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时候知道起火的?”
“快三更的时候,我们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睡得正香,忽然就被红通通的一片惊醒了。出来一看,默艺院已经烧成一片火海了。”
“夫人呢?”
“不知道,应该,应该……”
没人敢说下去。
吴总管挥挥手,觉得头疼。他去找伴墨,找不到,他被派出去办事了。他去见少爷,被兰艺院的人挡回来,说二夫人身体不适,少爷说没什么大事,一律不见。
吴总管只在心里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对于少爷来说,没什么大事。只要兰心在,就一切都好好的。吴总管自作主张,向外发讣闻,说夫人因难产暴逝。
已经无处寻找尸骨,连衣冠都没有,少爷又不管,吴总管就一切从简。命人搭起了一个简单的灵棚,阖府上下跪拜了一番,也算尽了心意。
第八卷 第4章、庄生鼓盆
第4章、庄生鼓盆
温暖茗正在和兰心吃午饭。门外有人报:“孙大人、李大人、张大人求见。”
温暖茗觉得奇怪,心想,这时候怎么来的这么齐?还没等换完衣服,又报另外几个大人也来了。
兰心不好再拦,只得让小回服侍着温暖茗着衣出去。
温暖茗出门,见十几位同僚皆是素服,诧异的很。未曾行礼说话,他们一起过来见礼,说:“温兄,节哀顺便,人死不能复生,不要过于伤心啊。”
温暖茗就愣了。
李大人和他最为亲厚,见温暖茗甚是憔悴,便拍着他的肩道:“你这几天一定没睡好?有什么事,只管叫我们帮忙。”
温暖茗忙作揖还礼,说:“多谢李兄。”他是没睡好,这几天照应兰心,心力憔悴。
这几位大人便齐声说:“李兄,你忙,我们去拜祭过嫂夫人。”说时相继离去,互相感叹道:“红颜薄命。此话不虚啊。”
其中一个人说:“都传温兄是多情之人,可怎么连素服都未穿?”
另外一个人说:“古有庄子,妻死而鼓盆高歌,今有温兄面对生死亦处之淡然,未尝不是一段奇谈。”
温暖茗听了这几句话,更是不得其解。心想,怎么兰心才小产,就有人知道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值得这样隆重的来吊唁?
伴墨急匆匆的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一身素服,对温暖茗道:“少爷,请着素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爷,夫人因难产而逝。”
“胡说八道,兰心好好的,怎么会难产而逝?”
伴墨抬头,眼中含泪说:“少爷,你心中的夫人就只有兰心一个人吗?”
温暖茗被他悲愤的语气所击中,喃喃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是茉儿夫人。”
“你,你,你说什么?”温暖茗一把揪住伴墨的衣服,吼道:“你再说一遍,茉儿怎么了?”
伴墨两行清泪滴下来,第一次见他如此伤心,温暖茗怔怔的松开了手,不可置信的看着伴墨。伴墨抽咽了两声说:“前晚,茉儿夫人难产。小少爷才生就不久于人世。昨夜,默艺院走水,施救无效,夫人和锥儿葬身火海。”
温暖茗久久的盯着伴墨,似乎在思考他说的每一个字。怎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恍惚是伴墨来报,说茉儿难产,大人还是孩子,保哪一个?自己当时在做什么?自己又说了什么?他说他不是大夫,他说他去了也进不得产房,他说让产婆看着办。
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疼痛让他清醒过来。
默艺院昨夜走水,怎么没人来回禀自己?
他看着伴墨的神情,便明白,不是没人来回禀,是自己冷漠的态度让他们以为自己对茉儿毫无情意可言。已经不能救,所以没人来告诉自己。
儿子,自己的儿子。一眼都没见,他就走了。他会不会恨自己?茉儿,那次争吵竟是永决。她会不会恨自己?
胸口一阵绞痛,温暖茗倒了下去,临失去意识前还在想:我就是那可悲而可笑。可怜而又可恨的现代庄生,妻儿已逝,还在鼓盆高歌。
温暖茗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默艺院。
残亘断壁,青烟袅袅,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受到的蹂躏。温暖茗闭上眼,泪落下来,滴在地上。曾经,这里住着如花似玉般的茉儿,这里,有着他的最初的恋情,却一次次扼杀在争吵里。这里,有着他对佳人的最美好的想像,却在莫名的愤怒中失去控制。这里,有着他第一个孩子,如今,都化成了灰烬。
茉儿,是我对不住你。
他跪下来,伸出双手,去捂住那带着余温的土地。茉儿,你现在在哪里?你带着我们的孩子,去了那黑暗的地母的怀抱里了吗?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毫不留恋,连一点念想都没留下?是因为对我失望了吗?是不是,如果我答应放你走,你就不会难产,不会因为伤心绝望而将自己融入到一片火海之中?你在那火海里受着火焰的吞噬时,是不是带着对我的诅咒和绝望?
为什么,我明明爱你。却找不到最适合的表达方式?为什么,我明明爱你,却得不到你的回应?为什么,我明明爱你,上天却以生死的方式让我们永远分离?为什么,我明明爱你,却让这段感情在饱受波折的过程中这么短暂的夭折?为什么?为什么?
温暖茗来到为茉儿临时架设的灵堂,脚步便迟疑了。
那简朴的棺材,那简单的陈设,比寒酸之家的灵堂还要寒酸。连个下人都没有,前来吊唁的同僚看见了会怎么想,又会怎么说?
伴墨跟在身后,说:“吴总管找不到你的人,只好自作主张……”
“全部换掉。”温暖茗打断了伴墨的话。
伴墨停了一下,说:“其实这样也好,也许茉儿夫人希望的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温暖茗红着眼腾的转身,怒视着伴墨。
伴墨低头道:“少爷,伴墨不过是个奴才,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也不会说。可是我知道,夫人一向低调,生前没有多少情意,死后。她也不希望亡灵受到不必要的打扰。”
“我知道,你是在讽刺我对茉儿无情无意,死后却要大张旗鼓,为自己赚名声。不,你错了,我不过是想表达一份忏悔之情。”
伴墨不说什么,只得道:“茉儿夫人什么都没留下,少爷,您拿什么下葬?”
“什么都没留下?哈,哈,哈。”温暖茗绝望的笑。到现在才知道。茉儿走的多么决绝。
“是,什么都没有。”
“她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留下?”
“都在火里烧光了。”
温暖茗一拳重重的击在粗糙的棺材上,鲜红的血洇出来,痛变得麻木。可是痛又怎么样?再也换不来茉儿如花的笑靥,再也换不来她鲜活的生命,再也换不来她冰雪般的聪明睿智。
手紧紧握住,她就是自己生命中的镜花水月,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一场空。
灵堂终究还是重新布置过了。
吊唁的人越来越多。
温暖茗日夜不离灵堂,真的是在弥补曾经亏欠给茉儿的时间。他迅速消瘦下去,却死活不肯让茉儿下葬。
无可掩埋。
只有一口空棺。
真的将它埋到地下,也埋不掉自己的心安。甚至,他害怕,这一葬,就连他和茉儿的回忆都一起埋葬了,再也回想不起来。
有个人大力的把他揪起来,照着脸颊左右开弓,就是两个耳光,仍然不解恨,怒吼着:“你这逆子,你这逆子。”
是温老爷。
温夫人心疼的上前扯开,哭道:“老爷,茉儿已经过世了,茗儿心里也不好受,你何苦还要雪上加霜?”
温暖茗怔怔的,嘴角咸咸的,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爹娘。
温老爷指着他道:“我以为,你和茉儿有过生死考验,会彼此更能了解,更能容让,可是,你都做了什么?你都做了什么?我的孙子是你逼死的,茉儿也是你逼死的,你怎么对得起温家的列祖列宗?你怎么对得起天地良心?你又怎么对得起生养茉儿的爹娘?”
温暖茗跪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老夫人劝道:“生死有命,这也是茉儿命薄,怨不得茗儿。”
这话不说还好。越说温老爷子越生气,伸手拽过温暖茗又是两下,吼道:“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不听听这阖府上下怎么说?谁不知道,茉儿初怀孕,就是这小子给推倒的差点小产?他寻衅生事,逼茉儿拿出温家之印,茉儿生产之际,他还听信了别人的谗言,跑去闹事。难产之际,他不闻不问,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他在做什么?默艺院失火之际,他又在哪里?茉儿怀胎十月,他在默艺院留宿过几夜?这本是为人夫应当尽的责任和义务,他做到了什么?他为了女人,为了感情让自己失去理智,这是最不可饶恕之处。”
温老夫人心疼儿子,也心疼自己的丈夫,哭着苦劝道:“事已至此,你埋怨有什么用?就算你打死茗儿,茉儿就能复活吗?”
温老爷子长叹一声,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孟一苇接到温暖茗带来的口信,只是沉默。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老泪纵横。茉儿,和她的娘一样倔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相信,茉儿的死因仅仅是难产那么简单。如果早知道有这一天,是不是,他便不会把茉儿和兰心同时嫁给温暖茗了?他曾经一再嘱咐温暖茗对茉儿多容让,却还是这样的结果。
他对不起茉儿。
白发人送黑发人,椎心的痛,无以言说。他亏欠茉儿一个幸福、温暖、安定的童年,又欠了她一个美满的婚姻,一个心仪的相公,到最后,她用这样的姿势来向自己表示她的愤怒和不满吗?
如风,如今茉儿去了地下,带着她的孩子和你团聚了,你若有灵,让她得到安息吧。在那里,希望她没有仇恨,只有平定。希望她没有波折,只有幸福。如风,我把茉儿带回来,好不好?和你安葬在一起,让你们娘几个作个伴,也好不那么孤单。
第八卷 第5章、空空如也
第5章、空空如也
孟一苇独自过温府吊唁。温老爷接出来,拱手道:“孟相,唉,都是老夫教子无方,无端折杀了茉儿,我这里心里,实在抱歉的很。”
孟一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