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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就有军将向一直默然不语的韩滔进言:“将主,俺们直娘贼的回关西也罢!这不明不白的鸟仗,谁爱打谁打去,这刘衙内本事太高明,俺们伺候不来!”
韩滔缓缓摇头,森然道:“渡河而进,这是小种相公点了头的,一旦回头渡河,就是违抗军令,你以为刘副总管行不得军法么?”
退是退不得,至少这一退麻烦甚多,军中将士埋怨韩滔,但凡韩将主稍稍会偷奸耍滑一点,如何能落到现在这般境遇?
不过韩滔在西军中资历太深,为人也是甚好,临阵就身先士卒,为将不蓄私财,但有点赏赐都分散给历年追随自己厮杀而阵亡的弟兄家眷,但被韩滔选入这支新建骑军当中的军将,也多是还愿意踏实打仗出力的,这个时候抱怨的话,也着实说不出口。
山头上沉默了少顷,一名军将突发奇想,开口道:“横直都是打女真鞑子,为何非要在刘衙内手下苦挨?说不得就要被他断送了!向东就是晋王,拥御驾在太原,俺们去投晋王麾下便是!晋王养军,向来丰厚,比刘衙内手底下日子也好过得多,且晋王打仗不软,要杀鞑子,在晋王麾下不是有的是机会?”
许是这番话大有背离西军团体的意思,这名军将又赶紧补上一句:“这些时日,不都说晋王还在极力向小种相公示好么?既然若此,大敌在前,想必晋王也不敢吞了俺们,平白得罪小种相公,俺们去投晋王之后,要是小种相公同意打,俺们就打鞑子就是,要是小种相公让俺们回去,那向南走到黄河边上,坐着拖风纲船,一路舒舒服服走他娘,不就回陕西了?”
听着这名军将脑洞大开的一番话,一时间众人竟然是则声不得,半晌之后才有人出言反驳。
“女真鞑子横在中间,怎么向东而去?”
那军将也回得快捷:“有甚鸟走不得?河东好比陕西,千沟万壑,处处是路。女真鞑子总没那鸟功夫处处设寨守御,寻缝觅隙,还怕穿不过去?”
“可供骑军大队通行的道路,女真鞑子是傻了才不卡着,其余山间小径,就算人走得,马走得么?更不必说那么多军械甲胄了,丢干净不成?”
“晋王麾下多的就是辽东骏马,据说冲刺起来比河曲马还强胜一筹!晋王用俺们西军起家,现在生力来投,还怕不给俺们补上战马?至于甲胄军械,更是笑话,汴梁武库都在晋王手里,还缺这点东西?到时候一人两套好甲都是寻常!就算不补,到时候俺们空身子南下乘船,反而走得爽利,人都能回去,总比直娘贼的被刘衙内断送了强!小种相公又不是不明白事理,难道还重惩俺们不成?”
这军将一时福至心灵,强词夺理说得头头是道,一时间大有舌战群儒之势,其余人等鸟说不过他。只能在心里嘀咕,这厮鸟定然是有什么友朋当日在燕地就投入了晋王麾下,现在追随晋王混得直是风生水起,这厮瞧着眼热,这时口敞,竟然将心思吐露出来了!
要说看着那些西军袍泽在杨凌麾下扶摇之上,原来普通一卒,现在少说也是个都头,拿得饷项赏赐又丰厚,将来要是晋王更进一步,前程更是不可限量,这些西军军汉要说不眼里出火,那是假话。
可归于杨凌麾下,虽然少不得要打苦仗,但是大家既然能被韩滔挑选出来,岂是怕厮杀的?
但是毕竟西军这个团体难离,大家几代都在西军这个团体中讨生活,哪是说走就能走的?且杨凌现在地位虽高,最终结果如何,还真难说得很。倒是西军这个团体根深蒂固,看起来更稳当一些。
韩滔在旁边默然听着一众军将的议论,说及晋王,忍不住心下也是一动。
这些时日,晋王遣使穿越群山,接连来联络刘光世,韩滔作为重将,且在燕地和杨凌多少有些交情,如何没有使者试图联络上他?不过韩滔都闭营不见,早早的就将他们打发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 家国天下事(八)
杨凌孤军而抗女真鞑虏,毫不软弱的亲身临敌,向来都是从头打到尾,韩滔是极佩服的,能让军将安心打仗的统帅到底有多宝贵,韩滔也是再明白不过!
韩滔猛然一咬牙,大声道:“走,下山!就在此间扎住,撒开轻骑,广布哨探,尽量打探当面女真鞑子大军动向,俺去寻刘副总管,看能不能说动于他,不能再深入了,仗不能再这般打下去了!”
比起春季时分的多雨泥泞,入夏以来,河东又是干旱少雨,而在河北之地,又是夏雨若潦,湿冷异常。
糜驼山是岚州西南面处吕梁山脉延伸出来的一片余脉,到了此处又骤然耸拔起来,山势绵延,一望无涯,而糜驼山就其间,高出群峰,仿佛一座黑沉沉的托天巨塔一般。
这一带本来就是地瘠民贫之所在,人烟也不算多,经过女真鞑子东西往来的蹂躏一番之后,山谷中原来还算不少的村落,尽皆荒废,沿途经行,只能看见白骨相望道中,庐舍被焚为墟,一片残破的战地景象,而将此间狠狠糟蹋了一番的女真鞑子,在直扑黄河东岸,已经隔河可以望见陕西之地后,又飞快收缩回去,这一片山地中,竟然不见了踪影,只有绕过糜驼山,才能看见女真鞑子设立的一连串军寨。
河东之地,兵家必争的所在有很多,糜驼山一带绝对排不到前面去。但是这段时日,这一片原本荒僻的所在,却是宋军云集,杀气冲天,鄜延一军与折家军联兵东进,仿佛就准备在此间,狠狠的和女真鞑子做一次决定性的会战!
眼看经过半日行军,转过了糜驼山,眼前山势平缓下来,而在十余里外,已然隐约可以看见女真军寨,韩滔立即带着亲卫赶到前面,号令全军戒备,自家带着亲卫就选择道旁一山策马而上,最后更是弃马直登高处,仔细瞻看女真军势。
这一系列军寨,应该是几个相距甚近的山谷中的村落,都在大道之侧,相距这么近的距离,说不定还是一族之人分各支而居。
这个时候站在高处,终于可以看见前几日踪迹突然不见的女真军马。寨墙上可见人影巡视,发现远处尘烟大起就吹动了号角,在山谷中呜呜回响。军寨之中那些被烧得焦黑残破的房屋之中,涌出不少人马,赶上寨栅,持弓守御,更有军将模样的人物登上望楼,尽力向西而望。
艰苦行军几日,小心翼翼哨探而前,终于撞上了女真军马,看到的却是这幅不堪一击的模样。韩滔没有感到欣喜,反而一颗心加倍的沉了下去。
女真西路军若是只有这等水准,岂能击灭强悍的辽国?岂能在横扫鄜延路对面黄河东岸诸军寨渡口之际,若摧枯拉朽一般,守军难得有能坚持得稍稍长久一些的?
这诱敌之计,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一些!
韩滔所部已然做好了准备,有下马布列当道结成箭阵的,骑军也退到侧后准备随时应援,队形骤然间就紧密起来,各色军将认旗各自就位,站定不动,只等迎接可能到来的大战。
更有硬探哨骑呼哨着迎上前去,但却不是没头没脑的撞上去,而是控制着速度,走上一程,就停下来整理一下,然后再度前进。
而刘光世派来督阵的表弟刘光宗后面的步军却一下有些骚乱,三千人马形不仅没有赶紧收缩紧密,反而更分散了一些,在山谷中形成大大小小的数十股,各种惊呼喊叫传令之声响成一片。
比起那个贪图享乐的兄长将主而言,刘光宗倒还有些武将的精悍之气,披着甲胄一口气直登上来,大大咧咧的就来到韩滔身边,先向远处打量了一眼,就不屑的笑道:“总算是撞上了女真鞑子,不过这个模样,像是能打的么?直娘贼的跟纸糊的也似,一撞就鸟散了!”
韩滔冷冷回了一句:“女真鞑子兵压大河之际,有这般不堪么?现下这个模样,却是想诱谁?刘将军连这点都看不透?”
刘光宗斜了韩滔一眼,哈哈大笑:“韩将军总是和西贼打过仗的罢!鞑子打仗,不都这个鸟模样?撒出几万兵来,到处乱撞,哪里虚弱撞开空隙就集中大军直冲进来,要是撞上硬茬子掉头便走,拼死了也没多少好处的事情,鞑子从来不肯干。”
“这些鸟女真鞑子还不是一般?俺兄长早就打探得明白,这一部人马是在女真争权失败的,给朝西打发到草原大漠这等鸟不拉屎的地方,穷得跟鬼一样,此次南下,还不就是想来捞一把。朝东撞撞,泼韩五那厮西军出来的,多少能打一气,女真鞑子就转而向西,俺们一时大意,给鞑子冲到了河边,现下几万大军渡河而来,女真鞑子还不掉头就跑?正是主力转而向东,后面留下不多兵马断后罢了。”
“韩将军要是连这点鞑子也怕,俺麾下兵马,就直娘贼的包打了!韩将主只情在这里看着便罢!”
上山草草扫了一眼,刘光宗就算是看明白了眼前局面,顺便嘲讽了韩滔两句,随意拱拱手,掉头就朝山下而去,大声对亲卫传令:“召集各部,俺只一马当先,为俺兄长把这军寨打下来!砍上几百个鞑子脑袋送到兄长帐前,好生夸功一番!要知道女真鞑子席卷半个河东,抢掠财物定然不少,这些财物,都只任儿郎们自取!”
刘光宗的亲卫应和之声如雷响动,簇拥着他风也似的卷下山去,刘光宗果然一马当先,挥动铁枪,带领亲卫就朝着东面冲撞而上!
大大小小分成几十队的鄜延军,听见号令,看见旗号,又见主将如此,纷纷手忙脚乱的披甲完毕,卷起漫天尘烟,就这么涌了上去,一时间真有千军万马卷动,所向无前之势!
韩滔就站在高处,死死的看着眼前战局发展,麾下人马仍然在稳步向前,随时准备接应刘光宗所部。
第七百三十三章 家国天下事(九)
刘光宗部大队兵马裹着尘烟席卷而上,百余骑朝西迎出的女真哨骑发现了这些浩大声势,犹豫停步,接着就听见号角声响动,这百余骑女真军马就掉头倒卷了回去!
单纯恃勇而进的军马,最擅长的就是打顺风仗,看见对面女真骑士不敢迎战而退,战意更是加倍高昂起来,大队军马,直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