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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是贤。所以学人求达圣贤的“圣功”就在于“身端心诚”:
“身端,心诚之谓也。诚心,复其本善之动而已矣。不善之动,妄
也;妄复则无妄矣,无妄则诚矣。”(通书家人睽复无妄)
具体地说,诚心的功夫在于“无欲”。周敦颐在通书圣学中以“无欲”
为学圣惟一之要。“无欲”说无疑是受禅宗的“修心”论和道教的“清静”
说的影响,并用以对孟轲的“寡欲”说扩充放大。周敦颐不满意孟轲说:
“予谓养心不止于寡而存耳,盖寡焉以至于‘无’,‘无’则‘诚’
立明通。”(文集卷八养心亭说)
太极图说的“主静而立人极”也即指此。
通书和太极图说的思想略如上述。我们可以看得很明白,周敦颐的思想
决不是如有人说的什么“很清楚的唯物论”,而是很清楚的唯心主义。
以上我们论述的三个道学家:司马光、邵雍、周敦颐,他们在不同程度
上都运用着象数的形式。互相比较,司马光更多地继承了扬雄太玄中的唯心
主义成分,邵雍、周敦颐则多本于易纬。司马光、周敦颐、邵雍都保留了天
命论,但邵雍则更狡猾地运用形而上学的命题。他们和不采取象数形式的二
程等在这一方面有所不同。
曾有人以象数学比拟毕达哥拉斯学派。在学说的形式上看,两者有若干
共通之点,加以数为万物的本原,认为宇宙的组织是数及其关系的和谐的体
系,以至音乐的谐和与哲学的关系等等,但两者的时代是不相同的。在先秦
的阴阳家和汉代纬学中,可以看到科学思维的萌芽和神学的联系。在北宋的
象数学的时代,自然科学已经进一步发达,而且逐渐在摆脱各种迷信幻想的
羁绊。北宋的象数学虽然也借用一些自然科学知识,但这些知识仍旧是夹杂
在汉代纬学中遗传下来的。象数学并不能吸收新的自然科学,相反的,其中
迷信幻想的比重反大大增加了。
其次,邵雍、周敦颐的思想与王安石新学的对立不如司马光的尖锐而明
显,这是由于他们在政治上不象司马光那样与王安石面对面地斗争。二程与
张载在这一点上显出的差别就更大些。
第十一章 关学学风与张载的哲学思想
第一节 关学的学风与张载哲学
形成的社会根源
北宋时期陕西地方的关学,以张载为核心,形成了一个重要的学派。如
宋元学案所记:
“横渠(张载)倡道于关中,寂寥无有和者。先生(吕大钧)于横
渠为同年友,心悦而好之,遂执弟子礼,于是学者靡然知所趋向。”(吕
范诸儒学案)
据我们探索,张载的弟子有吕大钧、吕大忠、吕大临、苏暋⑴苏⑸矍濉
范育、田腴、薛昌朝、刘公彦等人。与张载同辈的关学学者还有李复、游师
雄和张舜民,张舜民的弟子有孙昭远。他们多是陕西人。
关学当时与洛学、蜀学相鼎峙,但北宋亡后,关学就渐归衰熄,王夫之
曾指出:
“张子斅学于关中,共门人未有殆庶者,而当时巨公耆儒,如富
(弼)、文(彦博)、司马(光)诸公,张子皆以素位隐居而末由相为
羽翼,是以共道之行曾不得与邵康节之数学相与颉颃,而世之信从者
寡。”(张子正蒙注序论)
王夫之的话是相当深刻的。没有象洛学那样凭依于以富文司马为代表的豪族
集团,是关学异于洛学的社会根源,但关学本身的矛盾也是它不能与洛学对
抗的原因。
关学学者的政治主张是一个重要的问题,但由于史料散轶,现在不能作
详尽深入的分析。一般说来,关学诸人和洛党蜀党的态度有些不同,他们大
多对王安石新政采取消极的反对态度,而只有张戬反对得比较坚决。前面曾
述及张载不满新法,但张载仅对王安石说:“若与人为善,则孰敢不尽?如
教玉人追琢,则人亦故有不能。”从这里看张载对王安石的新政的不满,似
只是嫌其过激了些。同时,张舜民、孙昭远、李复等也表示过反对新政。张
舜民在熙宁时曾上书抨击新法,博得旧党分子的喝彩,但王安石死后,他撰
诗哀悼说:
“去来夫子本无情,奇字新经(指字说与三经新义)志不成。今日
江湖从学者,人人讳道是门生。
江水悠悠去不还,长悲事业典型间,浮云却是坚牢物,千古依栖在
蒋山。”(画墁集卷四哀王荆公)
这就转而成为明显的同情了。从这里,可以知道关学学者的政治倾向是摇摆
的。
二程曾多次论及所谓“宗子法”,提倡巩固豪族世家的谱系宗法。张载
在经学理窟中也讨论到这一问题,他首先同意“宗子法”是必要的,认为由
于谱系世族不明,“人家不知来处,无百年之家,骨肉无统”,但他又说:
“宗子之法不立,则朝廷无世臣。且如公卿一日崛起于贫贱之中,
以至公相,宗法不立,既死,遂族散,其家不传。宗法若立,则人人各
知来处,朝廷大有所益。。。今骤得富贵者,止能为三四十年之计,造
宅一区,及其所有,既死则众子分裂,未几荡尽,则家遂不存。”(宗
法)张载的这项主张和二程不同。张载一方面虽然首先肯定品级性的豪
族地主的利益,但另一方面也允许那些已经“崛起于贫贱之中”的处在上升
过程中的庶族地主编入高贵的品级,成为新进的世家,“世守其禄”。
张载的这种见解应与他本人的身世地位合并考察。张载的家族世居大
梁,祖复在宋真宗朝任给事中,父迪在仁宗朝任殿中丞、知涪州事,都是小
官。张迪卒于西官,故他的家人侨寓凤翔郿县。由家世看来,他们并非当时
的显族,但由于和洛阳程氏缔结了姻亲,这一家族正处在上升的过程之中。
张载兄弟屡为旧党所举荐,就说明了这一事实。张载在致邵雍二程的诗中说:
“先生高卧洛城中,洛邑簪缨幸所同。顾我七年清渭上,并游无侣
又春风。”(张子全书卷一三)
这就显示出他对洛阳豪贵既致景慕、又有所区别的特点。这样的政治态度和
社会主张不能不影响他的哲学思想,这就是说,他一方面可能积极地走向唯
物主义的、无神论的方面;但另一方面,他又不能摆脱禅学以及二程洛学的
影响和束缚。
北宋关学的特色在于注重“学以致用”的精神。张栻曾提到孙昭远“从
事经史,大抵以实用为贵,以涉虚为戒”(张南轩先生文集卷六跋孙忠愍帖)。
二程与张载问答中也有下列记载:
“子(二程)谓子厚(张载)曰:‘关中之士语学而及政,论政而
及礼乐兵刑之学,庶几善学者。’子厚曰:‘如其诚然,则志大不为名,
亦知学贵于有用也。’”(二程粹言论学)
关学的学以致用,曾表现在对兵法和井田法的研究。由于与西夏边界接
近,兵法更为关学学者所重视。张载青年时向邠人焦寅学习兵法,“慨然以
功名自许”;“少喜谈兵,至欲结客取洮西之地”(宋史卷四二七本传)。
吕大钧“爱讲明井田、兵制,以为治道必由是,悉撰成图籍”(吕范诸儒学
案),张载送苏修撰(暎└般谑菜担骸熬⑹β扇跏拢胍槌晒ζ
业中”(张子全书卷一三)。范育、游师雄、李复等都习知边事,游师雄曾
在与西夏战争中立功,李复则于宋高宗建炎二年在秦州抗金殉难(楼鑰攻媿
集卷五○静斋迂论序)。这和崇尚空谈的二程师徒是迥然不同的。
更重要的是关学学者多重视自然科学的研究。
张载曾企图以天文学证明他的宇宙论。他的天文学知识大约是在晚年逐
渐积累提高的。在较早的横渠易说中,张载仍囿于“天圆则须动转,地方则
须安静”的传统观念;到了熙宁九年(公元一○七六年)辑集的正蒙中,他
就提出了较进步的宇宙结构假说:
“地纯阴,凝聚于中;天浮阳,运旋于外,此天地之常体也。恒星
不动,纯系乎天,与浮阳运旋而不穷者也。日月五星逆天而行,并包乎
地者也。地在气中,虽顺天左旋,其所系辰象随之稍迟,则反移徙而右
尔。间有缓速不齐者,七政之性殊也。。。
古今谓天左旋,此直至粗之论尔,不考日月出没、恒星昏晓之变。
愚谓在天而运者惟七曜而已,恒星所以为昼夜者,直以地气乘机左旋于
中,故使恒星河汉回北为南,日月因天隐见。太虚无体,则无以验其迁
动于外也。”(正蒙参两篇)
这两节文句当系他的弟子在不同时间所记,故其间有一些矛盾之处,但很明
显的,它已经超出了天动地静的传统。我们知道,根据纬书,汉代已有“地
动”的假说,不过这种假说和古希腊毕达哥拉斯学派和攸多克梭斯的地动说
一样,没有得到中古学者的承认。纬书中所记汉代地动说的断片,除暗示地
球公转的“地有四游”一点外,都已包括在张载的学说之中。
按照张载的假说,地仍是宇宙中心,但它有自转。七曜(日月五星)与
天之间有相对的运动,恒星则固定地附丽于“浮阳”之上,所谓“浮阳”(天)
和亚理士多德的恒星天球是相似的。春秋纬元命苞说:“天左旋,地右动”,
张载则认为天地七曜都是左旋的,但由于转速不同,在地面上看来,恒星表
现为左旋的视运动,七曜则或右旋,或顺逆不一。
张载也采取了春秋纬说题辞所说“元气为天,浑沌无形体”,把太空看
作没有形体的“太虚”,这就胜于一般浑天说“天表里有水”的假定。张载
的宇宙结构假说在北宋时代是进步的。
由于重视自然科学,关学学者常能驳斥荒诞的迷信,从而不自觉地达到
了唯物主义的观点。李复可以作为一个比较突出的代表。
李复字履中,长安人,生于宋仁宗皇祐四年(公元一○五二年),卒于
高宗建炎二年(公元一一二二年)。他对天文律历有深湛的研究。李复在他
的著作中常标举“自然之理”,例如关于月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