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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作甚?”代璇才进门,就看见了单膝跪地的影子护卫又四周瞧了一遍,不见他人,便道:“就你自己?”说着便作势去扶叶子。
叶子并未顺势起来,而是结结实实跪在地上道:“那边事情尚有不谐,只有属下一人赶来。”说完便抿了抿唇,又道:“属下保护主上不利,请主上责罚。”
因着还有白晴霄在场,叶子在称呼代璇时也留了一分心眼,并未说出四姑娘来。不然以白晴霄对李行瑾的了解,恐怕立即就能想到排行第四的代璇。
好吧其实代璇之前自称李四,也已经差不多漏了底了,这会子也不过是差那么一层窗户纸未捅破而已。
代璇没吭声,只转身往桌子上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才装作刚发现一般摸着杯沿看向白晴霄道:“白大人还未走?”
听着这明显是逐客的话语,白晴霄充分发挥了厚脸皮功力一屁股坐下来笑道:“我只是在好奇小兄弟你究竟是何身份罢了,你这属下可是不一般呐。”
白晴霄虽然纨绔,不如自家大哥那样出息,可他既然能混上监察的位子,也不是个蠢蛋,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叶子的不凡之处。
代璇勾着嘴角笑了笑,便朝着叶子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起身道:“起来,要责罚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我还有话要问。”说完便斜眼看向白晴霄道:“我的身份,你将来问四哥便是了,还是那句话,何须急于一时?”
直到白晴霄身影看不见了,代璇才回头看向叶子,正色道:“如今镇北司主事的是哪个?”
镇北司向来最关注的是草原上的诸多部落,人手已经大大的向北倾如今大概也有些焦头烂额吧?北边局势正紧张着,西边也来闹,一时之间绝对难以掌控自如,借重飞鹰卫的力量也是应有之义。
代璇干脆的从白玉楼那里接了差事,便是想到眼下情形,镇北司不会想不开跟飞鹰卫闹不和谐,而飞鹰卫算是自己人,自然要给她几分薄面,如此一来,事情自然好办。
“是萧秋雨大人亲至。”叶子道。
“萧秋雨?”代璇讶然,虽然镇北司对寻常人来说神秘的很,但显然不包括她。镇北司指挥使如今年纪大了,虽然还在位子上,却很少出来走动,大事多数交付给他的副手,也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现任镇北司指挥佥事的萧秋雨。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萧秋雨是内定的下一任指挥使,是以代璇才会对他的到来感到意外。虽说知道镇北司一定会派能压住场面的人过来,却没想到是这尊大神。
“既然萧秋雨来了,那必然是镇北司压过了飞鹰卫吧?”代璇屈指敲着桌面道。
飞鹰卫除了上京第一卫由统领亲领之外,便是分散在国中各地的十四卫,蔡芙蕖身为一卫之长,在飞鹰卫的地位也不算低,然而比起镇北司第二人的萧秋雨,又是不如了。虽然双方是合作关系,可也总有一个主次,代璇这般说法,倒也是顺理成章。
叶子点头应是。他在赵长宁身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但是这位久仰大名今次还是初见的镇北司长官,却让他从心底感到了心悸。不是气势有多么强大,而是那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疯狂和阴冷,相比之下,那位贵公子出身的飞鹰卫统领实在是正常多了。
“你应该见过萧秋雨了,他什么态度?”代璇眯了眯眼睛,屈肘撑着头道。
“这位大人······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叶子斟酌了一下字句,才摇头道:“以属下看来,恐怕这位大人是想要借此把西梁在陕西境内的密谍们一网打尽。”
代璇沉吟了半晌,打劫定西军粮草这样的行动可不是几个人就能办成的,情报还在其次,毕竟押送粮草的队伍太明显,目标这么大,想要保密很难,而最重要的是,那一股强大的力量。
想想看,若是大宋和西梁爆发战争,有这样一股力量藏在自己的腹心,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简直堪比一支特种部队了!甚至能够左右一场战场的胜败!
想来萧秋雨也是考虑了这一点,才会亲自前来吧,这代表了他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他既然跑了这一趟,若是未竟全功,对他来说就是失败吧?如此一来,不怕他不合作。
拜别了白玉楼,代璇便带着叶子上路了,据叶子说,那些西梁密谍已经收缩,而饮马驿这个初时的贼窝黑店,却是成了己方暂时的指挥所。而代璇此行,便要先去饮马驿见萧秋雨。
带着白玉楼的亲笔信,代璇和叶子晌午出发,两人两骑除了中间吃饭的功夫,急赶了一天一夜后,终于在第二日的中午时分便到达了饮马驿。
远远的就能看见客栈一旁的马棚里栓满了高大健壮的马儿,门口站了两个身披大氅的青年,一身的精悍之气,见到代璇和叶子打马而至,第一反应就是拔刀呵斥:“来者何人!”
代璇翻身下马,缰绳扔给了叶子去拴马,却是看着那两人莞尔一笑道:“我来见你们萧大人。”
镇北司和飞鹰卫的制服大体来说还是很像的,都是走的实用简洁路线,只飞鹰卫的制服上有标识,而镇北司却没有。大体是因为飞鹰卫对内要起到震慑作用,不怕被人认出来,而镇北司却要秘密行事的缘故。
只萧大人三个字就让那俩门卫肃然起敬,似乎连腰杆都更直了些,正待说话时,便见代璇一仲手,一块黝黑的令牌在眼前一闪,人已经跨过了门槛。
大堂里已经不是原先的格局,所有廉价桌椅都消失不见,除了墙角处多了两个炭盆,整个大堂仿佛被扫荡了一般。
代璇不由得想到自己先前狼狈逃走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却冷不丁被头顶响起的冷清声音给惊了一下:“你是何人?”
区区四个字,却似乎带着一股阴柔的寒气,代璇下意识的抬头循声望去,却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衣角。须臾,便听得脚步声响,却是一个带了半截银面具的男子负手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329章 喜上添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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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城是一座边城,也是一座坚城。
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纵使西边再不安宁,凉州也依旧牢牢的把在朝廷手里。
除却它高大雄浑的城墙之外,历任知府也俱是忠心能干之辈,如此才能力保凉州不失。
是以,即便大宋与西梁起了战火,凉州百姓也依旧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全然不似代州那般惊慌。
当然,人人皆知去岁年尾朝廷才与西梁换了国书,如今才太平了几日,哪里会这么快又打起来?
十一月二十七的时候,东城大户张家的老爷子过六十大寿,且不说那络绎不绝前来祝寿的人,单单是知府大人亲临,便让张家人赚足了面子。
流水席一连摆了三日,那张家的还特意在门外施了三日的米粥,又捐了两千两银子修路铺桥,声势闹得实在是不小。
然而就在第三日傍晚时候,流水席还没散,张宅门外却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衙役,道是有人告发张家窝藏江洋大盗,前来缉拿。
顿时众人哗然,俱都觉得荒唐,张家素来是奉公守法的人家,岂会做下这等事情?
张家主人是泰元初年的举人,正值当初张老太爷,如今的张老爷便罢了考,留在凉州接掌了家业,这二十多年来积德行善,便是看张家不顺眼的许多大户,在暗骂张老爷沽名钓誉的同时,也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张老爷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身边尽孝,二子三子俱是在外求学,如今乘着父亲大寿也都赶了回来,听闻下人来报,俱都是白了脸颊,面面相觑。
满堂宾客诧异归诧异,却都是明哲保身的,此刻哪里会多嘴,只看着事态如何发展吧,万一有个什么,可不能牵连自己个不是?
张老爷并未出面,道是大公子匆匆前来给众人告了罪,道是打扰了诸位的兴致,既然有衙役上门,却也只好先散了宾客云云。
岂料那领头之人竟是直接下了张大公子的面子,不但不放人,反而要立即搜查张府,道是宾客太多,万一那江洋大盗混在人群中跑了,算谁的?
张大公子未料到塞了银票竟然也不管用,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好说张老爷也是个举人,岂是说搜就能搜的?要是真的叫人给搜了,张家还有什么脸在这凉州继续混下去?
换做平时,这些衙役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如今却这般打他的脸,就是个泥人,也还有三分气『性』呢,何况张大公子也是个没脾气的!
“张大公子也不用给咱们脸『色』看,咱们这也是奉了孙大人的命令不是?”领头的那人笑眯眯的看了眼张大公子,随即便一挥手道:“给我搜!”
“慢着!”突然一个声音自人后响起,却是一个身穿深蓝『色』五福直缀的青年快步走了出来,“张家是什么人家,岂能容你说搜就搜?你是个什么东西!”
青年冷冷瞧了来人一眼,身后去跟着出来了几十个青壮家丁,俱都手执棍棒,和衙役们对峙了起来。
那人被这么一骂,顿时就怒了,冷笑一声道:“我王某人虽不算个人物,可如今却是奉命来搜张家的!张大公子,若是不想担了藏匿江洋大盗的罪名,又何妨让咱们搜上一搜?!”
“张家素来积德行善,也从不与那等人物来往,这等罪名自是不敢担的!”张大公子并不理会那人的威胁,只道:“敢问那告发我张家的又是何方神圣,竟然让孙大人如此大动干戈?”
要知道张家可是凉州城内有数的大户,又素来有着好名声,便是知府大人,也只会交好礼遇,等闲不会得罪,如今却一声招呼不打就派人上门搜家,可见这其中的蹊跷!
“这等事情咱们怎么会知道?”王某人打了个哈哈,却是对此避而不谈,只道:“张大公子若是有机会,不妨亲自去问府君大人?只是今日,却不要耽搁了咱们的差使才是!”
见来人依旧不给面子,张大公子也肃了一张脸,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张某倒是要亲自问问孙大人了!只是凭借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想搜了张家,却是不能!几位请回吧!”说罢便是一甩袖子背过了身去。
“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