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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当街拉人这种事,对男子可以,女子就要分清,良家闺女,少妇,贵族女子皆不可以随意纠缠,否则轻则驱逐,重则刑法。
每年往来临安外来商旅多如牛毛,不过一般情况下都没啥大事发生。
这也要归功于几个在市舶务做事官员很多都是外来番使,自己本身就是行走在大洋各方大商贾,见多识广,统筹之下自然更加方便。
不过有些小矛盾还是有。
想今晚这个事情吧,宝儿是未出阁闺女,当然,也不是深宅大户大家闺秀,既然能够走出门,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不过当街被扯着不大雅观,若是被有心人士看到呢,说三道四怕也是有损声誉。
对方这个印度商人也是个年轻人,行动有些鲁莽,被突然出来楚原白那么一斥,立刻明白行动不妥,松了手惴惴不安看着对方,双手合十在胸口,鞠躬作揖连连用印度话道歉,脸皮涨红紫,大而圆眼睛透着一点点不安。
他一时忘记了来时商旅中大头头和在市舶务里市舶使耳提面命教条,这时候想起来,不由一惊。
要说印度这地方等级制度同样森严,甚至有过之无不及,种姓制度之下,他这般低级替老板看店而已,要不是眼看着眼前这个姑娘衣着光鲜,想着有个大生意好在老板面前邀个功,也不会急于一时。
楚原白这一出现,神色严峻,衣着高贵,很明显出身不凡,他突然就想到在自己家如果被发现冒犯了上等种姓小姐贵族,那可是小命不保了。
一时吓得直打哆嗦,越想越害怕,解释急了,干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他这一下子倒把宝儿和楚原白弄愣了,楚原白一皱眉,看看四周被吸引注意力人群,本想着惊醒一下这个鲁莽家伙,这事情自然是越低调越好,可这家伙不经吓,那么一动静,反而把事情弄大了,这可不是他初衷。
本来陪着尹馨瑜落后几步走着,不经意抬头看到三个女孩子分头开来各顾各看着,转眼间就陷入了人流看不到影子了,心下担忧,朝尹馨瑜告了个罪,当先一步走过来想找到宝儿提醒她别走得太远。
家丁一时也被人群给冲散了,还没来得及跟上,倒是他先看到宝儿那熟悉身影在一个摊贩前停留,状似要走,突然就被拉住了。
他也顾不得多想,上前阻止,本想着说了一通对方,让他放手便好,没想到这家伙不经吓,倒弄得不少人看过来。
这事可没必要闹大。
他一步上前拉住了对方胳膊,叽里咕噜也不知说了什么,对方不说话了,发愣看着他,被他拉起来乖乖回去了。
楚原白也不再理睬他,对着阮宝儿道:“宝儿妹妹,这里人多杂乱,不太安全,你若是想要看,咱进寺里头去吧,那里厂棚里头货色正衷,东西更好也正经些,好么?”
阮宝儿点点头,由着他带头跟着离开这一团乱摊子,往山门走。
“楚哥哥,那个还有思妍和桂娘,我去叫她们吧!”宝儿怕和其他人走散了,道。
楚原白道:“我已经让家丁去招呼她们,不必担心!”
阮宝儿应了声,乖乖跟着往里头。
楚原白略略走前头一些,这二人就进了昭庆寺山门,果然,和外头比起来,十万盏琉璃灯照见这八方世界十里乾坤,端是恍若白昼。
一间间厂棚立在廊庑下,花色百巧,玲珑剔透,寺庙四周菩提,松针,桐柏,各色树木和桃树梨树等交错林立,枝头繁茂,上面挂着百姓们用红纸剪成花篮,纸条等,被称为“护花幡”。
那些红彤彤花篮纸条被琉璃灯光照通红一片,映得那夜里头森森树枝也透出一种胭脂色彩来。
在水晶宫般通透明亮厂棚里头各家商户林立,各种商品也是琳琅满目,比起外头来,更显得档次高了一筹,各家都是有字号,那些个老字号店面装修就和老店一般用雕花门楼子修饰,那古董行古玩珍宝架构在博古架上,字画墨砚悬挂在门帘上或搁置在门面前,大堂里头甚至将镇店之宝堂皇列在门厅吸引着往来行人。
宝儿自然对那些异域东西甚是好奇,楚原白似乎了解这点,径直带着她往右手边一拐,这一排俱是从西域,东南面数来特色玩意。
在一处同样皆是香料暹罗摊贩前停下,看着那金灿灿鎏金盘子里盛着明晃晃各种香料,看上去比外头更上一层档次。
楚原白在宝儿身边问道:“宝儿想买些香料么?”
宝儿细细看着面前东西点头:“可不是,上回我们那里开了家外行饭食店,里头有些吃食我觉得不错,回头想试试看做做,这些豆蔻,咖喱,还有那个藿香,味不错,这些应该货色挺好,回头我想买些回去试试。
楚原白笑道:“这些玩意儿咱们不是统共都是用来做香囊?怎么到你这,都成了吃食了?”
宝儿撇了头看看他,笑道:“是哦,好像天昊哥也这么说我,其实口腹之欲和鼻息之道,都是人之感官之欲,各有所好罢了,闻着固然香,吃食里头放些,闻着舒服,吃着舒心,不也是享受?”
“呵呵,色之外观,香之鼻端,味之口腹,俱全方为饕餮,宝儿你不愧那小当家美食客称呼,山磬兄说你是吃客祖宗,倒也不是很夸张!”
阮宝儿一吐舌:“子陵哥哥又编排我啥了,祖宗,他这也太夸张了吧!不是因为每次我烧了新鲜玩意总拿他当试验编排我吧。”每回这花子凌也是狗鼻子,有些啥新鲜花样研究出来,他都会抢着尝尝,头几年她刚开始研究,分量把握不好,不知道闹坏了几回他肚子了,这家伙也是挺奇怪,拉成那样了还是念叨着试吃,很有点不怕死精神。
好在后来她手熟了,做出来花样也多了,总算把前几年拉又给他补回来了。
“那倒也不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听他念叨你手艺了,回头买了这些东西回去,也给楚哥哥我做一回尝尝如何?”楚原白笑着问,口气有点清淡,眼里头倒是洋溢着一种笑意。
宝儿想了想,不好意思道:“这自然好,楚哥哥好久没回来,也该我请回客,就是怕烧不好你别见怪哦,这些新鲜花样还是算了吧,我烧些拿手给你尝尝好了。”
楚原白道:“也不必,我正是想尝尝你烧新鲜玩意,山磬兄和维隅兄可都是尝过,我楚原白也该有这一回不是?”
阮宝儿愣了愣,有些不明白看看楚原白,对方却一派闲散望向这店伙计,对着那个皮肤油黄家伙一通听不懂言辞,对方恭恭敬敬称了几克香料,给用精致小包锦囊盛放好递过来。
阮宝儿颇感意外,道:“楚哥哥你这讲得是哪里话呀?怎么你还懂这些番语?”刚刚对着那个印度人也是,这家伙赶现代就是一个语言专家了。
楚原白一笑,把香料包拿过来拎着,道:“在扬州也有市舶务,居中事物常需要与州府调和,那儿市舶务使臣有不少来自番,一来二往多了,我与他们也有些熟悉,便也学了些各番语,这样往来事物也方便些。“
阮宝儿闻言立刻用崇拜眼光盯着楚原白道:“哇,楚哥哥,你这可真是了不起!”
楚原白看宝儿那一副样子有些个好笑,却也无比可爱,不由咧嘴道:“楚某和你家天昊哥可是不敢比,他会可比我多了岂不是更了不起?”
宝儿一嘟嘴,“在我看来,还是楚哥哥你略胜一筹!”这可不是拍马屁,阮天昊和她打小打架斗嘴多了,也没见正经有什么了不起,倒是这楚原白,从小到大都给她一种超凡脱俗神圣感,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是么,宝儿可真觉得如此?倒是我楚原白荣幸!”楚原白闻言雅然一笑,嘴角弯起弧度比平时都要多一些,让这个温文尔雅又颇有些高不可攀少年露出一点点亲切感来。
宝儿没注意到,顾自被那一路花样忙不迭吸引着,却听楚原白道:“过几日淳风书院要举办一个蹴鞠赛事,你天昊哥哥和子陵兄弟都会出席,我也要去做个评判,我们约定了赢了球在英姨酒楼上包个雅间庆祝,到时候由宝儿掌勺,让我尝尝你那手艺如何?”
“啊,蹴鞠赛?真么?”阮宝儿闻言睁大眼问,这事没听阮天昊提起过嘛。
“正是,宝儿可是像去看看?”楚原白像是她肚子里蛔虫知道宝儿想着什么,爱热闹丫头能错过这事嘛:“也就是前几日才定下来,三月三日上巳之日,书院设完斋醮之仪后,请了维隅他们太学院学生与淳风书院本院一起举行一场比赛,若是你想看,我带你去看便可,那一日我也是评判之一!”
宝儿闻言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道好,不经意间楚原白站定在了一个卖珠花首饰棚户前,随手拈起一直金累丝雀头点翠发簪来,在手里头看了看,随州插入凑过来阮宝儿头上,眯了眼打量一番笑道:“好簪,雀立枝头,好兆头!”
宝儿一愣要去取,被楚原白一声道:“别动!”随即上下看看似笑非笑道:“便是这般好看,今日花朝节,宝儿也莫顾着看吃食也挑个首饰回去,这个发簪乃是暹罗手艺,算是楚哥哥送你请吃饭回礼,收着吧!”
阮宝儿仰着头摸着脑袋似懂非懂,正好看到楚原白朝她一笑,在那身后一片人头攒动中,如同绽放了一朵极其好看茉莉花来。
那么一笑极有风情,倒令宝儿一时闹红了脸。
第八章蹴鞠比赛一
就在这时,“宝儿妹妹,楚少爷!”一声呼唤打断了空气里头这种微妙感觉,。
尹馨瑜不知何时走近了,正笑盈盈在一边叫道,一点点旖旎气氛随着这一声呼唤,消逝而去。
尹馨瑜又道:“楚少爷原来也是那一日评判,可真是巧了!”
楚原白瞄了她一眼道:“哦,此话怎讲?”
“下个月咱学堂女子也有一场比试,乃是和左一厢同仁学堂几位小姐,文武两场,文场乃是刺绣,武场乃是秋千荡,日子也就在蹴鞠赛后没几日,若是少爷有空,倒也不妨来学堂做一场评判如何?”
楚原白挑了下眉毛有些奇怪:“有这事么?宝儿你知道?”
阮宝儿摇摇头,她确实未曾听学堂夫子说过,不过以往也是有这样活动,三月里头开了春,日头好日子远近人家不论男女,少年郎也罢,女孩子也好,蹴鞠,秋千荡,放风筝,打空竹,花样倒是有不少,学堂里头到底也都是些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