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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都说到这里了,四阿哥也无可奈何了,只能让他们继续留下来,不过还是叫了他们身边的宫女太监来训了老半天的话,以免他们被怠慢了。
康熙也时常会来永和宫,有时候看看德宛,有时候也会叫来两个孩子抚慰抚慰。
“皇上政务繁忙,还不忘关心奴才兄妹,奴才不胜惶恐。”对着这个做皇帝的郭罗玛法,罗卜桑达尔加还是有几分拘谨的。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多礼,真是可怜见的。不要担心,你们阿玛和额娘都是有福气的,定然会平平安安的。在宫里,要是有人欺负了你们,就跟朕说,朕可是你们的亲郭罗玛法呢,在朕面前,你们不必拘束。若是不方便,还可以找你们那几个那克出。他们和你们额娘感情很好,定不会看着你们受委屈的。”康熙摸了摸外孙子的头,心里觉得堵得慌。
“奴才谢皇上关心。”
没几天,康熙又宣召了几个孙子和恩养在身边的外孙时常进宫和他们两个说说话,宽解一下他们。比如说已故纯悫公主之子成衮札布,原本就和罗卜桑达尔加关系不错,没了母亲,父亲又常年在外打仗的成衮札布倒是很能宽慰他们。还有雍亲王的六阿哥弘煦、哲郡王的三格格葳蕤、十三阿哥的二格格宝云、十四贝勒的五格格和四阿哥弘暄、昭惠公主的两个儿子丰安和费扬阿、温宪公主之子额尔登额。他们年纪虽然都不大,但毕竟都是皇家的孩子,懂事是一定的,对于康熙交代下来的任务自然会好好完成。罗卜桑达尔加和宝音在一群兄弟姐妹的抚慰中,心情也开始慢慢平静下来,不再那样害怕无助了。
为了让这兄妹两个在后宫不致被人小瞧,康熙又大笔一挥,赏了不少的东西下来。甚至,他还偷偷写了一份旨意,由罗卜桑达尔加袭丹忠之位,封宝音为固山格格。虽然希望自己女儿女婿能够平安,虽然每次想到此事都大为不忍,不过康熙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毕竟派出那么多人去搜查,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康熙心里尚存的那点儿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天天的减少着。
然而德宛却不像康熙这样悲观,既然没有找到尸体,人就可能还活着。
也许因为这样的信念,德宛的病并没有恶化,而是一天天的好转着。她常常对人说,“我梦见噶卢岱了,她要我别担心,她会好好的。她既这般说了,就一定会没事的,这孩子从来不曾食言过,这次自然也不会。”
有些人听了她的话当面点头背后抹眼泪,比如晴雯和她的孩子们,有些人听了她的话当面安慰背后高兴,比如后宫嫔妃们,还有些人听了她的话就坚信不疑,比如探春、罗卜桑达尔加和宝音。
太后
也许母女之间是真的有感应的。没多久,就传来找到了丹忠夫妇的消息。两人都伤得不轻,但好在都保住了性命。
听得女儿还活着,德宛身上的病一瞬间跑了个精光,精气神全都回来了。
当德宛见到女儿的时候,险些都不敢认了。噶卢岱瘦得皮包骨头,脸色惨白,身上的伤口也还没有痊愈。
罗卜桑达尔加和宝音见着了母亲立马扑了过去,然而一见母亲的模样,都不忍心了。德宛一边儿抹着眼泪一边儿问话。
问了半天才搞明白,原来这乱子也算是祸起萧墙了。丹忠有一个堂兄,也是随着阿拉布珠尔一起的,原本还算是个本分的,不过可能是因为丹忠久在京城,近十年都再没有回过部落,那位堂兄就渐渐起了野心,想要取而代之。于是,阿拉布珠尔死后,他就勾结了策妄阿拉布坦,一起袭击返回部落的丹忠一行人。可惜,他没算准两点,一是丹忠虽回,可其子却仍在京师,即使他们杀了丹忠,可丹忠还有一个有皇帝当靠山的继承人呢;二是他们没算准一行人的实力,因为康熙还派了人一路护送,所以实力强于他们的预期,才让丹忠夫妇最终得以活命。
虽然丹忠也是受害者,可毕竟是他们土尔扈特部的人先起了歹意的,所以尽管还不能起身,丹忠还是写了请罪折子。
康熙自然不会怪罪于他,同时还答应了他内迁的请求。因为这个时候,他的属地已经受到了准噶尔的威胁,丹忠为了族人的安全,向康熙请求内迁,对这么女婿,康熙还是很照顾的,再加上其父阿拉布珠尔这些年也积极配合清军平息骚乱,建立了军功,就把额济纳绿洲做为牧地划给了他们,并建了额济纳旧土尔扈特特别旗,授予丹忠扎萨克印。也算是对这个女婿的特别照顾了。
“郭罗妈妈,我听人说我们和旁的蒙古人、满人都是不一样的,我们不是大清的子民,是西边儿的国家的,早晚要滚回去的,这是真的吗?”宝音不知道在哪儿听到了这样的话,居然跑来问德宛。
德宛真是大吃了一惊,“这是哪个烂了舌头的说的,你就该当场骂回去才是。你祖父是皇上亲封的固山贝子,你父亲是现任的贝子,你母亲是大清的公主,你还有什么怀疑的?”
“这么说,我们不用被赶走了?”宝音显然很是兴奋。
“谁说要赶你们走的?你是皇上的宝贝外孙女儿,谁敢赶你走?”德宛抚摸着她的头发。
“可是九安布说……”宝音还是觉得很委屈。
“好了,你不必管她怎么说的,她的话说得再多也比不过你郭罗玛法的话顶用。”德宛真是觉得愤怒起来了。这个珠兰是怎么回事,就算她不满当初皇上偏心,但噶卢岱不是已经代她嫁去到了土尔扈特吗?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个时候来挑个孩子不痛快。
“喜雨,小格格方才跑了半天身上也汗津津的,你带她出去洗洗吧。”
然后,没几天,袁贵人就无缘无故招来了康熙的一顿训斥,并罚她禁足一月。
在康熙五十三年的时候,康熙就派人到伏尔加河那里找到了土尔扈特部的阿玉奇汗,询问他们是否要求阿拉布珠尔一行人回去。阿玉奇汗当时就说,阿拉布珠尔在清朝,有了身份和牧地,他们很是放心。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永远在大清,不必回去了。
皇太后看着这个可怜的孙女儿居然活着回来了,很是高兴,待她伤养得差不多了以后就召见了她。
皇太后摸着噶卢岱眼角、额头和手臂上的伤痕,叹了半天的气。
“哀家的噶卢岱原先那么俊俏的人儿,现在可怜见的,添了这么些疤,可疼吗?”
“皇祖母,噶卢岱早就不疼了。噶卢岱有皇祖母和皇阿玛福气护佑,才得以再见到皇祖母,噶卢岱现在只觉得自己真是好运,这点儿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是,”皇太后拍拍噶卢岱的手,笑道,“哀家记得汉人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这样?”
一旁的嬷嬷笑道,“太后说的正是,八公主必定是有后福的。有太后这般记挂着,可不是有福的吗?”
“嬷嬷说的正是呢,噶卢岱生在这富贵繁华之地已是幸事,又有皇祖母这样的天下至福之人怜惜爱护,自然就是天大的福气了。这不就遇难呈祥了吗?”
“你这孩子,自己都这样了还只顾着宽慰人,还真不愧这个‘温柔贤善’的评价。别人都说哀家和皇帝疼你,可他们也不看看我们为了什么疼你。若他们也跟你一样乖巧,哀家也一样疼他们去。”
“皇祖母谬赞了,其实依噶卢岱看,这宫里谁不孝敬皇祖母呢,尤其是皇阿玛,那可是个大大的孝子,我们兄弟姐妹们谁不是以皇阿玛为榜样的呢?”
皇太后这一段身体很好,也时常招些自己素日喜欢的孙辈曾孙辈来自己宫里说话,一切都显得非常平静和乐。
十一月的时候,皇太后可能是在出来看梅花的时候受了风,次日就有些不大舒爽,太医来了也没把这当大病来看。太后躺了十来天,身子也就舒爽了起来,大家就都以为皇太后身体是好了的。
然而,第二天,众位妃嫔们刚起来准备去给皇太后请安的时候,却接到了消息,于这日一早,皇太后薨了。
皇太后是在睡梦中去的,嘴角还带着笑,宫女们准备服侍她起床的时候,素来早起的皇太后竟然一直没有动静,几个胆大的掀开帘子去唤她,才发现她原来已经薨了。
康熙对皇太后的逝世非常的悲痛,紧接着也病倒了。然而他还是强撑病体主持了皇太后的丧礼。
德宛跪在灵堂前,还无法相信,这个老太太就真的走了。
虽然德宛知道,皇太后也就在这几年了就要走了的,可知道和经历却完完全全是两码事儿。
当初看书的时候,这位皇太后的死也不过就是一行冰冷的文字,可现在,这个对自己好了几十年的老太太,这个会拉着自己的手取笑自己、会偶尔耍耍小性子、还会护着自己的儿女的老太太,就这么走了。
德宛觉得,自己的脑子几乎已经空了。这些日子,她几乎快没了知觉,只机械的做着动作,旁人怎么做她就怎么做。旁人哭着喊着,可她却一点儿都哭不出来,也喊不出来,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就像一抹幽灵一般穿行在皇宫之中。
直到敦恪公主霍珠的去世。
霍珠自从两个月前生了女儿之后身子就不大好,太后还要她多歇息的。可这时候太后的薨逝让这个自幼由太后教养的娇弱公主更是悲恸不已,竟就这样去了。
大家都说敦恪公主果然不愧是太后养的,最是孝顺,怕是别人伺候不好太后才随了太后下去继续尽孝去了。
德宛闻言也撇了撇嘴角,她的萨伊堪和宜妃的五阿哥不也都是很太后养大的吗,难道这就因为着他们两个没有到地府伺候太后就都是不孝顺的了?
守完了灵,康熙马上就支持不住,病倒了。而德宛,也把越来越多的时间花在了永和宫的小佛堂里。
一直到次年四月,皇太后才终于入土为安,被葬入了孝东陵。
五阿哥本就在太后去后添了病症,听了那些流言更是干脆称病不出了,把宜妃恨得送了不少奴才去下头伺候太后去。萨伊堪更绝,直接找到了康熙那里,满面羞愤的对康熙说宫里流言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