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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头,意思是他没生气。
“那是哪句话让你不舒服了?”我依然很严肃,严肃到……好像两个人的角色出现短时间的互换,明明是我在道歉,最终却变成了他被我审。
他垂着眼,但没有低头,握拳的手已经慢慢放松,忽然张口,野人无声、并且速度极快地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啊?”他从来不这样,如果非要用嘴巴对我说话,野人一定会把每个字说得既缓又慢,口型做得无敌饱满,生怕我看不懂——所以这次是第一次,他完全没有顾及我,声音也没有,嘴唇翕动间,说出的话也让我无从猜测。
我们不能这样下去,否则,问题会越来越大。
然而现在四周围全是人,不远处两人对峙的声音传入我耳里,我根本就静不下心来琢磨野人,回过头,正好听到萧辰辰问:“方才你要杀他,为何现在又要救他?”
杀手反问:“先前你要救他,为何现在又要伤他?”
这两人为什么要抄袭古龙呢?我承认,野人面前,还没把本质考虑清楚以前,我再次走神了。
不远处萧辰辰道:“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杀手却道:“他是我要杀的人,我没下手之前,谁也别想动他分毫!”
轮椅上的大婶倾身调和:“二位,敢问,我家兄弟究竟是闯了什么祸事,让二位如此愤恨?”
“兄弟?!”萧辰辰冷笑,“你可别跟他攀亲戚,你兄弟姓李,他姓王,他——”
“闭嘴!”徐大叔终于发飙了,两步走到萧辰辰面前,眼中的光凶狠得让人心神不宁,向来有些佝偻的背脊也挺直了,徐夷站在萧辰辰面前,让人完全忽略了他天生细瘦干瘪的身材,相反的,我竟突然觉得他很高大,很有男子气概。
“野人野人……”我一时忘形去拉野人,回过头,看到野人温和等我说下去的眼神,我才惊觉,好像前一刻,我们两人之间的问题还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处理。
这一刻,他却已经把问题避过了。
不可以这样的,我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转过头,很生气,生自己的气。
转过头的时候,我正看到大婶拉着大叔的袖子,嘴里嘶声:“你说……你……你到底是谁?你说……你说啊!!”
大婶病发,人痛得从轮椅上整个栽下来,满地打转,总之痛得一塌糊涂。
大叔跪在地上想喂大婶吃药丸,大婶使劲打开他的手,宁死不吃……本来嗡嗡作响的人群也寂静下来,看着大叔忽然从跪地的姿势跳起身,转眼就到了杀手面前,“杀了她!”大叔以迅如霹雳的手法抓住杀手手腕,杀手握剑,惊得想立即甩开,大叔却猛咳起来,比南宫二公子咳得厉害多了,但他死死抓紧杀手的手不放,嘴里断断续续:“你不是,想……杀我么?咳咳……只要,你现在,杀了她……咳……我愿自裁……日后,绝不会,有人,为我复仇……咳咳咳咳……”
“杀谁啊?!”年轻杀手面带哭色,大叔手一指,指的人竟然是大婶。
“你疯了吧?!”萧辰辰一步上前。
“滚开!!”大叔冲萧辰辰大吼,谁见过徐夷这么失态的,人群又开始蠢蠢欲动。
“好!”杀手推开大叔,“我杀了她,别忘了你说的话!”
杀手一刀劈下去,“乓啷”一声,一道影子从很多人眼前飘过,我也看见了,但是眨眼之间那影子又没了,只剩杀手站在小院中间,面色抑郁看着自己手中一把断刀:“竟然又断了!!”杀手扔下断刀大骂:“老子不要你了!!老子有的是刀,老子迟早有一天拿到那把神泣之刀,老子……”
大叔彻底失神,愣愣瘫坐在地上。
大婶仍旧疼得缩成一团。
美女萧辰辰在都江堰边的最后一抹夕阳下,慢慢闭眼,颊边有一簇微光,急速滑下。
绝不守则
大婶发丧了。
烟花店前门可罗雀,因为最近见过徐夷的人都说,那人连自己都治不好,遑论让他去救人。
成都笑笑笑茶楼的临窗座上,阳光射进来,杯杯清茶,水汽漫溢,我伏在桌边唉声叹气。
野人坐在一旁,拍拍我,我抬起头,他顺势塞了个剥好壳的旋炒栗子到我口中。
“索然无味……”我一边嚼,一边作评论。
野人笑了笑,有些无奈。
“野人……”我倾身,一伸手搂住野人脖子,野人本来坐得远,这时候赶紧把头靠近了,一伸手将我接稳,仍然很无奈,旁边几桌的人看到我们这样,乍舌鄙视翻白眼,什么的都有,但野人手搁在我背上,慢慢拍了我两下,他维持一个很扭曲兼且痛苦的姿势,却完全没想过把我推开。
“野人,”我问他,“我做了这么大的错事,怎么办?”
野人不敢松开我,只空出一只手,手伸向桌边,指尖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你无意如此,不怪你。
“怎么不怪我?”我整个人开始在野人手臂间扭动,“是我把那些人领到大婶家里的,大婶是被我气死的,怎么不怪我?人妖大叔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大婶死了,大叔一定很伤心,他会不会寻死,会不会想自杀,我该怎么办?”
野人完全安静,听我一个人在他怀里抱怨,他只将手放在我背上,三不五时拍这么一下。
“野人……”我的腰有些抽筋,就把野人放开了,看到野人心不在焉想事情,我来劲了。
“这边还没完呢!”我大力一拍桌子,野人被我吓得打了个寒颤,然后转头看我,满脸疑惑。
“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人……”我前思后想,想了个词,“我们需要谈一谈。”
野人继续不解看我,他被我教育坏了,我想他此刻脑中最先冒出来的念头,一定是:谈什么?谈恋爱?
到他最终明白我要谈的是哪般,原本温暖得像茶水冒白汽的眼神,也就慢慢转黯了。
你想错了……他不等我问,先点了滴茶水在朱色桌面上写:那日是我无理取闹,你没说错我什么……我没有生你的气。
“你无理取闹?!”我从桌上直接捡了个栗子砸到野人脑门上,“你知道我说话不经大脑的,你袭胸怎么了,我凭什么说你没人品,你凭什么不生气——问题就在这里,你没有生我的气,那你那时激动个什么劲,手握那么紧,你生自己的气吗,真当我是白痴吗,我做错事你为什么不怪我,你心里不痛快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这样我很没有安全感的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
我一狂躁,猛地抓起一把栗子,激动起来,全往野人脸上扔。
野人不避不躲,眼睛都不眨,定定看我,看我泄气了,他倾身,手放到我脸上,掌心覆着我脸颊开始使劲摩。
他以前要是这样,我肯定嫌他恶心躲开他,但这一次,我不敢动,因为他一边轻抚我的脸,一边视线里流露出一种悲从中来的情绪,或许一开始是我看错了,但渐渐的,越来越悲……
“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问,觉得野人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其实很多时候他的心情都很糟,但他配合我,他在好心情的我跟前表演笑容满面。
“野人,”我抬起手,抓住他的手,“你知道为什么火星人能和金星人在一起?你知道两个星球的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他点点头,他懂,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坦诚。
开心了在一起要坦诚,不开心分开了,也要坦诚。
“我对你坦诚吗?”我问他。
他苦笑,点头。
“那你对我坦诚吗?”
他将视线移开。
最终野人的手从我脸上滑下,但我抓着他,不愿放手。
他笑了,用眼神示意桌面,他要写字,叫我放开。
“讨厌死了,”我放手,“谁要抓着你了?”
野人无奈淡笑,然后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若我十恶不赦,你当如何?
“十恶不赦?”我不解,然后惊叫,“野人你恢复记忆了?!”
野人摇头。
我长舒一口气。
“还好……”发出这两个字的感叹,我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
野人静静等我,没再写字,他在等我答案。
“你这什么烂问题啊!”我拿眼瞪他,“有你这样打比方的吗,吓死我了!”
他点头,脸上再次现出那种什么都明白、又自我否定得几近绝望的神情,慢慢转身,他在桌上写:若有一日,我变成那种人……
然后他收回手,写不下去了。
桌上轻盈的水迹一点点风干,野人呆呆看着那早已不见踪迹的几个字,低下头,柔软细致的碎发全部从耳边滑下来。
“野人……”我搬椅子凑近他身边,“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我是你的军师啊,我会帮你规划人生,会帮你找准你的目标定位,你要相信我,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野人回过头,还不等我看清他的表情,他便以折断我两根肋骨的力道将我抱进怀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除了第一次相见的意外,野人从来没有毫不控制地把我往死里抱,他在一阵一阵地发抖,我不懂,他到底在怕什么?
这种怕,从一开始就有,在山谷里的时候是蛰伏期,出谷的时候被引了出来,如今到了发作期,我心里非常明白,如果这个问题再不端正了态度去面对,野人迟早会离我越来越远,我可不想野人再变回野人,我不想再陪他回山谷里吃树叶穿树叶,也不想野人再疯疯癫癫的见谁都认笙桓。
但如果他见人都认孙青山,或许不错。
“你听我说……”我慢慢拍野人的背,他的气息很重,心跳很急,他将手臂收得更紧,我在他脸后痛得龇牙咧嘴。
“野人……”我又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便放了手,避开我的眼睛有些红,像睡得不好满眼通红。
我感觉我的坏脾气又到了临界点,要是野人再不好好招供,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会对他严刑逼供。不过有些东西欲速不达,这个野人是打得逼不得,哄不得,但是可以欺负得。
我这到底干的是什么事啊,育人吗?
想了想,伸出手指蘸自己杯中的茶水,然后我在桌上写:我问你,恋爱最重要的是什么?
写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