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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侯皓月犹豫了半晌,终于抬起头来,沉声道:“阁下若问姻缘,贫道倒也能为阁下所言一二,只是……”
夏侯皓月略微沉吟。摇头道:“我说出来只怕阁下不喜。”
柳涣皱起了眉头,看到夏侯皓月吞吞吐吐,颇有些难为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喜,摸了摸腰间,今日出门时有些匆忙,一时竟是忘了多带点钱,身上竟然只有十几文钱,他毫不犹豫,全部拿了出来,放在那桌子上,半晌才道:“道长尽管明言,我断然没有责怪之意。”
夏侯皓月看到柳涣将十几文钱放在案上,微微有些诧异,只是一晌,他便反应了过来,恐怕此时柳涣已是不满,还以为自己在故弄玄虚,骗取钱财,他微微一笑,抚了抚胡须,半晌才道:“五行相生相克。炎,有火无木,何以成火,火上有火,却无薪以燃,想必这还火中还缺了一点什么!”
“那么究竟是……”
“缘分天定,公子何必深究,顺天意,应人意,无量天尊!”
“若是不应,那么会是什么结果?”柳涣嘴角露出讥诮之意,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道长,我之劫难,是否与此有关?”
“贫道不敢妄言。”夏侯皓月摇头道:“常言道,自求多福,趋吉远祸,阁下若是记得贫道今日之言,合天地之乐事,自然无恙。”
柳涣哈哈一笑:“道长说地的是有趣。”他伸手指了指丢在桌案上的那些铜钱,微微一笑,有些歉然的道:“敝人囊空羞涩,今日也是没有带多少钱财,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卦资?”
夏侯皓月微笑道:“足矣。”
“受教!”
柳涣微微一抱拳,随即头也不回的跳上马,一步步的朝着青石坊走去,夕阳西下,那铁口直断四个大字在风中微微飘动,忽隐忽现,夏侯皓月看着柳涣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看着柳涣的身影渐渐远去,他又扫了一眼那悬幡上的大字,终于转过头去,收拾了卦摊,一步步朝着城北走去,而没有去道坊,日光下,他身后一副硕大的星图在风中招摇,颇有些逍遥的意味!
……
帝京城中,吹着温暖的风,城郊的地方,一片和煦自然。
“咯噔……咯噔……”
夕阳下,马儿有一步没一步的吃着草,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一**日下,两个背影拖的格外的长。
“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一个男子垂下头,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玉人,眼中满是温情。
“你呢?”
那人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皓齿一出即没,眼中满是温柔,她的冰冷只给外人看,心里的火热却难得显现出来,只是每一次展现出来的时候,却又是如同化冰的火焰一般。
“我很好!”
三个字说的慢慢吞吞,只是在那女子听来,却是如同听过了一段故事,有些事,注定只能由一个人去承担,也注定只有一个人能够去承受!
他不想把自己那些难以回首的事说与她听,因为他自己都很难去面对,过去的一年多里,她数着指头过日子,看着墙上的影子,起起伏伏,而他,却在刀光剑影的岁月里,逆流而上,起起浮浮!
闭眼间,血海沉浮,抬手间,天翻地覆!
她不问,她却知道,他知道,他也不说。
他抚着她的秀发,眉宇间竟展现出一种近乎孩子般的顽皮,他用这秀发轻轻的挠着她的脸庞,看着她在自己怀里不断的躲闪,每一次,都抱得很紧,始终不愿意松开手。
仿佛一副泛黄的画卷,一切都定格在那一个又一个的瞬间。
夕阳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两道身影终于分开,只是二人却始终牵着手,不言不语中,都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痛苦。
“回去吧,我会再回来!”
“我会等着你回来!”
……
城门影深深,一个青衣人骑着马慢悠悠的朝着他的方向走去,天暗了下来,仿佛带动着他的天也暗了下来,他心里很是烦闷,今日出去就是算了真的一卦,只是这一卦,却又让自己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之中!
“缘分天定……缘分天定……”
他低声喃喃自语,若非路面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加上他一身长衫,看起来颇为俊朗不凡,旁人只怕是以为他入了魔怔!
“哼!”
那人抬头看了看头,满天繁星,一闪一闪,如同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岁月不息,光阴不止!
青石坊近了,愈发的近了,他远远的看着柳府两个字,在门口的灯笼下显得格外的明亮,此时心里才多了一些温暖,微微催了催胯下骏马,随即大步朝着门口走去,那是他的家,他茫然失措的时候,可以不知不觉就走到的地方。
前堂的灯盏还亮着,一个女子坐在桌子一旁打着瞌睡,桌子上摆满了饭菜,却又用碟子盖住,饶是如此,那扑鼻的香味还是让柳涣微微一笑,不由勾动了肚子里的馋虫,此时此刻,他才想起,原来,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你回来了!”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那女子瞬间惊醒了过来,擦了擦眼睛,随即惊喜一笑,果真是柳涣回来了。
柳涣歉意一笑,看了看云妃,随即走了过来,这一日来心里所有的烦闷一扫而空,真正的男人,有气,都出在外面,家里就应该是最温暖的地方。
“嗯,你怎么不去休息,这样会生病的!”
柳涣轻轻牵住了云妃的手,却是那么的冰冷,不竟让他皱起了眉头,微微有些不悦的道。
“没事的,夫君,还没吃饭吧,快吃……唔,有些冷了……我去热热!”
云妃脸上浮起一些红晕,毕竟此时下人还都在,虽是在家中,却让她一时有些失措。她连忙从把手从柳涣的掌中抽出来,微微一笑,又把碟子翻起,只是此时饭菜都已经冷了。
柳涣出去了一整天,此时更是夜深了,也实在是不怪云妃坐在那里打瞌睡,只是这么一来,却又让柳涣有些心疼了。
“不妨事,我都快饿死了,再热一热,说不得我就昏过去了!”
看着云妃又要去热菜,他连忙又把云妃拉住,毕竟云妃要操持家中琐事,也是劳累了一天了,他是不忍心让云妃再亲自去生火了。
说着柳涣早已捉起碗筷,饥不择食的扒起饭来,丝毫没有往日的儒雅之风,其实人都是一样的,只是在不经意间,他们丢失了自己,只是到有些时候,他们原本缺失了的,又会重新回来,云妃看到柳涣已经在吃了,也是摇头苦笑一声,静静的坐在一旁,也不打扰,只是默默的看着柳涣狼吞虎咽的吃着饭,渐渐的,有些痴了。
吃罢饭后,又回到内院,柳涣眉头深蹙,心事重重。云妃依了过来,他马上又展颜一笑,将云妃拥在怀中,云妃也如往常般像只小猫似的依偎在他怀里,伸出纤细的柔荑,抚弄着他下巴处淡淡的胡茬儿,很温馨的感觉。
“夫君……”云妃柔柔地唤道。
“嗯?什么?”柳涣垂睑望着她,目光充满了宠溺。
“夫君,炎公子是不是有意将他的妹妹许配与你?”云妃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一句肯定句。
云妃在仙舟之上几年,听多了,也见多了,该懂的事情她什么都懂,不该懂的也懂,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她。
柳涣一愣,看到云妃的眼睛,又不忍心去欺骗云妃,随即又笑道:“是呀,少秉确……确实有那么个意思。”
云妃眨眨眼:“那夫君要娶她吗?”
柳涣拂了拂云妃齐腰的秀发,笑道:“夫君不娶她,夫君只娶妃儿。”
云妃嘴角勾起了满足的笑容,腻在柳涣怀里久久不出声,一副幸福得只想揉进他肚子里的模样。偌大的卧房内,二人静静相依,闭着眼睛体会着只属于两个人的宁静祥和,时间在这一刻仿佛为二人而停止。
良久,云妃从他怀里抬起头,正色道:“夫君,你娶她吧。”
柳涣吃了一惊:“为什么?”
云妃摸了摸柳涣的脸庞,随即又躺在柳涣的怀中,低声道:“我与夫君在一起已是近一载了,却并没有为柳家添一子半女……”
柳涣摇头苦笑,将云妃抱得更加紧了:“莫要胡说,只是时机未到而已,总会有的,不必着急!”
云妃眼眶有些湿润,有感动,有幸福,还有深深地自责,她压低了声音,有些哽咽的道:“可是,夫君我出身……我出身……”
听到云妃说到这里,柳涣胸口已经感觉到有些湿润了,他抱着云妃,轻轻的拍打着云妃的背,柔声道:“不要管别人说什么,清者自清,我都不在乎,你又何必想那么多!”
“不同的,夫君,不同的,现在你已是身居高位,我始终不能做正妻,不然你又如何在朝中抬起头来……”
“我……”
柳涣看到云妃如此倔强,又是心疼,又是叹息,他拥着云妃,低声道:“好了,不要多想了,已经很晚了休息吧!”
说着柳涣吹灭了床头的灯盏,夜深了,人静了,月光下一缕青烟漂浮着,不时有人影在月中起舞,浮浮沉沉!
柳涣不想多说什么,他知道云妃的倔强,她的性子有时候柳涣都觉得头痛,能拖几日就拖几日吧,他不愿对不起云妃,云妃经历很是坎坷,和自己同病相怜,甚至比自己还要苦,导致了她的心智比同龄人成熟沧桑了许多。
ps。:迟了,抱歉,今天有事,写的有点慢了!
三百二十三章 红线
这世上好不容易有个令她全身心信任甚至当作了信仰的柳涣,身为被信仰的对象,柳涣不想让她失望,不想让她敏感脆弱的心受伤。
悠长的呼吸声缓慢的在帝京的每一个角落响起,人已睡,花未眠!
月色下,漫天的星辰还在按照不同的轨迹闪烁着,一片废墟上,一个人仰着头,脸上满是悲悯,这脚下的废墟,是一片诅咒之地,是一片死亡之地,一片破败之地,如今,只有一个人,回到了这里!
“师傅,我做的,一定是对的,欠了我们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那人背负周天星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阴森,看他的装扮,似道非道,似僧非非,只是却又有一种超然的气息,看起来绝不是红尘中人。
“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