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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盖良知良能元不丧失。以昔日习心未除,却须存习此心,久
则可夺旧习。”(同上第二上)
所谓“道”,所谓“良知良能”,都是佛性的同义语。在这里就完全表现出
所谓认识天理,就是反身而以诚敬的修持来复其本来的良知良能。二程也说
人之悟“元无少欠,亦无增加”(同上)。
洛学的这种“顺天理,去人欲”的修持方法,二程又以之比附伪尚书大
禹谟所说“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说:
“‘人心惟危’,人欲也;‘道心惟微’,天理也;‘惟精惟一’,
所以至之;‘允执厥中’,所以行之。”(同上第十一)
“‘人心’,私欲,故危殆;‘道心’,天理,故精微。灭私欲,
则天理明矣。”(同上第二十四)后来的道学家们更把这大禹谟的四句
鼓吹为自尧舜以来代代禀承的“十六字心传”,简直成为一种神秘的口诀或
咒语。
二程同样反对“著心”(同上),主张“人心不得有所系”(同上第十
一),例如:
“未有不能体道而能无思者,有忘之心乃思也。”
“忘物与累物之弊等。”
“忘敬然后无不敬。”(同上第二上)
这正与禅宗反对“邪定”之说不异。程颢说:
“‘致知在格物’,物来则知起。物各付物,不役其知,则意诚不
动;意诚自定,则心正。”(同上第六)
这里虽然用的是礼记大学的成语,内容却是禅宗“北宗”的“智慧门”。此
外,如借用论语的“四毋”代替禅宗的无念、无相、无住,这一类偷换是极
多的。
二程曾批评过张载把心说小了,实际上张载在认识论方面已够“大其
心”,而陷于唯心主义。程颐就从认识论把“唯是心有主”的明照万物的主
观尺度,说明得很清楚:
“学者先务固在心志,有谓欲屏去闻见知思,则是绝圣弃智;有欲
屏去思虑,患其纷乱,则是须坐禅入定(按指“邪定”)。如明鉴在此,
万物毕照是鉴之常,难为使之不照;人心不能不交感万物,亦难为使之
不思虑。若欲免此,唯是心有主。如何为主?敬而已矣。。。所谓敬者,
主一之谓敬;所谓一者,无适之谓一。。。但存此涵养,久之自然天理
明。”(同上第十五)
这一段话代表了洛学“主敬”的要旨,而实际上不过是禅宗所谓“在本空寂
体上生般若智”的唯心主义认识论的儒家版。
不仅如此,二程也举禅语(同上第一),而且也坐禅。程颢曾强调:“只
闭目静坐,可以养心。”(同上第二下)所谓“程门立雪”的故事,就提到
程颐在一夜间“瞑目而坐”。冯忠恕涪陵纪善录记载:
“暇日静坐,和静(尹焞)、孟敦夫(厚)、张思叔(绎)侍。伊
川指面前水盆,语曰:‘清静中一物不可著,才著物,便摇动。’”(外
书第十二)
认识的极致达到了明镜止水的境地,就修持到不染一物的本来自足的本质,
这样的神秘主义和禅学的理论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呢?
由上述可知,二程的理学是“接着”禅学、华严宗的唯心主义,并且进
一步把封建的法律虚构提高到哲学体系中来,因而和他们的政治立场相应,
是极端反动的。这就再一次证明了哲学是有党性的,是一定阶级利益通过政
治法律的折射。这种“贵人气象”的“理学”是这样打上了时代的品级性地
主阶级的烙印,后代“接着”理学宗传的各色各样的卫道论也不能不打上各
时代的反动阶级的烙印。
第二节 蜀学学风和苏氏唯心主义思想
北宋时代蜀学的领袖是苏轼、苏辙,重要人物有张耒、秦观、黄庭坚、
晁补之等。他们在文学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但依照蜀学中人自己的看法,
他们的学术中最重要的并不是文学艺术。当时曾有人赞扬三苏的文学造诣,
秦观就反驳说:
“苏氏之道最深于性命自得之际,其次则器足以任重,识足以致远,
至于议论文章,乃其与世周旋,至粗者也。阁下论苏氏而其说止于文章,
意欲尊苏氏,适卑之耳!”(淮海集卷三○答傅彬老简)
关于他们在文学方面的贡献,不属于本书的范围,这里只就他们的哲学思想
予以概述。
与洛学比较,蜀学是更多地接受佛学的影响,并公开地宣扬佛学。蜀学
学者以谈禅相尚,并撰作了大量佛教的文章。晁补之自述:“年二十许时即
知归依正法,更不生疑”(鸡肋集卷六九答楷老别纸);黄庭坚更老实承认
他象个和尚(豫章黄先生文集卷一四写真自赞)。他们所交往的僧侣多属于
禅宗,特别是黄龙慧南一派,也有一些天台宗人,如辩才元净、海月慧辩、
参寥道潜。
同时,蜀学学者也讲求道教方术。苏轼自八岁即从道士为师(志林卷二),
他写了不少龙虎船汞论一类道教文字,实际上也确曾“用道书方士之言,厚
自养炼”。苏辙自称“心是道士”(栾城后集卷五自写真赞);秦观也有修
真遣朝华的故事。
因此,三教会一是蜀学的主要的宗旨。苏轼说:
“孔老异门,儒释分宫,又于其间,禅律交攻。我见大海,有此南
东,江河虽殊,其至则同。”(东坡后集卷一六祭龙井辩才文)
秦观也说,他的著作中虽然有“先王之馀论,周孔之遗言”,但更多的是“浮
屠、老子、卜医、梦幻、神化、鬼物之说”,他辩解道:
“安知彼之纯不为驳,而吾之驳不为纯乎?且万物历历,同归一隙;
众言喧喧,归于一源。吾方与之沉与之浮,欲有取舍而不可得,何暇是
否信诞之择哉?”(淮海集卷三九逆旅集序)
蜀学正是这样一种糅合三教的大杂烩,他们据此一方面和洛学争夺正宗的地
位,另一方面对王安石的新学从理论上展开斗争。
苏轼字子瞻,眉州眉山人,生于宋仁宗景祐三年(公元一○三六年),
卒于徽宗建中靖国元年(公元一一○一年)。苏辙字子由,生于仁宗宝元二
年(公元一○三九年),卒于徽宗政和七年(公元一一一七年)。他们的哲
学思想主要见于苏轼的毗陵易传和苏辙的老子解。
毗陵易传虽是由苏轼完成的,但也包括了苏辙的意见,可视为二苏通力
合作的产物。老子解则最能代表蜀学融会三教的特点。苏辙在该书附题中叙
述他在筠州著作时与禅僧道全论道的经过:
“予告之曰:‘子所谈者,予于儒书已得之矣。’全曰:‘此佛法
也,儒者何自得之?’。。予曰:‘孔子之孙子思,子思之书曰中庸,
中庸之言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中节谓之和”,。。盖中
者佛性之异名,而和者六度万行之总目也。致中极和而天地万物生于其
间,此非佛法,何以为之?’全惊喜曰:‘吾初不知也,今而后始知儒、
佛一法也。’予笑曰:‘不然,天下固无二道。’。。是时予方解老子,
每出一章,辄以示全,全辄叹曰:‘皆佛说也!’”
苏辙指出道学所谓“中”即是佛学的“佛性”,恰好揭穿了洛学“极高明而
道中庸”和“未发之中”的底蕴。苏辙以儒者身分注解老子,而自命为“佛
说”,所以苏轼跋此书说:“使汉初有此书,则孔老为一;使晋宋间有此书,
则佛老不为二。”(仇池笔记卷上)
在二苏的哲学中,最高范畴是“道”,而沿用汉儒和玄学的术语,特称
为“道之大全”。苏轼说:
“夫道之大全也,未始有名,而易实开之,赋之以名;以名为不足,
而取诸物以寓其意。”(毗陵易传卷八)
苏辙也说:
“古之所谓智者,知道之大全,而览于物之终始。”(老子解古之
善为道者章第六十五)
这一名辞后来即为朱熹所沿用。
“道”或“道之大全”仍即佛学中双遣有无的抽空了的本体。苏辙这样
形容他所说的“道”:
“道非有无,故以‘恍惚’言之,然及其运而成象,著而成物,未
有不出于恍惚者也。”
“方有无之未定,恍惚而不可见;及夫有无之交,则见其窈冥深眇,
虽未成形而精存乎其中矣。”(同上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这样,“道”是一种特定名称的世界的作者、创始者,和称“主”的上
帝是异名同实的范畴,和“佛性”具有同样的规定。反之,有形的物质世界,
按照苏辙说来,即使是天地,那也是“未离乎形数”(同上天长地久章第七),
是有限的,而“道”则超出形数:
“物之有形者皆丽于阴阳,故上皦下昧,不可逃也;道虽在上而不
皦,虽在下而不昧,不可从形数推也。”(同上视之不见章第十四)
在这个意义上来说,道虽被规定为超越有无的东西,但由道而至万物,仍是
由无到有的过程,因此苏轼说:
“至虚极于无,至实极于有,无为大始,有为成物。”(毗陵易传
卷七)
苏辙把有无换成终始的概念,他说:
“古者,物之所从生也,有者物之今,则无者物之古也。”(老子
解视之不见章第十四)
这便重复了玄学的“无能生有”的命题。
“有”与“无”的关系,在二苏的体系中就是现象与本体、妄与真的关
系,被称为“万物”的物质世界于是被描写为虚妄的:
“苟一日知道,顾视万物,无一非妄。”(同上治学日益章第四十
八)
唯心主义者总是喜爱在极之上求更高的极,设立一个反映“例外权”的最高
范畴,而这个最高范畴是任其主观愿望来假定的。因此,和佛学一样,二苏
可以认为“无”对“有”而言,“无”是“例外权”,“道”对“气”而言,
“道”是“例外权”,然而又可以加以否定,说有与无、道与器是同一东西
的两面,他们说:
“道者,器之上达者也;器者,道之下见者也,其本一也。”(毗
陵易传卷七)
他们以为把神秘的道说为“无”也是不对的,即:
“道虽常存,终莫得而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