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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脚步声向浅月阁走来,由远及近,步履匆匆。
云浅月抬头看向窗外,不多时,便见文莱急匆匆跑来,她眸光微闪,偏头看向容景,“老皇帝大约还等着和你喝那三杯酒!派人来请你了。”
“嗯!”容景收了笑意,语调轻浅。
“要不要不去?就说你太倦,歇下了。”云浅月询问。
“去吧!这天圣上下不买皇上面子的有你一个就够了。多了的话不是好事儿。”容景淡淡道:“况且我也该找七皇子喝一杯不是?顺便替你盯着缘叔叔,别让他再跑了。”
“那就去吧!”云浅月想着这回他自己送上门,她可不放他回去了,压榨够了再说。
“浅月小姐可在?景世子可在?”文莱走到院中,规矩地停住脚步,不靠近主房门。
“何事?”云浅月对容景指了指她的头,意思不言而喻。
容景无奈地伸手将给她弄乱的发簪绾好,将散乱的青丝捋顺。
“回浅月小姐!皇上让奴才来问问景世子歇了半响,是否解乏了?若是解乏了,就请景世子去前厅,皇上说前厅热闹,文武百官都在,七皇子也回来了,怎么能没有景世子?皇上和景世子说好了要敬世子三杯酒的。”文莱恭敬地道。
容景给云浅月弄乱的头发打点好,放下手,对外面温声道:“好!我这就去!”
“那奴才在外面等您!”文莱见容景答应,转身出了浅月阁。
“你定然不喜前面的喜宴,大约也不想见到那些人。就不要去了!反正皇上也未点名要你去。”容景缓缓站起身,将月牙白锦袍被云浅月压的褶皱抚平,玉指轻轻弹了弹根本没有的纤尘,对云浅月道。
“嗯!喜宴我是不想去,既然秦玉凝已经不在皇宫,我也没必要再去,不过我可以去一个地方。”云浅月寻思了一下道。
“二皇子府?”容景扬眉。
“嗯!”云浅月点头。
“也好!他虽然未伤及性命,但伤却是极重。太医院的太医没有你医术好,你可以去给他看看。顺便治治心,活着心的二皇子总比死了心的二皇子好。”容景颔首,话落,缓缓举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温声道:“不过不要逗留太久,早些回来。”
“好!”云浅月笑着答应。
容景出了房门,不紧不慢地出了浅月阁,文莱正等在门口,见他出来,连忙见礼,也不问云浅月为何不去,便陪着他一起去了前厅的喜堂。
容景走后,云浅月走到镜子前看了一眼,见还可以出去见人,便抬步出了房门。刚要飞身离开,正见凌莲和伊雪回来,她看向二人。
“小姐,您要出府?”凌莲轻声询问,刚刚她是看到云浅月要离开的动作的。
“嗯,我去一趟二皇子府!你们将哥哥送去西枫苑了?西枫苑没有发生事情吧?”云浅月询问。
“没有!”凌莲摇头,低声道:“除了府中的隐卫,还有小姐安排给世子的那八名侍候的人,再有华笙姐姐带着凤颜和苍澜亲自守护西枫苑。出不了事情。”
“那就好!今日哪里出事,西枫苑也要固若金汤,丝毫不能出错。”云浅月点头,提到苍澜,她低声问,“苍澜知道苍亭吧?”
凌莲点头,“知道的!但小姐放心,我们七人自小就脱离了七大世家,生死都是红阁之人。若苍少主对付小主,苍澜即便和他流着一样的血,也不会对他心慈手软的。”
“嗯,这个我不担心!”云浅月点点头,又问,“云武等四人的尸体焚毁了?”
“遵照景世子的吩咐,被他的隐卫焚毁了!”凌莲点头。
“那好,你们还是去前厅照料,直到宴席结束,不得马虎。不过今日这一场大事儿过去,想必背后之人也不会下手了。但还要当心。”云浅月对二人摆摆手。
“小姐,您要去二皇子府,我们跟去吧!反正景世子回来了,前厅他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一直没说话的伊雪立即道。
“我武功恢复了!不会出什么事情!你们不用管了,照料好府里就行了!”云浅月不欲再说,足尖轻点,飘身离开了浅月阁。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执意不让她们跟,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向前厅而去。
出了云王府,街道两旁全部是云王府摆设的流水席,百姓们正吃得欢快。云浅月大致看了一眼,便无心观赏,向原来的太子府,如今的二皇子府而去。
一路无话,来到二皇子府,云浅月也不隐秘身形,飘身落在了正殿外。这十年的时间她几乎都踏破了这个府邸的门槛,如今找到夜天倾所住的正殿自然轻车熟路。
“什么人!”她刚一落下,暗中便有数十道身影现身,顷刻间数把刀剑指着她。
“是我!听说二皇子遇刺,我来看看他的伤势。”云浅月声音平静地道。
数十人刀剑生生顿住,其中一人显然是隐卫头目,上下打量了云浅月一眼,便收了剑,对殿内禀告,“二皇子,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月妹妹进来!”那人的话音未落,夜天倾的声音从殿内传来,有些沙哑。
那隐卫头目一挥手,数十人顷刻间收剑还销,齐齐退了下去。
有两名婢女这时从里面走出来,对云浅月一礼后,分别立在两侧,打开帘子。云浅月抬步走近主殿。顺着两名婢女掀起的帘幕,只见大殿空荡,没有所谓的大红和喜字。除了两名婢女外再无人,殿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房中窗帘紧闭,视线昏暗,夜天倾躺在床上,帘幔遮掩下,他脸色即便在昏暗的暗影里也显得苍白无血色。
云浅月迈进门槛,没走近夜天倾,而是走到床前,伸手打开了窗子。一阵暖暖的风吹来,院中的花香飘进屋,驱散了几分血腥,她才转身走向大床,来到床前,将帘幔挑起,看着夜天倾询问,“用我给你把脉吗?”
夜天倾摇摇头,容颜惨淡,眸光无神色,“太医看过了!”
“被打击得意志消沉了?”云浅月挥手,一个方凳稳稳地从桌前落在了床前一尺的距离,她提着裙摆坐下,挑眉询问。
夜天倾沉默了一下,须臾,轻声道:“我没想到你能来看我!还能踏进这个房间。”
云浅月挑眉,笑道:“照你这么说我来不得了?”
夜天倾摇摇头,神色昏暗,声音晦涩,“不是,从我知道你这些年不过是对我做戏,而真正喜欢的人是景世子后,我就没想到你还能来我这里,以前你总喜欢窝在那张软榻上倒着看书,我恨不得将你扔出去。我最厌恶的事情,如今想来却真如一场遥不可及的大梦。却是我这些日子回想最多的。有时候居然恨不得再回到过去,那么我一定不再反感你,对你好一些。”
“我来可不是跟你叙旧的!”云浅月笑了笑。
“我知道。”夜天倾眼中刚刚聚起的一抹光消退,闭了闭眼,“月妹妹,我曾经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对你不屑一顾,如今自己却混成这般样子,你是该嘲笑我的吧?”
“若是嘲笑我便不来了!”云浅月道。
“也是,你不喜的人,向来一个眼神都欠奉的。”夜天倾也惨淡一笑。
“我看这殿内没有丝毫大婚的痕迹,是没准备,还是都撤了?”云浅月不想陪他做无谓的回忆。她和夜天倾的渊源若是真较真起来的话,是她这些年利用了夜天倾伪装而已。
“他将秦玉凝肚子里的孩子都打了,你以为他会让我大婚?傻了一次也就罢了,不能再傻第二次。”夜天倾语气有隐隐的怒意,“我知道大婚不成,又何苦费心布置?”
云浅月知道他说的他是谁,如今连父皇都不叫了,可见是彻底寒了心。她笑笑,“你对秦小姐知道多少?”
夜天倾眼睛忽然眯了眯,“月妹妹,你今日是来看我的?还是想来让我知道什么或者是从我口中套话的?”
“你怎么认为都可以!总之我是来了!”云浅月淡淡道。
“我知道的应该不比你少,否则你以为我奉着云王府的嫡女不选,为和要选丞相府的秦小姐?呵……月妹妹,我以前做太子就是现实。若是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选秦玉凝,会走这条路。”夜天倾笑了笑,这一笑让他的脸色更显苍白。
“关于清婉公主给我送的那盒糕点,让我中了催情引,之后收买彩莲,引我去祈福树祈福,后来趁机开启了灵台寺的地下佛堂机关,打算陪我一起掉下去趁机杀了我,或者杀不了我的话,也许会让你借着我的催情引而木已成舟。到时候我毁了名声,你非娶我不可,她以为就可以得到容景了。而我和容景从地下佛堂脱险,她又安排了百名隐卫死尸刺杀我和容景,其实主要还是杀我。这些都是她做的,对不对?”云浅月气定神闲地笑问。
夜天倾一怔,“月妹妹原来早就知道是她所为?”
“也不早!从上次你被叶倩换去云王府掉包走了我哥哥云暮寒时,通过和你交换了只言片语的条件,我便猜测到了是她。后来叶倩带着哥哥回南疆,我有事离开京城在云城又碰到了南疆的回城队伍,和叶倩用南疆玉玺交换了个条件,得知秦丞相原来是南疆嫡系一脉分歧出去投靠天圣皇室的人。我便想通了这些事情。但觉得猜是一回事儿,找个人来验证真伪又是一回事儿。”
“原来月妹妹是来向我证实这些事情的!”夜天倾恍然。
“也不全是。一,来看你,若伤得重,就救一救,看来如今不用。二,当然是验证这些事情。三,就是想让你已死的心活起来。”云浅月直言不讳。
“嗯?月妹妹如今打算帮我了?我知道四弟曾经找过你,你言辞拒绝了,说不会帮他对付七弟。怎么?如今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七弟寒了你的心了?所以来救我帮我?打算拉起我这个被父皇当做废子的人合作?或者利用?”夜天倾挑眉。
云浅月垂下眼睫,“他的确寒了我的心!但我不会和你合作,只能说会惠互利。”
“不知道月妹妹怎么个互惠互利法?我如今身上还能有你看重的惠和利吗?”夜天倾自嘲地扬了扬嘴角。
“你活着就是对我的惠和利。”云浅月道:“你牵制他,我才能从中取利!”
“月妹妹说得好直白。那我能得到什么?”夜天倾看着云浅月。
“将不甘化为利剑。虽不全盘合作,但我可以暗中助你一二。你应该可以想象到,我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