声音愈加响亮了!

余团长被孙县长这笑声,笑得浑身发紧,发冷,发毛,却又不敢随便开口说话,只得傻傻怔怔地看着孙县长……

孙县长笑了一阵,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用袖子一拭眼角,见袖口上潮润着,且有白色眼屎,用指甲轻轻一弹,转而正襟危坐,一脸严肃,深深吸了一口气,“山奎,这是好事情啊……”

余团长怕自己胡思乱想,耳朵出了问题,嘴唇张了张,试试探探问,“啥……啥好事?”

孙县长又用袖口擦拭着眼睛,鼻子里“哼”了一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难道不是好事吗?”

孙县长从椅子上起身,面向窗户,看着蓝莹莹的天光,背对余团长,“靠不住的人,终究要做靠不住的事,一根梁柱朽坏,大厦有将倾之危,及早更换,为时不晚啊!”

余团长起先一头雾水,不明白什么是“东隅”,什么是“桑榆”,什么是“福”,什么是“祸”,现在一听,大许明白了一些……

孙县长转过身来,走到余团长身前,拍拍余团长肩膀,“还好,还好,没有那么糟糕……”

余团长见孙县长脸色缓和了许多,亦无刚才那歇斯底里的笑意,心中稍微安实一些,便说,“县长,万一姓闫的被陈叫山绑了,会不会顺嘴乱咬一气?”

“呵呵,山奎啊,你历练果然不够,世事觉悟尚浅啊……”孙县长微微一笑,“姓闫的八成是活不了的,要么被人家打死,要么他自己了断……退一万步说,他就算落在了陈叫山手里,疯狗一般乱咬,又能如何?世事如棋局,有时候要的是一子,有时候要的是一势,弃子取势之理,你懂不懂?姓闫的不管是死是活,我都要弃他,此子一弃,满盘皆活,山高水长,海阔天空啊……”

“县长的意思是……无论他姓闫的怎么说,我们都治他以罪,说他私自砍伐囤积红椿木,偷偷贩运敛财,一切都是一人擅自妄为……”余团长说到这里,见孙县长并无接话之意,便继续说,“如此一来,姓闫的就是说破嘴皮,也屁用不顶,我们只一口咬定,他就是我县府保安团的败类,他百口莫辩!至于他咬到县长你,咬到我,咬到何老板,都成了他困兽犹斗、穷凶极恶的一面之辞,陈叫山不会当真的……”

“嗯,妙哉!”孙县长连连击掌叫好,而后看着余团长的眼睛说,“不过,你说对了八成,还差了两成。其一,陈叫山就算将他姓闫的话,听进了耳朵里,就算他陈叫山心里当了真,面子上也不会当真的,只会装作不知,亦将所有罪状,全然按到姓闫的一人头上!这其二嘛,若是姓闫的连谭宗砚那老东西也咬出来,那就更妙不可言了,卢家的暗斗,变成了明斗,一个是筹谋多年,老谋深算,一个是初来乍到,却风头无二,杀伐决绝那就真有好戏看了……”

“可是……”余团长眉头一皱,“县长,若真是那样,谭师爷岂不是恨死了我们,日后也不会再愿意与我们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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