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扯过他的衣襟,我抚着上面精美的纹饰让他看,“这是她缝,她绣的,一针一线灯下熬出来的,只要你穿在身上不觉得一针针扎着你的心,一条条丝线勒着你的喉咙就好。我……是不是还相信你,对你真的重要吗?”
他僵了好久,只是直直和我对望着,最后终于放开了。
我挥开他扶着我的手,毫不留恋地转身而去,可才走出两步就觉颈后一痛,身子不由自主瘫软无力。锦愁从后接住了我,在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贴着我的额头道:“你怎么会不重要?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 - - - - - -
我再次醒来后,就让人把我和翠缕的所有东西都搬进了娉澜宫,锦泞守在我身边,我知道是锦愁让她来劝我的,可她却只是看着我,没有说一句话。
我很快就好了起来,回到了无衣殿,而我回无衣殿的第一件事便是连下两道旨意,一道是代锦愁向嫦修求婚;另一道下到礼部,命他们将喜讯昭告天下,为锦愁大办喜事,册封嫦修为贵妃,将她的寝宫就直接安排在了晨风宫东殿。
当锦愁恼火万分地到无衣殿质问我时,我只是用眼神告诉他,这是我的报复。
在我来到这个时代近三十年后,我第一次充满仇恨的报复竟然是对我此生付出最多的人,我曾经最最深爱的人……
第十五章 雨润箫残(上)
我看着被春雨打湿的窗棂,感觉这场细密的雨又大了些。尽管在南方生活了二十多年,但前世从北方长大的我,还是不喜欢江南这种湿冷的天气。
拿起衣架上的披风递给素竹,“你去给陛下披上,劝陛下回去吧!”
隔着窗纱,我看见锦愁固执地不肯离去,只是兀自吹着箫。
从他和嫦修大婚那夜开始,他便在娉澜宫廊下吹箫,哀伤动情的箫曲引得娉澜宫所有侍女都守在窗下门旁倾听。看着这些少女羞涩痴迷望着他的样子,我似乎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
奈何人依旧,心已改。廊下吹箫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洁如皎月的少年,窗下听曲的我也不在是心怀痴梦的少女。一场旧梦早该醒了,他又何必执着呢?
每当见我卧房的灯被吹熄,他便会悄悄离开,可今夜我早早上了床,灯火也熄了,他却依然留在外面吹箫。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正要起身再次让素竹劝他回去,廊下的箫声便断了,侍女们也乱了起来。
须臾,素竹跑进了房中,“娘娘,陛下晕在廊下了。”
我命人把锦愁抬进屋内,本想让他们把他安置在当年茹贵妃的正房,内侍们却将他抬到了我房中安置在了我床上。
把过他的脉,我心里也安定下来,他不过是受了些寒,又忧思过度才会昏厥。我怕他身体孱弱不能自行驱散寒气,还是命人去熬了姜汤,又让人脱去了他的湿衣服,可他手里紧握着箫不肯松手,使内侍们怎么也不能把袖子脱下来。
无奈我只好自己动手,“锦愁……”我唤着他的名字,好半天他才缓缓睁开眼,似是不认识我般看了好久才放心地将箫递给我,乖乖脱了湿衣服。
不多时,素竹端姜汤进来,想代我喂他姜汤,却在他没有任何情绪的冰冷眼神下退了下去。
她临走我吩咐她去晨风宫取几件锦愁的衣服,再准备一顶暖轿。
“我喝完了。”他将不留一点儿姜末的碗递给我,神情中带着一丝孩子的炫耀。我见了不禁想起他在天心居时喝姜汤的情景,他一贯最不喜欢姜的味道,每次喝都要人说好多次,才肯把姜末也吃掉,随即就会露出这种神情等人赞赏。
我想接过碗,他却捏着不肯放,“陛下受了风寒应当好好休息。”
他闻言终于失望地放开了手,我端着碗正要起身让他休息,身子却被他长长的双臂猛揽进了怀里。
只隔着我薄薄的睡衣,我能感到他的心急速地跳动着,可过了好久他出口的话还是如往昔般缓慢而带着一丝忧伤,“就算我现在只是你的陛下,今夜能不能让我留下。”
我伸手推他,用行动回答了他,可却怎么也推不动。两人便这么无言而暧昧地僵持着。
“我只想留在你和我娘在的地方,凤梧。这也不行吗?”他几乎是用哀求的语调恳求我。
我的心微微一动,心道:是啊!这是他娘的旧居,他长大的地方,我有什么理由不让他留下呢?正在踌躇间,门外乱了起来,听侍女们请安的声音,是嫦修来了。
我更用力地想推开他,“回去吧!嫦贵妃来接你了。”
他却再次摇了摇头,用面颊摩挲着我的侧脸声音低沉又轻柔地求我,“别赶我走凤梧,求你。”
“放开我。”我没有答应他,但他最后还是放开了我。
将碗交给侍女,我看着轻装简从的嫦修,她并不算极美的苗族女子,但眼底却有一份难得的宠辱不惊,我想这和她早年丧母,在锦泠欺压下长大不无关系,但就是她眼中那份淡定让我喜欢她。
除此之外,在她眼中我还能感到了她对锦愁那藏在平静海面下汹涌的爱恋。就如我当年预想的那样,容貌俊美,才情风雅又饱经了忧患的锦愁,对每个少女都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任何女子爱上他,都在情理之中。
听到我说锦愁已经睡下后,嫦修脸上虽露出了淡淡失望,却没有很快告辞离开,反而是站在原地凝着我不动,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娘娘若现在还无睡意,可愿意和嫦修去外面赏赏这场春雨?”
第十五章 雨润箫残(下)
下雨的夜晚总显得格外黑,但好在是春雨下起来并未让人觉得凄苦,雨滴扑打在经冬早已干涸的地面上,升腾起一种特别的泥土气息。
不想走远的我和嫦修环着娉澜宫穿廊下散步,侍女不远不近地在前面打着灯笼,昏暗的灯火下可以看见如丝的雨斜密地打在廊檐的琉璃瓦上,然后又滴滴答答落在草芽微露的土地上。
曾几何时我,翠缕和焕雨几人,在廊下聊天打扫她们常嘟着嘴嗔怪我,说我每日一双眼只会盯在锦愁身上,是整个皇宫里出了名的花痴,连累她们都在外面被人取笑,思及往事我忍不住笑起来……
“皇后娘娘……皇后……”
不知嫦修叫到第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神游了很久。
“嫦修入宫这些日子听了很多娘娘的轶事。”
“是吗?”我淡淡应道,想着她终于想好如何开口了,静听她的下文。
“传闻说娘娘和陛下青梅竹马,更在国难危机时挽社稷于狂澜,几番舍命救下陛下,十余年和陛下不离不弃……”
我转头看向她打断道:“嫦贵妃今夜不会只是想将这些传闻转述给我听吧!”
听我如此说嫦修脸色微变,低头不语。
“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她毕竟年轻,沉吟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凝着我道:“臣妾以为陛下对皇后的感恩多过爱,若娘娘已经无情于陛下,就不要再让陛下处处活在娘娘的恩情之中?”
恩多余爱?这个小丫头第一次提出了一个我想都没有想过的问题?锦愁与我,真的已是恩多余爱吗?
我思虑了片刻,转回头看着春风春雨中飘飘摇摇的蛛网,沉声道:“也许吧!也许我们到了今日已是恩多余爱了。不过你觉得我该如何让陛下忘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呢?”我不是有意为难她,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做,能让我和锦愁相安无事的聊度余生?
“这……”说到此处,嫦修欲言又止地偷眼瞄看我,顿了一顿最后道:“嫦修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我看着这个孩子灵活的眉眼道:“你若觉得不讲好,那便不要讲了。”想说,又为什么让我抛砖引玉呢?在万俟锦泠手下历练过的孩子,果真有超乎年龄的机敏。
果然,她没有因为我的阻挠让下话头,反而声音坚定了几分地道:“臣妾听说娘娘心中深爱的另有其人。若嫦修是娘娘一定会去追寻自己的真正爱人。”
我看着她朗笑出声,她被我笑的不知所措,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用苗语对她道:“嫦贵妃,你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我,那时的我和你很像。不过,这样的话不要再对任何人说。你若深爱陛下,大可用尽所有心思让他爱上你,但我帮不了你。”
如此敢爱敢恨的女子大抵只能出在那我已远离太久的青山绿水之间吧。我感慨着,将被我的苗语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嫦修留在了穿廊下。
- - - - - - -
好冷!今夜怎么这么冷?难道茹贵妃的房间还有没修缮好的地方?素竹……素竹……给我添床被,我觉得好冷……
“这样还冷吗?”一个人将我紧紧拥进了怀里,不停用手摩挲着我的手臂似乎想将他所有热量都传递给我,可我还是感觉身体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不停发抖。
那人只是将我拥得更紧,更加用力地摩挲我的臂膀想让我温暖起来。
“还冷吗?”
我点点头。
“哪里冷?”
好熟悉的问题?谁曾问过我?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我抽手轻轻碰触着他的脸,是温热的,他的眼睛是狭长而明亮的,他是真的,是真的,“烈山……”这两字出口,我的泪也涌了出来,把头扎进他怀里努力汲取着他的温暖,而他也把我紧得不能再紧的搂在怀中。
我猛地想起自己的誓言,用尽全力从他怀里挣开,“我不能见你?不能见你?你快走?”
“为什么?因为万俟锦愁?”
我极力摇着头,泪模糊了视线,“不是,不是,如果今世我们在见面,以后我们生生世世都不能再见了。我不要,我不要生生世世都看不见你。”
他摇着头,我看见他的眼睛也升起了水雾,他将我按在他胸口,喃喃道:“没关系,没关系的凤梧,我们会有生生世世的,这一世不成还有下一世,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
“真的……真的可以吗?”我不敢确信,却又无法抗拒那温暖思念的怀抱。
- - - - - - -
卯时三刻都过了,素竹怎么没有叫我?
迷蒙间我想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才想撑着坐起来,就摸到一只结实的手臂。我登时清醒过来,定睛细看才发现自己竟伏在锦愁身上,而素竹则扒在床沿瞌睡。
“娘娘,您醒了?”被我惊醒的素竹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