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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表哥人可在?”
侍砚闻声忙道:“在屋儿里呢。”
白安珩又一把撕开狄冉的信,沉着脸匆匆看了一回,拿着两封书信就出屋朝书房的卧房走去。
韩筃的信上虽说了遇袭之事,却不过略略一表,只说没伤着人,如今已经到了肃州,住到了姜府,姜老爷子心疼外孙女,特意让她们多住两日,还叫几个儿孙带了不少人护送她们一家三口进京。
她报喜不报忧,是怕自己担心的意思,白安珩自然明白。可狄冉却必会把大事小事详细写上,就算有些事情在给自己的信上不会提,也必会跟姜哲说上一二的。
白安珩进门时,正好姜哲也在皱着眉头看书信。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那封信,白安珩道:“知道了?”
姜哲叹了口气:“知道了,真是没想到,他们竟连家眷妇孺也不放过……倒也是,要是有这份慈悲心肠,那天他们哪会派人来夜袭呢?”所幸的是,自己特意叫狄冉带着五皇子叫自己带来合县的那些亲兵送那母子三人回去,若不然,这回只怕白家、韩家连同姜家都不会好过!
“这 回他们母子平安,还要多谢狄兄了。”这位狄冉是姜哲带来的,深浅如何,无人知道。可上回夜袭的那个贼人是他捉住的,这回韩筃信里又说,听说这次山中出事, 小厮们亲眼所前,这位狄冉功夫高强,一剑就把对方头目砍下马去,这才带着车队脱困而出,不然他们母子三人可就生死堪忧了。
听他试探,姜哲只是一笑:“他自幼就好个功夫,有把子傻力气罢了。”
白安珩顿了一顿,再不提此事:“这回之事,只怕是……”
“应 该就是他们了。”姜哲叹了一声,“我本以为,这回她们母子离开合县,他们有什么就会冲着你我过来,没想到,他们竟舍咱们……”说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若 那母子遇袭,白家老二家出了这事,当大哥的自然心中担忧,且白家又向来夫妻情重,外人都是清楚的,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白安珩在任上只怕也会心中难过,政 务上也会有所差漏。
皇上把白安珩放到合县这里,以前看来,别人还会当莫非皇上并没太看重他,这才找了处穷乡僻壤让他蹲着。可如今白安玙一带兵出来,皇上又让囤积军粮的车辆打这边经过、囤积,更由此处和德县接应,便知白安珩这步棋应是皇上、又或是五皇子早为此事安插上了的。
他们会打白安珩的主意,并不意外。
“这事一出,我只怕他们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你可是说他们还会打慧纹她们的主意?!”白安珩的脸“刷”的一下子又白了。
姜 哲似笑非笑的晃荡着手里的信:“你这可是关心则乱?连她的字都叫出来了。”见白安珩脸上红了起来,这才叹了声,又道,“我说的是你——我们家老爷子都命我 老子他们亲自去送二妹妹回京了,哪里还能让她们出事?倒是你我,远离京城不说,这会儿还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白安珩咳了一声,扭头看着窗子外头:“你我两个男子汉大丈夫,倒不怕这些。”当初二人就是合计好了,才叫狄冉送走她们母子的,他若是怕那些,也就不必出仕为官了。
姜哲又叹了一声:“叹,可怜我那美酒还没喝够,就被人惦记起性命来了……”
“你入朝这二年,还当想要你命的人少了?”
、第133章
姜哲得罪过的人海了去了;每日都少不了有人骂他几句,白顶着张妖孽的脸;却专干那等得罪人的事儿。也就是他人在合县;这几天起了相儿的兴致,等哪天怪癖一发作起来;那群之前整日家变着法儿请自己去吃酒的想多看他几眼的人,只怕都会被他活活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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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白家二房的少奶奶已经进了白家大门了。”
“下去吧。”大皇子沉着张脸,怒气攒在心里,想要摔个杯子碗儿的泄愤;却因人在外头酒馆;不便惹事这才作罢。
宋裕慈低声劝道:“不过是他家母子运道好些罢了;殿下不必因此等小事伤了身子。”
“哼;运道是好,也不知是有哪路神仙保佑他家,还是干什么鬼怪……”心中动了动,忽道,“你说会不会是他家供奉了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若这东西这么灵,自己是不是也……
宋裕慈垂下头来,忍着没嗤笑出来:“不过是一时好运罢了,若真拜了什么邪门的东西,之后只怕更是要倒大霉的。”这等鬼神之道,他素来不信,只那白安珩确实好运道,连着两回都没能要了他的命,更连他家女人儿女都一并躲了过去。
比起那鬼神之说,他更好奇的是传回信中所说,那位功夫极高之人到底为谁?若能拉拢过来,也是一大助力。
大皇子也放下了那份心思,却又不愤了起来:“要说老五也真是好命,那白家兄弟竟就这么冒出头来了!当初叫你去户部,父皇却偏偏派他去户部主事!你家又……”说着,又重重喷出了口气来,“两次大好的机会……庄汝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养出来的竟都是这等废物!”
宋裕慈等大皇子气略消了些方劝道:“殿下莫要太过气恼,那庄汝,也非一无是处之人。”
“嗯?”大皇子皱着眉头看向他。
宋裕慈这才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大皇子眼中闪了几闪,随即笑了起来,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拍:“不愧是平善,能想得出如此计谋。”
“虽是引狼之计,若殿下之后能收回兵权,此事便可尽在掌中,再不必忧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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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天气已微微有些转暖了,过年时下的雪这会儿早融得七七八八,街市上繁华一片,隔着帘子就能听到外头熙熙攘攘之声。
顺哥儿一路上都在隔着窗子偷偷从帘子缝朝外看,直到到了白家大门口儿,这才板着张小脸儿端坐在车上。
韩筃含笑点了点他的头:“一会儿下车之后,就跟着叔叔、舅爷他们一起给祖父请安去。”
顺哥儿板着张小脸儿,眼中光华一闪一闪,连忙应了一声:“是。”
到了二门口上,韩筃这才扶着丫头们的手下了车子,迎面看到了大嫂王氏,正带着丫头仆妇等在那里,在她身后,还立着一位年轻妇人。
“见过大嫂。”
“一路辛苦了。”王氏含笑扶起她来,指着后头的那位妇人道:“这是堂弟家的,她年前才过的门儿,你还没见过呢。”
韩筃便知这就是白安珹娶的那位将军府上的四小姐,二人忙行礼相见。
又看到身后奶娘怀里抱着的媛姐儿,王氏笑道:“这就是媛姐儿吧?还没见过呢,正好跟我的那个大丫头年岁相当,两个这下子可有伴儿了。”
王氏那个女儿只比顺哥儿小一岁,这会儿正是跌跌撞撞到处乱走乱看的年岁。
妯娌在门口儿相见,便相互伴着朝里面走去。顺哥早在大门口时就由韩筃的几位表哥带着去见白錾了,要再等一会儿才能回到后头来。
离开京城已经有二年多了,再回此处,心中多少有些惆怅之意。跟在大嫂身后到了主室,就见大门那里几个小丫头连忙打开帘子,里面便传出了淡淡熏香的气味,冲淡了原本院子里面熬药的味儿。
进了屋子,到了里间,就见甘氏正在床上歪着,头上还裹着抹额,见韩筃进来了,含笑抬手让她起来。
“母亲?!”回京之前韩筃方知甘氏是在装病,可如今看着,怎么看怎么像是真病的啊!
在她手上拍了拍,甘氏眼睛笑得弯了起来:“这二年多可辛苦你了。”
“这是媳妇应进的本份,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这就是媛姐儿吧?来,奶奶抱抱!”看见孙女儿,甘氏两眼都亮了起来,忙直起身子接过媛姐儿。
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媛姐儿向来乖巧得很,被甘氏抱了过去也不哭也不闹,就这么一脸好奇的左瞧右看。“哎哟哟,这丫头可真是乖巧。”甘氏脸上笑得更舒心了,抬起头来冲王氏、吴氏挤挤眼睛,“像她妈妈,也是个美人儿坯子呢!”
韩筃脸上微红,半垂着头。那边奶娘正抱着王氏的大女儿进来,甘氏见了,更是笑得欢喜:“这回可好了,大姐儿、二姐儿都齐了,两个小的也能做伴儿了。”
儿子、孙子固然好,可孙子到了五六岁上,都要由自家丈夫做主入学堂启蒙,就算一日三餐都叫过来在一处用,每日能见着的时候也是有限的。
再等他们大些,今儿个跟这个去诗会,明儿个跟那个去交际,后日再拜师访友的,哪还能在跟前儿呆着?
因此,甘氏打年轻那会儿就偏爱女儿,就算让她们启蒙读书,也都是随在母亲身边儿。如今家里两个媳妇都给自己添了孙女儿,她这祖母当得越发有滋有味儿了起来。
“太太,您还‘病’着呢,可别太使力气,看再累着。”刘妈妈在一边笑着低声提醒道。
甘氏嗔了她一眼,叹了一声,方道:“让她们带着两个姐儿下去玩儿,媛姐儿刚回来,看别累着她了。”
等两个小丫头被抱了下去,甘氏才坐直了身子,拉着韩筃坐到床边儿,王氏、吴氏也都各自落座。
“听说你们快到肃州之前,又遇了一回歹人?”
韩筃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王氏、吴氏,二人眼中都是关切担心的模样。这位吴氏虽嫁的是白安珹,可却是将军府的人,早先虽是不受宠的庶女,可在临时嫁之前,好歹家里也让她知道了些事儿,到了白家,自然也要担起两家的联络来。
“若非表哥请的那位狄爷一路上护着,这一回媳妇都怕不能回来给母亲进孝了。”说着,便低声说起回来路上之事。
甘 氏担忧之际,又问起了早先在合县那回晚上遇歹人的事情来。等她说罢,方后怕的拍拍胸口:“年前那会儿,老爷他们商量着叫我先‘病’着,说等过了年后就让你 们母子好先回来。那会儿虽知道你们人在那边,恐有安危之虑,可到底没觉着有多紧切——那突厥不也被打出去了?等年前那会儿得了信儿,知道你们那边府上险些 被歹人趁黑摸进去,这心就惊得一直猛跳……”
王氏也在一旁点头道:“可不是么?原本是当个由头叫你们回来的,谁知道母亲听说那边的事后,竟真的病了一回,还发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