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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这一夜也睡得极熟,第二日醒来,已经天色响午,容景早已经去了宫里。她向窗外看了一眼,听到西厢房的院子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想到了那个孩子,便坐起身,披衣下床,出了房门,走向西厢房。
青裳的房间里,传来三个女孩子谈笑声。她想着她们其实也和她不相上下的年纪而已。在这个时代生活得久了,她几乎都忘了那个时代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而已。有着青春和张扬以及无所顾忌的欢笑。可是这样的欢笑,她在这个世界,已经好久没听到了。
三人正围着孩子有说有笑,听到脚步声,齐齐抬头向门口看来,三张脸都洋溢着笑意,对云浅月见礼,“小姐,您醒了?”
云浅月“嗯”了一声,走过来,笑问,“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这个小家伙真是太逗了。”青裳连忙笑着道:“他竟然将自己的小手指头吸允得巴巴直响,这么小就会吹口哨啊,果然跟世子所说一样有灵气。”
“就是呢!小姐,您看她,如今还在吸允手。”凌莲也立即道。
云浅月见这个孩子被放在特制的摇篮里,摇篮很精致,他裹着明黄的锦缎被子,已经被洗得白白净净,昨日皱巴巴的模样已经不见,眼睛哭的红肿也已经退了去,小手指头已经被他吸允得泛白,见她来了,他嘴一扯,就要哭,模样看起来甚是委屈。
云浅月看向笑开花的三人,提醒道:“他是饿了,从昨日到现在,你们没喂他东西吃吧?”
三人一愣,齐齐摇头。
云浅月无奈地解释,“你们不会以为他不吃奶就能活吧?这个饿了和有灵气没关系。”
青裳“啊”了一声,连忙道:“我这就去给他找奶娘。”
云浅月点头,青裳连忙跑了出去。
凌莲和伊雪回头看向云浅月,唏嘘了一声,“我们只看着他好玩了,是的啊,他是要吃奶的。”
云浅月有些无语,平时这三人看起来都是一副激灵样,事事沉稳,如今从这个孩子的身上真是看不出她们有半丝将来能做贤妻良母的潜质。她摆摆手,“去拿个软管来,再倒杯温水。”
二人连忙点头,匆匆去了。
不多时,二人倒来了水,拿来了软管。云浅月将还对他撇嘴委屈但没哭的孩子抱起来,将他的手从嘴里拿出来,拿了软管塞进他嘴里,另一头对准水杯,他本能地吸了起来。
看来是饿得厉害了,吸得很有劲。
半杯水被他吸了下去,之后不喝了,自动地将软管吐出来。
这时,青裳带着奶娘来了,奶娘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穿着极好,显然是朝中哪位大臣家的家眷,身份也不低。青裳对云浅月道:“小姐,这是摄政王派来的奶娘。”
那奶娘进来规矩地给云浅月见礼,报上名姓。
“喂他吧!”云浅月摆摆手,让她起来,将孩子递给她。
奶娘刚伸手去接,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奶娘吓得手一颤,见云浅月没有收回手的打算,将孩子抱过来,掀起衣服喂孩子。但孩子只张着嘴大哭,就是不吃。
青裳、凌莲和伊雪三人面面相耽,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对青裳使了个眼色,青裳会意,立即带着那个竹筒站在了奶娘身边,可是那孩子依然哭,怎么也不吃奶,奶娘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云浅月。
“算了,将她给我吧!”云浅月接过孩子。孩子到她怀里立即止了哭,但还是抽搭抽搭地看着云浅月。
“浅月小姐,怎么办?”青裳看着云浅月,低声道:“据说在宫里也是不吃,开始喝灵芝的汁液,后来连汁液也不喝了。奶娘的奶更不吃。摄政王和染小王爷换了十多个奶娘。如今将奶娘都派遣来府里了。他还是不吃。”
“让药老去熬米汤吧,里面还夹着灵芝。”云浅月想了一下,对青裳道。药老从西延神女病逝之后,便回来了荣王府。
“米汤行吗?”青裳怀疑地问。
“行。”云浅月点头。
青裳立即下了去。
“你回去吧!”云浅月对那奶娘摆手,又对凌莲吩咐,“将摄政王遣送来的奶娘都送回去。告诉摄政王,不必往府里送奶娘了。”
凌莲点头,那奶娘给云浅月行了个告退礼,退了出去。
云浅月将用娟帕擦了擦他转眼间就哭得一塌糊涂的白净小脸,笑道:“夜轻染说你不是夜家的人,我看没说错,你不过是借着姑姑的肚子出来而已。”
孩子看着她,咿呀咿呀地哼哼了两声。
“小姐,他竟然在和你说话?”伊雪惊讶地道,“这么大的孩子,竟然会说话?”
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伊雪一眼,“不用大惊小怪,小孩子其实都是这样的,都可以咿呀咿呀地发音。他有些灵性是不错,但你看见的这些都是孩子的本能而已。”
伊雪“哦”了一声,但还是很兴奋,似乎觉得很好玩。
半个时辰后,青裳端来米汤,云浅月还照着喂水的办法,孩子欢喜地吸允起来。
三人啧啧称奇,说竟然还有不吃奶娘的奶喝米汤的孩子。云浅月无奈地说天底下没奶的娘多了,就只有喂米汤。孩子其实还是很好养活的。三人崇拜地看着云浅月,说小姐竟然连这个也懂。云浅月有些无语。放在那个世界,这个几乎是常识了,人人都懂。拿来这里,就变成被别人崇拜了。
孩子喝完米汤,高兴地咿呀咿呀玩了一会儿,便打着哈欠睡了。
云浅月对青裳等三人交代了每四个时辰喂一次米汤,喂一次水,等等需要注意的事情,那三人连连点头,谨记下来,之后,她便回了房间。
晚上,容景回来,特意让青裳将孩子抱过来看,孩子似乎很喜欢容景,伸着瘦巴巴的小手要够他的衣袖。他笑笑,将衣袖递给他,孩子高兴地抓着往嘴里吃。
“他饿了?”容景问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从孩子手里扯出容景的袖子,对他警告道:“夜天赐,看清楚了!这个不是吃的。你若变成吃货,见什么都吃,就给我滚回宫里去。”
孩子砸吧砸吧嘴,放下手,委屈地看着云浅月,但没哭,模样看起来甚是听话。
容景轻笑,对云浅月温声道:“这么厉害的姐姐,第一次见到。”
云浅月翻个白眼,“你不是爱洁成癖吗?竟然让他抓你的袖子?”
容景摸了摸衣袖,不甚在意地道:“唔,我想着,为了以后……总要锻炼着适应的。”
云浅月脸一红,对偷笑的青裳挥挥手,青裳立即抱着孩子下去了。他恶狠狠地对容景道:“若是他将你的袖子扯烂了,我不会再给你做新的。”
容景笑着将她抱进怀里,柔声问,“还记得普善大师曾经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云浅月问。
“他说你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容景提醒云浅月,眸光温柔似水地看着她。
云浅月想起那个老和尚在香泉山那日烤鱼的时候是这样说过,她当仁不让地点头,“本姑娘本来就是全才。”
“对,你是全才。”容景看着她,慢慢俯下头。
“哎呀,长针眼!来得真不是时候。”窗外传来一声熟悉的怪叫。
容景一顿,云浅月一怔,推开容景看向窗外,就见到一个熟悉的黑影,她不敢置信地问,“南凌睿?你怎么来了?”
“死丫头,喊哥哥!”南凌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真的是你!”云浅月看向容景,想着南凌睿怎么突然来了。
容景含笑道:“姑姑殡天,我给小睿哥哥传了消息。”
“小景,你再喊我一声小睿哥哥,我就将你的那株烂桃花给砸吧了。”南凌睿阴测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须臾,推开门走了进来。珠帘被他打得啪啦直响。
容景慢悠悠地道:“据说东海今秋的新科状元甚是有才华,仰慕洛瑶公主。”
南凌睿被掐住要害,狠狠地挖了容景一眼,走过来一把将云浅月拽进怀里,骂道:“死丫头,你就由着他欺负你哥哥?”
“你皮糙肉厚,他瘦巴巴的,欺负一下不碍事。”云浅月将女生外向诠释得淋漓尽致。
南凌睿刚要大怒,云浅月已经被容景拽进了怀里。他瞪了容景一眼,似乎知道这是人家的地盘,他识时务地罢了手,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朕要吃十全大补席。小景,统统给朕上来。”
“你三天没吃饭?”云浅月看着南凌睿,借着灯光,见他一身风尘,显然是兼程而来。
“两天两夜,跑死了两匹马。”南凌睿道。
“姑姑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了,你这时候回来,就不怕夜天逸和夜轻染将你扣在京城?”云浅月看着南凌睿。
“总归是姑姑,糟老头子就这一个女儿,爹就这一个妹妹,你我就这一个姑姑。我十年没在她身边,这最后一程总要送一下才心里宽慰一些。”南凌睿脸色一暗。
“南梁朝中被你这样扔下没事儿?”云浅月看着他,“秦玉凝在南梁呢,我给你传的信看到了没?”
“看到了,一个女人还能翻出什么大天来?爹和顾少卿在呢。”南凌睿摆摆手,冷笑道:“秦玉凝自负聪明,跑去了顾少卿的大营里藏着,以为谁不知道她,这个女人白长了一张好样貌,不堪大用。”
“原来她在顾少卿的大营。”云浅月恍然。
南凌睿哼哼了一声,看向容景。
容景对外面吩咐了一句,青裳应声,立即去厨房了。
南凌睿满意地抱着水壶喝了一通,问道:“姑姑生下来的那个小东西呢?抱来我看看。若是长得不像云王府的人,就掐死他。”
“放心吧!长得像姑姑。”云浅月好笑,对外面喊了一声。
凌莲应声,抱着夜天赐走了进来,小东西刚吃饱睡着了,模样干净,像皇后。南凌睿盯着他看了片刻,点点头,“还真像姑姑,他叫什么?”
“天赐。”云浅月道。
“夜天赐?”南凌睿挑眉。
“姓不了云。”云浅月道。
南凌睿哼了一声,没说话,对凌莲摆摆手,凌莲抱着夜天赐走了下去。
云浅月刚要说话,紫竹林外传来文莱高高的声音,“摄政王驾到!染小王爷到!”
云浅月一怔,眼睛眯了眯,问向南凌睿,“你刚进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