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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军守护他的虽然都是旗本武士,但义元亲赐的点心对他们来说仍然不啻为一剂强力的兴奋剂。
“传令下去,不可放松守备。”
义元抬头望了望天空,有些灰蒙蒙的,他的心情虽然有些担忧,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舒畅。
十年积蓄、数年准备,在成功缔结了甲斐、相模、骏河的三方同盟之后,他终于能够放开手脚上洛了。
这场倾尽骏河、远江、三河三国之力的出征,似乎有了个不错的开场。
午前最炎热的时候,尾张的农民和附近神社里的神官一起带着十来箱的土产来犒军。
虽然义元并不太愿意接受——这是在打仗,又不是出门玩耍。
但前锋部队已经远远的派了出去,松平元康和朝比奈泰朝分头攻打丸根砦和鹫津砦,此时他的中军应当是安全的。更何况已经从清州城得来了确切的消息——信长要笼城。
根据清州城内忍者传回来的信息,织田信长似乎在昨天才下定决心笼城,在此之前的数日,都是在听家臣们叽叽喳喳地吵架而已。
这让义元觉得有些好笑,家臣、豪族的力量虽然是需要依靠的,但作为主君,也该拿出独裁的气魄来。
如果没有让家臣们臣服的器量,他们是不会把主君放在眼里的。
——毕竟是乱世,一切还是凭实力说话。
稍一考虑之后,义元让部队就地驻扎休整,不一会儿,丸根砦和鹫津砦的战报先后传了过来。
“元信这小子不错啊……真是可惜,若是氏真也能……”
义元喃喃自语,他的嫡子今川氏真冥顽不灵,不学无术,让他一直以来都很担心。
“报——织田军突击!”
“什么?是谁领队?”
义元有些惊讶,织田信长放着丸根砦和鹫津砦不去救援,难道是准备来突袭他的中军?
“比良城城主佐佐政次领队,一共四百人!”
“传令加紧守备,再探!”
使番来了又走,今川义元的心思却被吊了起来。
“佐佐政次?”
义元叹了口气。
这几年来他密切关注尾张的动向,知道佐佐家对织田信长素来忠贞不二。
比良城佐佐家一门父子四人,在三年前战死了两个,今日又要战死一个……这不得不让义元叹息。
然而,更让义元觉得有趣的,是佐佐家的幺子佐佐成政,据说他曾经是信长最宠爱的小姓,在三年前的稻生原之战,为织田信长立下大功劳,却不满父亲和兄长的战死而出奔……
“报!佐佐政次队,已全灭!”
使番去而复返,打断了义元的思考。
“传令下去,收容政次的尸体,等到了比良城之后葬了。”
“哈伊!”
听着旗本武士远去的脚步声,义元放下了轿帘。他一直担心信长会有什么招数来算计他,现在织田军的据点已经被拔除、奇袭队伍也被消灭,义元一直的紧张消弭了,他终于感受到轻松了。
带着沉重的轻松。
——他仍然在思考比良城佐佐家的事,都说天下最弱尾张兵,可最弱的尾张兵里,竟有悍不畏死的佐佐一族。
义元一边等着前线的消息,一边思索着日后对尾张领内豪族的处置办法,竟然在轿子里睡着了。
他又梦到了战争。
马蹄声在他耳边隆隆作响,刀剑相交的声音、长枪刺入身体的声音、生者的狂吼和死者的哀嚎……真是的,为何又梦到战争?
他讨厌战争。
他要的,只是天下太平啊……
“主公!织田军突袭!”
宽大的轿厢猛地一阵颤动,义元醒了过来。
“织田军突——”
士兵又喊了一声,但他未及说完,便口吐鲜血,一个枪头从他的胸前刺了出来——他死了,而且死不瞑目。
怎么还有突袭?
义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他久经沙场,立刻冷静下来,拔出爱刀宗三左文字,他这才发觉闷雷声不绝于耳,是真的在打雷,是真的有战马。
他的梦竟然是真的。
——大雨如注,视野之内尽皆发白,任谁也看不清十步开外的人和物。
这是他一脚踹开轿厢,又以迅雷之势斩杀了两个织田家的士兵之后看到的景象。
“今川义元在哪里!我要杀了他!”
一名年轻的武士高喊道。
义元未曾解下他的铠甲,此时持刀在手,更显出一股大将风范来。
那名武士看到了他。
虽然白茫茫的大雨让人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但彼此释放出来的气息却无法掩盖。
那名尾张的年轻武士,竟散发着一头狼的气势。
那头狼,正是佐佐成政。
“终于找到你了。”
成政狞笑着,伸出舌尖舔了一口刀刃上尚未被大雨冲掉的血迹。
从信长下令出击之后,佐佐成政就紧随着柴田胜家的脚步,不停地挥刀砍杀。
白茫茫的大雨遮掩了他们的踪迹,让今川家的斥候看不见他们,是此战中最好的隐身衣。
柴田胜家作为一个优秀骑兵指挥官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下令自义元本阵三百步外开始加速,但一直到距离今川本阵的百步外,他们甚至没有被发现。
前方捷报频传,今川家优秀的旗本武士也开始松懈了,他们享用着农民和神官送来的糕点,在大雨中三五个聚在一起,聊得很开心。
当柴田胜家斩下第一颗头颅之后,一股莫名的恐惧迅速蔓延了整个本阵。
这支两百人的骑马队,是织田家的精华,在他们身后,尚有千余精选的足轻,而这支骑马队,就是此次奇袭的尖刀!他们要一刀扎进今川军的本阵,刺穿今川军的心脏!
而以柴田胜家为首,佐佐成政、前田庆次、前天利家与丹羽长秀等年青武士为羽翼的十余骑,就是这口尖刀的锋刃!
刀锋过处,遍洒鲜血,一颗颗今川军士兵的头颅在地上乱滚。
伍章 桶狭间 44海道第一弓取
佐佐成政和前田庆次两人一左一右,护住胜家的两翼,他们对割下死者脑袋不感兴趣,只是一味地杀戮。而实际上,他俩的功劳早就足够成为万石的小名,哪会在乎这点胜绩?
但前田利家——他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也从荒子城一路狂奔到中岛砦,终于赶上了大部队。与成政和庆次不同,利家很看重战绩,他先前“失手”斩杀了信长宠爱的小姓爱智十阿弥,此时正期盼着多立功劳换取信长的宽恕。
起初他还在队形的前列,但在他割下第三个脑袋之后,已经快落到骑马队的最后了。
“八嘎!不要首级,冲锋!”
信长从利家身旁驰马而过,挥起马鞭猛地抽在利家的脸上。
在大雨中浸了水的马鞭打人尤其疼,利家英俊的脸上顿时多了一道长可数寸的血槽,他本是大怒,但看到信长驰马而去的背影,只能恼恨地丢下头颅,翻上马背,狠踢胯下鹿毛马,跟上尚未远去的骑马队。
而在骑马队的最前列,柴田胜家和前田庆次已经杀成了两个血人。
佐佐成政没有。
佐佐成政本是在队伍最前面的刀尖上,此时却不见了。
佐佐成政正立在今川义元的对面,像一头狼一样盯着他的猎物。
“有什么遗言吗,义元公?”
眼前的这个年青人狂妄至极,让今川义元有些愠怒。
“你很不错,但太过莽撞,报上名来吧,我的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宗三左文字长达二尺六寸,是义元善用的宝刀,他还俗之后,曾聘请行流剑士担当家中的兵法指南役,单以剑术而言,他自信并不输于家中猛将。
“我叫佐佐成政,不过……先说一声,死的人只会是你。”
话音未落,成政已经挥刀劈下,其疾如风。
听到对方报出姓名,义元有些笑不出来了。若有可能,他很想把这年青人收作家臣。
可是这已经不可能了。
宗三左文字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将成政的刀轻轻地格开了。
“有意思。”
成政甩了甩头。
眼前的今川义元,其实并不像无双割草游戏里面的涂着白脸、剃了眉毛、染黑牙齿的逗比大胖子。
今川义元其实是个大帅哥,比佐佐成政和织田信长都帅。
今川义元的确身材高大,但他并不胖,不仅不胖,而且动作敏捷,有两把刷子。
义元不是战五渣,而是一个剑道高手。
“我不会留你全尸的,放心!”
成政知道自己的实力很可能不足以击败义元,却不肯失了锐气,他再度挥刀,剑法刚猛迅疾,让义元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另一方面,义元却是招法巧妙,又仗着名刀相助,初时还被成政的抢攻给吓了一跳,刷刷刷十几刀下去之后,义元已经明白这个年青人绝非他的对手。
成政才是战五渣。
成政又是一刀劈下,义元举刀相迎!
这一击,今川义元不再保存实力,他要克敌制胜!
叮地一声脆响,成政手中的刀只剩一尺不到。
——由于此战很可能性命不保,成政并未佩戴家传的宝刀,所用的乃是军中的制式武士刀。
名刀果然是名刀!
可是比名刀更厉害的,是用刀的人。
趁着成政那一刹那的错愕,义元倒转刀锋,刺向成政心口!
成政躲闪不及,任由宗三左文字刺穿自己的铠甲、再刺穿自己的胸膛!
二尺六寸的利刃,有近一尺从佐佐成政的背后伸了出来。
看到成政一脸的错愕与震惊,今川义元紧绷着的面颊上露出一丝微笑来。
利用名刀的优势硬拼、斩断对方兵刃、再仗着自己的力量和兵刃,刺穿对方的铠甲和胸膛!
他赢了。
他毫无悬念地赢了。
他不仅是剑术高手,更是骏河、远江、三河的大大名,东海道第一的武士,并且极有可能,在未来的日子继任将军,中兴幕府。
他将军法融入到兵法,使出了这至强的一击。
因为,他是天下无双的东海道第一弓取,今川义元!
鲜血顺着宗三左文字的刀身汩汩流出,却转瞬被滂沱的大雨冲刷干净。
佐佐成政,败了。
佐佐成政不仅败了,而且还要死。
夫沙场,立尸之地。
不是胜利,便是死亡。
“真是太年轻了……”
今川义元如是想着,他正要开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