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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天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往芙园走去。
这人!怎么一副她欠了他几万两的模样,洛云瑛看着邹天泽的背影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快步跟上。
郭大娘施月湄与芳儿三人围上来关切地询问怎么失踪了,洛云瑛略过原因安抚了几句,转头刚想跟邹天泽说声谢谢,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却见邹天泽已越过众人,一径进了她住的房间的起居室,又堂而皇之进了她卧房。
洛云瑛愣了一下,跟着进了房间,把门也关上了。
“那个女子的来路你打听过吗?”邹天泽皱眉。
“没有,一个可怜人……”洛云瑛把施月湄编的那一套说了。
那套说辞无懈可击,邹天泽决定专门跑一趟乐州打听一下,他总觉得施月湄很可疑,刚才他和洛云瑛进门时,施月湄口里跟着郭大娘她们说着关怀的话语,可是却不敢抬头,她在躲避着他的审视。
“杜飞扬恐怕还不死心,你这院子里全是女流,修远让我把邹平派来,以后长住你这边。”
邹平是邹天泽的得力助手,平时出门去要人也罢了,不出门时把他的心腹家人留在这边,洛云瑛哪好意思?
“宋杰和方勇老家都在乡下,在城里也是赁屋居住
,我叫他们过来这边住吧。对了,上回你的提议,我觉得很有道理,元宵以后,我想上一趟广元,还得麻烦你派邹平跟我走一趟。”
邹天泽点头答应,又问:“出了这样的事,杜飞扬禽兽不如,你还卖杜氏的产品吗?”
“这个……”洛云瑛吞吞吐吐了半天,低声道:“还是要卖的。”
“你……”邹天泽气结,想破口大骂,看洛云瑛垂着头一副理亏模样,既恼又心疼,到底骂不出口,怒气冲冲打开房门走了。
经过这些天相处,洛云瑛已摸准邹天泽脾气,知他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面冷心热,见他气冲冲走了,也不烦恼,出了卧房来到书房,开始书写新年的拓展计划。
她还继续卖杜氏的产品,其实是因为杜氏现在给她的交易条件相当优厚,货物先销后结,产品独家打造。她想,郝英达未必且很大可能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而且这几个月,虽然销售良好,可因为病病停停,也只打开了信阳汶阳济清嘉平四个市场,销量虽然达到预期目标,但是区域太少,量还没上去,赚的银子,扣掉杜飞扬的那一半,她自己才赚了一万多两银子,加上茶楼那边还有洛氏美颜的利润,她现在全副身家,也就两万两,这还是因为芙园是齐修远买的,她只付了初期那五千两,后来没有再付过银子。
两万两银子,听着不少,可做首饰生意,很有限,跟几块钱几毛钱没差。尤其她做的是批发生意,像上次丰裕一次进货就五万两,没有杜氏的赊帐,她哪来的资金进货?杜飞扬那头狼,精于算计,可不得不说,因为有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她才能得到先销后结的便利,才能在短短的时间里起步。
云天书肆这几年在邹天泽的操作下赚了不少,洛云瑛隐隐觉得,自己如果跟邹天泽说出心头的考量,邹天泽会让她不要考虑资金缺口这一块,他会借银子给她运作,但是,她不想领邹天泽的情。
洛云瑛计划,上广元与郝英达商谈合作一事,不是卖郝记的产品,她要直接与郝记合作,联办一个首饰品牌。她要利用郝记雄厚的资本实力与现有的丰富技术资源开拓更宽广的天地,然而她根基浅薄,身家拿不出手,与郝记联办,说白了就是猪八戒想娶嫦娥异想天开。这就需要一份详尽可行前景良好的计划书来打动郝英达。
洛云瑛坐在书案前,抿思苦想起来。
杜飞扬没有再来找洛云瑛,洛云瑛明白,他应该暂时不想与自己翻脸,毕竟两人现在
是在一条贼船上,他还要靠自己替他拓展市场提高销量,争取早日当上杜家家主。不过这人明着不会怎么来,暗着就说不准了,洛云瑛把宋杰和方勇叫到芙园一起住。
杜飞扬确实就是洛云瑛想的那样,当上家主前,他不会与洛云瑛反脸,这些天,他也没出门,闷在房中喝酒消愁。
那天一发现洛云瑛不见了,他立即往齐府追去,却没有追到,后来齐家家仆满城寻找齐修远,齐修远至午夜才回,他一清二楚。
不用想,也知齐修远与洛云瑛成了好事,而这,却是自己一手促成的,杜飞扬恨不得将洛云瑛生吞活剥,这个女人打乱了他的一切部署,事情越来越脱离了他的掌控。
默默地看着手里的酒杯,杯里的液体清澈诱人,喝到口中甘冽松爽。
“你真像洛云瑛啊!”杜飞扬扬起杯子,将酒倒入口中,含在口中却不吞下,用舌尖翻搅着,反复回味着,似乎口中的液体是洛云瑛。
“我若是不休妻,就没有今日的烦恼,瑛瑛,你不是很爱我吗?那你回来,控制你的身体……”
、红绡轻罗
杜飞扬反反复复念着,洛氏美颜里,坐在柜台里烤火的洛云瑛激凌凌打了个寒颤。
“姑娘,过几天就要出发了吧?我去跟邹少爷把马车要回来,我想出城试驾,以后驾得好了,就不用要邹平帮咱们驾车了,还有,马车也要先检查一下,需要送修还得送修。”宋杰问洛云瑛。
“嗯,好,去吧,先回房加一件夹衣,外面冷。”洛云瑛点头,看宋杰穿得少,关心地道。
宋杰脸孔微红,低低地嗯了一声进了后院。
施月湄一直默默地关注着一切,见宋杰脸孔发红,心头一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晚上几个吃过饭围着火盆烤火,方勇问宋杰:“邹公子那个黑脸很吓人,你今天没吓着吧?”
宋杰摇头,道:“没见到他,连邹平都没见到,听说病了,不给丫头婆子近身,留了邹平贴身照顾。”
“病了?”洛云瑛惊愕,心想也许是那两晚没睡好才得病吧?她有些过意不去,站起来就想立即过去探望表表关心,想了想,现在天黑了,外面寒风凛冽,这要过去了,一准又得挨那棺材板脸骂,本来起身了,复又坐了回去。
邹天泽确实是因为那两晚没有休息好病了,也不仅仅是没有休息好,洛云瑛与齐修远在马车里颠鸾倒凤那些时间里,他虽然拼命克制,到底没有控制住,自个儿在外面用手也弄泄了好几回。那么冷的天,不病才怪。
邹卫氏听得大夫说是河蟹后着凉,如果不好好保养可能不死以后也没有房事能力了,心中凉了半截,她孙子还没有一个呢,况且儿子是她唯一的指望,只急得寝食不安,偏偏邹天泽从小生病就不肯喝药,这病就更难好了。
洛云瑛到来时,邹卫氏正在哄邹天泽喝药。
“邹夫人好。”洛云瑛冲邹卫氏行礼,大方得体。
邹卫氏不好意思赶她,微微欠了欠身回了一礼。
“泽儿,来,起来喝药,不苦的,喝药病才能好……”
邹天泽闷在棉被里面,任邹卫氏怎么哄也不起来喝药。
洛云瑛失笑,想不到邹天泽这么大个人也怕喝药,不过笑归笑,想想这个时空医学落后,小风寒有时也能要人命,不可小窥,倒有些担心起来。
“我来试试。”她接过邹卫氏的药碗,坐到床沿放软声音道:“邹公子,起来喝药,喝完药奖励枣花糖哦!”
她这话说出,邹卫氏和邹平笑得打跌,邹天泽掀开被子,气呼呼坐了起来,伸手抢过药碗就要往嘴里倒。
“别,等一下。”洛云瑛急忙往回缩手,舀了一勺放过唇边试了试温度,凉热适度,这才把碗递给邹天泽。
邹天泽拿过碗往嘴里一倒,一口气喝完。洛云瑛递上布巾给他擦了擦嘴,转头笑着跟邹平要枣花糖。
“没准备。”邹平挠头。
“我房中有,叫小翠快去拿。”邹卫氏急急道。
“邹夫人,拿清水来。来,先漱漱口,嘴里就不会那么苦的。嗯,是吧,不苦了……”洛云瑛继续哄着。
枣花糖很快拿来,洛云瑛剥了一颗递过去,邹天泽却不接,张开口等洛云瑛喂他。
“还真是小宝宝啊!”洛云瑛大笑,真个用手指捏住糖粒,喂进邹天泽口中。
“谢洛姑娘。”邹卫氏这声谢说得很诚恳。
洛云瑛笑着摇头道:“邹夫人客气了,要说谢,瑛瑛不知要对邹公子和邹夫人说多少谢谢呢!上次多得邹夫人帮忙,瑛瑛才能脱困解围,瑛瑛在此谢过邹夫人。”洛云瑛对邹卫氏重重地施了一礼:“本来要亲自登门拜谢的,又怕打扰了邹夫人,今日补上这一礼,请邹夫人恕瑛瑛这谢字说晚了。”
洛云瑛告辞离开后,邹卫氏出神了许久,突然道:“我怎么瞧着,这个钟瑛瑛与传言不一样。”
“传言不可尽信,你又不是不知道。”邹天泽闷在棉被里,瓮声瓮气道。
“岂只不可尽信,根本就不能相信。”邹平接口,把洛云瑛在嘉平的表现详细叙述了一遍,又将他与洛云瑛几次相处的洛云瑛的言行说了出来,洛云瑛根本不小性子,也不懦弱,更不木呐。
“可怜见的。”邹卫氏同情地道。心想往日那些谣言,许是钟府放出来污灭洛云瑛的,又想着杜飞扬休妻,理由就是洛云瑛淫奔无耻,可是县衙萧师爷不是亲口证实了洛云瑛是清白的么?看来传言真的不能相信。
中午时,洛云瑛怕邹天泽耍脾气不吃药,又过来了,邹天泽果然还是不肯喝药,洛云瑛软语一哄,又爽快地喝了。
“洛姑娘店里忙不忙?能不能留在这边帮忙照顾天泽?”邹卫氏是个儿子第一,极会顺应形势的人,也不排斥洛云瑛了。
“倒不忙,不过不瞅着,有些不放心,我丑时再过来好了。”
她往常外出没问题,现在离开个几天,又在城里,当然更不会有问题,但是洛云瑛没有答应,虽然这个时空跟现代差不多,不是很保守,但是她自觉还是避避嫌疑的好。
她答应过来,却不答应留下来照看,邹卫氏略一思索,就明白她是要避嫌,
洛云瑛离开后,邹天泽拉过被子蒙住脸,闷闷道:“娘,我睡觉了,晚上早些端药过来给我喝。邹平,不要等到丑时,你提前过去芙园,跟洛云瑛说我喝过药了,叫她不用过来了,以后也不用来,就说我愿意喝药了。”
“好勒。”
邹平笑着应下,出去办事了。邹卫氏愣愣地坐在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