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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游弟弟无奈,“你别瞎琢磨,是以前邵姨娘最喜欢蓝色,邵颜阖则是远远看见蓝衣就掉头——你再猜,他最喜欢什么颜色?”
我扁嘴,“本来以为他最喜欢青色,这回错了,咱俩(青游和青山)他都不喜欢。”
“他喜欢黄色。”青游弟弟则笑咪咪给出情报。
“啊?!”我目瞪口呆,“没看出来,野人他喜欢黄色?”
青游弟弟也没听明白,又说:“以前娘死时,他有一阵子缓不过来,爹说他不言不语很长时间,直到有一天又哭又闹,吵着要找穿黄衣的姐姐,吵了一阵儿,才慢慢好起来……”
“黄衣服的姐姐……?”我晕死,野人那时候多大,邵青游都还吸着奶嘴人事不知,他就已经开始找姐姐要早恋了?
“听说……”邵青游又说,“石笙桓钟爱黄衣,这么巧,邵颜阖又对她一见钟情。”
“你想说什么?”我明白过来,邵青游拐弯抹角这么一圈,就是想要提醒我一些事,提醒我他哥的癖好,再让我投其所好。
“他这辈子……”邵青游叹息,“唉……”
第 79 章
衡山一路的树很葱翠,夏日丰盈的那种绿色,峰顶云雾堆叠,山色黛青。
“唉……”我叹一口气,会仙桥上看日落,不知道还能看几次。
转头去看野人,他眼中映着凌空红日,山巅暮霭,远阔沉沉。
“跟你说啊,”我说,“以前我最喜欢东奔西跑,整天想着玩,哪里都想去,不想工作只想花钱,所以拼命当学生,逮着空就订机票,满脑子都是下回去哪里度假吃东西,也没想过以后怎么办……可是我现在觉得,其实无论是朱陵洞天还是珠穆朗玛峰,太阳下山都是长这个样子,那时和最好的朋友自助行,开心得不得了,可是后来一个人跑到悬崖边上住超豪华旅店,一点感觉都没有……野人,重要的是人,不是景,如果你现在低头亲我一下,可能我这辈子都不想周游列国了……我只想跟着你到山脚边儿种青菜,真的……”
野人笑,拉过我的手,也没看我,低头在我手背上亲了一下。
“你……?”我犹豫。
“可能,”他开口,“无论我如何做,对你来说都是错的……你知道我为何一而再、再二三地推迟寻宝之期,不是你伶牙俐齿令我动摇,而是从一开始……我就舍不得放手……”
“所以你才这么难受?”我接,“这是理智与情感,人类永恒的矛盾。”
他摇头,温淡的暮色落在眼睫上,“并不是我自寻烦恼……”他向我转头,“以后你就会知道——或者,”无限美好的夕阳下,野人笑了笑,“根本不用等到以后……”
……
吃过苦的野人,危机意识大于沉溺主义,本来是没错的,但问题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会在哪一点上错失一步,继而一败涂地。
当我和野人一路散步走上衡山最高祝融峰,占地宽广的朱陵宫近在眼前,灰顶红墙,天幕下凝重肃穆,一排老幼道士正恭候在宫门前等我们。
我走到他们祖师爷烟灰色的石雕边上,祖师爷的脚都比我高。
迎出来的是方宁道人的二徒弟、三徒弟,也就证明内乱已经有了结果,大师兄饶枕木一不小心被赶下了代理掌门的位子,连面见武林盟主如此光宗耀祖的事,都被人剥夺了。
青游弟弟与红宝姐快我们一步,早已等在门前。
一高一矮两道长恭敬为我引路,一脚临要跨进殿门时,突然一个小道长窜了出来,哭哭啼啼要为他们的诰白师兄讨公道。
“擂台之上本就生死由命。”野人被人推搡,声音还是不痛不痒,问小道士,“李道兄如何了?”
“你这个卑鄙小人!”对方当头啐在野人脸上,“武功高强有什么了不起?!明明已经赢了比试,为何还要在事后耍手段落毒——如今更带了不作数的盟主欺上门来——你说,大师兄昨晚被人暗算,是不是你指使的——你——”
“够了!!”小道长话没说完,被一旁矮个的二师兄喝止,“盟主面前大吵大闹,成何体统?!给我拖下去!”
小道长顷刻被同门七手八脚拖了走,矮道长满脸愧疚,“本派驭徒无方,教盟主见笑了。”
说完去看野人,颇有玄机地、点了下头。
因此陪盟主应酬只能说是走形式,我被人领着,早早住进殿后厢房,野人则去了他们偏殿,说有事要谈。
我无聊,理了理思路,大概是野人赞助那高矮两道长夺权,饶枕木被同门出卖,此刻终于落到野人手里。
方宁道人真可怜,我打着哈哈想,等他一出关,发现自己门派风云变色,还不得气死——可惜他发现不了自己劣徒的祸心,毕竟野人会帮忙好好善后。
沐浴更衣完毕上床,我闭眼背野人教我的台词,明天要在朱陵徒众面前给他们二师兄立威,我这个别人眼里不作数的盟主,总归不能失礼于人前。
背着背着睡着了,朱陵宫里每一个房间都点着一种味道清浅的熏香,翻了个身,平和的香气让人觉得心里软软的。
睡一半的时候,野人回来过一次,到床前拉我,“起来,先把解药吃了。”
我睡眼朦胧间咕囔,随他往我嘴里灌药灌水,灌完我躺回去,继续睡。
不久睡过另一茬,又被青游弟弟推醒,“青山嫂嫂,青山嫂嫂——!”他叫,“快起来,邵颜阖出事了!”
“什么?!”我两眼一睁,猛地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思路顿时开始运作,睡意全消。
“怎么回事?!”我问。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拉我,“快跟我走。”
我踢了鞋就跟上去,衬衫、花裤衩什么的,都来不及换。
门前青游弟弟回头,“对了,”他将一个药瓶递给我,“先把解药吃了。”
“又是解药?”我刚想摇头,青游弟弟便又说:“多吃几粒保险。”
我无语,接到手里。
两人鬼鬼祟祟,很快摸黑来到偏殿,我作势卷袖子前冲,青游弟弟一把拉回我,将我拖到窗下,“先看清情况。”他叮嘱我。
我用力点头,眼凑到被青游弟弟捣鼓出来的一条窗户缝。
声音传出来,是某人被人一脚踹翻的一声呻吟。
我皱眉,方方正正的殿堂中,很有气氛地四壁生辉,野人坐着,他面前两个人伏地,红宝姐、宋观陪站,高矮两道长陪坐。
“你——!”我猛地回头——不是说野人出事了?!这话没出口,已经被青游弟弟一掌盖住了嘴,无声指向窗内,等我点头,他才慢慢放开了手。
总之先看清情况,我叹气,凑过头去。
宋观弯身,一手揪起先前被他踹翻的人,那人脸扬起来,竟然是传闻中毒的李诰白。
“再不说,”宋观冲着地上另一人道,“我可就将他打死了!”说着拳打脚踢又是一通,第一次见面意气风发的李诰白,向前喷出点点鲜血,令我感叹的一头长发,纠结落回身上。
野人面无表情,静坐看着这一幕。
高个儿道长这时站起来,走到宋观身边,也和地上的其中一人说话:“大师兄,不是做师弟的不帮你,你丧尽天良屠人全家,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你做回好事将最后一人下落说出,师弟也好为你求情,叫你得个痛快。”
地上被称作大师兄的人,身子软软的,脸色铁青,却没有像李诰白那样被人殴打,四肢尚且完好。
他便是野人口中的饶枕木,中年人的样貌,青须宽额,面相诚恳和蔼,初看真不像个坏人。
高个师弟站着问他话,饶枕木不答话,反而朝向野人,虚弱道:“一切……全是我一人之罪,与五师弟无关,你何苦……牵连他人?”
野人坐着没动,似乎皱了眉,周身有一种与在我面前,截然不同的沉静、与耐心。
“榴琊。”野人叫人,红宝姐便应了一声“是”,下面根本不需要野人多吩咐,走到遍体鳞伤、毫无反抗能力的李诰白面前,一把提起人,伸手摘了头上金簪,捉住李诰白手指,簪子金光一闪,毫不留情□李诰白指尖。
“啊————!”李诰白痛得惨叫,本来连动一下都困难的重伤人员,此时全身颤到蜷缩,手被人捉着继续往深处插金簪,而第一声惨叫过后,又被人利落点了哑穴,大力抖着,连叫都叫不出。
饶枕木被宋观抓着观赏,野人则冷眼看待一切,脸上一丝丝表情都没有,而我站在窗外看他,觉得心里冰凉冰凉的,后背发麻。
“师兄这又是何苦,”矮道长叹息,“师弟与你也算是情同手足,怎可叫他人代你受罪,造孽,造孽……”
李诰白被金簪插了三根手指,此刻痛得昏死过去,饶枕木脸色青白,嘴唇被自己咬破出血,却仍表现得痛楚又无奈,望向野人。
野人叹气,起身,走到饶枕木面前,高高在上与对方对视,“你要什么?”野人问,“放了你五师弟不够,那放过你朱陵派如何?”
“你——?!”饶枕木抬着头,侧脸神情一变再变,说时迟那时快,高道长与矮道长,已经被宋观、红宝姐,一人负责一个,凶器架到了脖子上。
高矮道长大惊,神色慌张地问野人:“邵颜阖,你这是何意?!”
野人不理他们,在饶枕木面前蹲下,“如何?”他问,“要我大开杀戒,替你师傅清理门户么?”
此话一出,高矮道长出手反抗,本来也不是省油的灯,然而一招过后,两人便无力倒下去,竟然都站不起来了。
“你——”矮道长满脸惊骇,手指野人,“你竟然……下毒……?”
“闭嘴。”野人继续同饶枕木讲条件,“朱陵派上下,是生是死,可就在你一念之间,难道一个秘密,比你一门性命都来得重要?”
饶枕木扭过头,沉默不语。
野人伸手,扳回他的脸,神色没变,也还是一如既往平稳低缓的语调,“叫人开口的方法我多得是,但我没兴致与你耗——榴琊,”野人吩咐,“杀了他三师弟,否则他会以为我在同他说笑。”
红宝姐应“是”,手中金簪一闪,我觉得身旁邵青游有些不安稳,却只是瞬间,情势便反转了。
红宝姐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