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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砚轻叹:“所以,她才远嫁了阜国,为的是你和皇姐。”否则,他又岂会舍得如此委屈她?
阮南风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英俊潇洒的面孔尽是无尽的愁容:“砚儿,你皇姐虽是你姐,但你应该知道,在她心里,你和颜儿一样重要,她把你当成儿子。”
儿子和女儿……舅舅和外甥女,乱五常,乱人伦,天下人皆诛啊!
轩辕砚敛眸:“我知道。”但他说了,心动,情启,饶是孽情也情痴,世俗伦常道理,他并不放在心里,正因为顾虑到他们的存在,他和颜儿才尽最大的努力来把震荡减到最低。
知道,却依然如此!
阮南风脸色有些苍白,以他对太子的了解,他又岂会不知道太子心意已诀?
就如他对他们的坦诚,并非请求,而是告知。
理智渐渐回笼,阮南风再度沉默了很久,终于忍不住的问道:“你对颜儿……为什么?”
心已动,情已启,任是孽情也情痴……这该是怎么样的深情?
先不论两人身份上的讳忌,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才能,性情,相貌,太子与颜儿?也不可能啊?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的女儿,他当然了解,他实在是想不通,太子爱上颜儿哪一点?竟然让他不顾人伦常纲,不管那惊天动地的后果,也要走上这一条荆棘坎坷的路,他可知道,他需要的不仅仅是披荆斩棘的决心,还要面对世人诛伐的勇气。
“如果我能解释为什么,那就不会让我痴。”
灵魂深处的契合和悸动,无关相貌,无关身份,他痴的是她身上那份知,她是黑,他为她黑,她是白,他会为她白,上天下地,是魔是佛,是孽是障,只要是她,他甘愿成情痴。
002浩海口岸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
公主府内,画宛。
不顾寒冷,在石桌上坐立着一抹原本英挺潇洒的颀长身影,此刻,无论是神情还是气势,身影的气息给人感觉都有些黯然佝偻,黑发衣袍在寒风中飘扬,更添几分萧条。
“……阮大哥。”
一抹纤细的身影从温暖的屋中走了过来,美丽婉约的面容有着惶恐和无助,今天发生的事,对她来说,冲击力实在是太大,哪怕是回到了府邸,她的心也无法平静下来。
“画儿,外面风大,天气冷,你快进屋吧!”阮南风站起身握着爱妻的手,无奈的叹息。
听着丈夫的叹息声,轩辕画心头一酸,晶莹的泪夺眶而出,愧疚而痛苦的哽咽:“阮大哥,对不起。”
是她没能做个好姐姐,也没能做个好娘亲,才会……造成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发生。
“这不是你的错。”阮南风压制自己眉间的忧愁,安慰道。
“怎能不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在颜儿出生后,就带着她随你回奄平城,又岂会……”
“画儿……”阮南风叹息,面对这件事,就是他都心神俱创,更何况画儿?
轩辕画抬头望着天空,任由寒风吹起她的衣袂,黑发在风中凌乱,神情渐渐冷静下来。
“阮大哥,不管是为了砚弟,还是为了颜儿,我们都不能任由他们这样错下去……他们……他们是亲舅甥啊。”
轩辕画默默的流泪,语气却越来越坚决。
“这种大逆不道扰乱人伦五常的事一旦传扬出去,天下人会群起而攻,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没他们啊,更何况……”还有浩国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他们又怎么会答应?以砚弟和颜儿的性子,恐怕……到时为了他们的一己之私,生灵涂炭,砚弟不得民心,浩国一乱,天下各国岂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她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阮南风定定的看着她,声音暗哑:“画儿,砚弟……”太子高深莫测的连他都不看不透,当他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整个浩国谁又能阻拦?
理智上,他完全相信太子的能力,也相信那样一个心比天高的男子对颜儿是真心,否则又岂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挑战天下人的道德伦常?
他敢如此坦诚的面对他们,想必他也准备了最坏的打算。
但古往今来,历朝历代,青云海域上,从来不曾出现这样的荒诞。
更何况他并非普通人,他是天下五国之一的帝王。
浩国千千万万的子民,要靠他绕御!他可知他的责任?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啊!
如果因为此事而断送老祖宗的基业,成为亡国君,而这一切罪名,世人只会把罪名加在颜儿身上,颜儿还小,她什么都不懂,她怎么会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后果?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背负祸国殃民的罪名,这对颜儿不公平,更何况面对如此深重的压力,轩辕砚的情痴,谁又能保证一生一世?
如果他是别人,他会理智,甚至也许会宽容,但他不是别人,颜儿是他唯一的女儿。
丈夫的叹息和未说完的话,轩辕画自然明白他表达的意思,一向温婉的眸子凌厉起来,一字一句,坚决无比:“除非颜儿不要我这娘,除非……砚弟踏着我的尸体,否则,我死也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阮南风一惊,随即默然,妻子所想,又何尝不是他所想,不管是为大局,还是为了太子和颜儿,他们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错再错?
清晨,浩海口岸上热闹非凡,各类船沐浴着晨阳停靠在岸边,准备出发。
浩海口岸上只两种——官船和商船。
官船,顾名思义,自然是由皇家所掌控。
商船有两种,客船和货船。
。
除了官船外,还有不少商户经营的客船,比起官船,商户的客船就小的多,而且商户经营的船基本上以运货和出海为主,搭客是其次。
能拥有出海的船只队,这也说明了商户的地位和财力。
但一般而言,商船都比官船都小的多,行事作风也极为的低调内敛,不敢夺官船的气势和风采。
此时,浩海口岸上,就有一只诺大的官船停靠在岸边,搭船的客人也都站在船板上等候上船。
在寒风中,迎风飘扬的浩国旗帜格外的抢眼,在其他一些商船旗帜中,以傲立姿态伫立。
岸边上的各类人群,来往的商旅,出海的渔夫,人声鼎沸,为海岸的一天繁华又掀开了序幕。
这时候,人群某一处起了骚动,过往的人们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停在了一对璧人身上。
一男一女,都如同那些商船旗帜中的官船旗帜一样的抢眼。
一袭青衣的男子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挺高傲然,清俊刚毅的脸和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不凡气质令不少妇人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而站在他身边的女子也同样让在场的男子移不开目光。
女子玉兰花暗饰的银白长裙,身段苗条,柳腰纤纤,一头乌发上并没有挽髻,显然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秀发侧斜插一支簪花,面容秀丽精致,两弯柳眉下的一双明眸,红润樱唇微翘着,未笑都似带有笑意,难得的一身和气,让人看了如沐春风,心中暗叹,好一时佳人!
何嫣儿望了一眼前面的官船,有些不解:“表哥,你为何不肯建立自己的船队?这样也无需每次等候官船,浪费你的时间。”
以宋家的财力,建立一支商船队,并不是难事,就连舅母都表示是该要建商船队,但她不明白为何表哥却一再搁浅这个提议?
宋离抬眸注视着官船上迎风飘扬,气势非凡的浩国旗帜,唇边微微一抿,并未回答这个被问了无数次的问题。
何嫣儿抿唇,敛下眼中的失望,她看不透表哥心头所想。
他从容自在,儒雅丰采,卓然不群,却也深沉凉薄……她抹消不了铭刻在心里的他。
所以,她一拖再拖,到如今,她都二十岁了,早已经不是二八年华。
她等表哥等的太久太久,可是她却一直没有等到她想要的那个举动。
再拖下去,她嫁人都困难了。
或许,娘说的对,她该要死心了,可是,她如何死心?等了这么多年,随便嫁给一个男人,她如何甘心?
一直以来,舅母都知她的心意,也乐见其成,可是……这一次,她也知道,如果不是舅母,表哥绝不会答应让她同行,但同时,她心里也明白,这是舅母最后一次给她制造机会了。
如果她这次没有好好把握机会让表哥娶她,舅母也要开始为表哥另选她人了,毕竟表哥也不小了!
她一直不服,为何表哥不愿意娶她?他明明知道,她等候了他这么多年。
这时候,一队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从背后宽广的官道上传来,让正在候船的人们惊讶的回头观望。
何嫣儿也惊讶的回眸,谁会有如此气势?
一回头,映入眼帘的那诺大的金色旗帜让她心里了然,喃喃低语:“听闻心颜郡主被休离回国,难道今天……”
宋离微微侧目,扫了一眼后平淡的收回目光,确实是禁军。
“改下一趟吧!”
何嫣儿诧异:“为什么……啊!”随即若有所悟。
宋离转身,却皱起了眉。
禁军人数并不多,约莫百来人,但应该是收到消息后赶来的州衙知府和数十名衙役捕快和……后面浩荡的队伍,保守估计,怎么也有上千人。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几乎是瞬间就把诺大宽广的浩海口岸挤的水泄不通。
一些百姓也都本能的往两边靠,顿时,人群中,拥挤不堪。
何嫣儿惊呼了一声,一时重心没站稳,扑进了宋离的怀里。
宋离皱眉,不留痕迹的避开了美人的投怀送抱,只是一只手借力替她稳住了身体,避开与她身体上的接触。
何嫣儿紧咬了咬唇,眼中又羞又恼,表哥的举动的让她很难堪,但仍是柔声道谢。
“谢谢表哥。”
柳知府急匆匆的从马上下来,看了一眼候船口岸上黑压压的人头,寒风中,他却冷汗潸然,连忙朝着冷麒冷麟二人恭敬行礼:“二位冷侍卫,卑职未曾远迎,还望二位恕罪。”这些百姓,是否要驱赶?
虽然最近郡主被休……嗯,回归浩国的事情天下尽知,但是他并没有接到郡主的船具体靠岸的消息啊,不然他几天前就做好准备,疏散人群了,哪里还有这么多人挤在这里。
到时,郡主以为这些人是看她的热闹,恼怒之下,他不只是官职不保,人头都恐落地啊?
二人冷眼扫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州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