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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是气极怒极了。因为她无法对凤朝歌这负心男人恩断情绝。
良久,李天逍冷冷道:“罢了,你爱待在这里多久就多久吧。”他说着走向凤朝歌,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他的脸,冷笑讥讽:“凤公子既然这么喜欢她,当初为何要亲手将她奉上呢?如今这又算是什么?!”
最后一句如一道鞭子狠狠抽上了凤朝歌的身子。他惨笑:“若殿下是我又当如何呢?”
李天逍看着依然呆呆跪在地上的云罗,深眸中神色复杂,一字一顿道:“是我,一定会卷土重来,却不会以女人为筹码。凤朝歌,你将来好自为之吧。”他说罢转身大步走出昏暗的牢房中。
一切又归于寂静。
云罗怔怔跪在冰冷的地上,此时她才后知后觉想起,至始至终她都忘了问李天逍那一日行刺中他究竟如何了,伤得重不重。她一门心思却只放在了不该放的人身上。
没想到交付了身与心,却蓦然发现她依旧对他依旧不够爱。是金娘怎么教都教不会的媚惑伎俩啊。想着,她长长叹息了一声,挣扎起身为凤朝歌解开绳索。
凤朝歌已被绑了一天,绳索入肉,手腕脚上一圈都是血肉模糊。看来天牢中的狱卒一点都不容情。凤朝歌由她扶着靠在了墙边。云罗默默掏出帕子为他擦拭血迹。
凤朝歌沉默看着云罗为他收拾伤口,许久才慢慢说道:“云罗,你不应该来的。你应该跟着苏晋走。”
云罗淡淡道:“我也走不了。”
“是因为元青吗?”凤朝歌问。
云罗面上苍白一笑,摇头:“不是。皇上不会让我离开皇宫的。”
凤朝歌一怔,没料到她是这样的答案。他问道:“为什么?”
云罗幽幽抬起眼眸,答非所问道:“朝歌,不用问了。当前之计是要想想你如何出这天牢。”
凤朝歌笑了笑,长吁一口气:“还能怎么出去?等到关我的人想让我出去了,自然我就会出去了。”他对她笑了笑,“所以你别担心。”
云罗见他说得自信又笃定,一颗心慢慢放了下来。牢中寂静,两人靠在墙边出奇地安静。
“这次行刺,刺客要杀的是皇上。看来晋国有一场大风暴要来了。”凤朝歌忽然说道。
云罗想起云妃那古怪的神色,忽然问道:“先前云妃的事你查得如何了?”
凤朝歌一笑,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云罗听了,唇边溢出丝丝冷笑。
凤朝歌问:“你要如何做?”
云罗嫣然一笑道:“时机到了自然是有用处。”
两人坐在冰冷的地上絮絮说着话,从未如此平静相处。
末了云罗起身道:“朝歌,你在这里多保重。我还得去御前伺候皇上。皇上的震怒只是一时,等他平静下来就会放你离开。”
凤朝歌看着她,忽然问道:“为了我,你这样值得吗?”
云罗眸色复杂地看着他,良久才道:“朝歌,从梁国到晋国,你都未抛下我。我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你。”
凤朝歌浑身一震。当时从梁国京城逃出,为了躲避刘皇后与凤朝阳的追杀,他们一行人甚是艰苦,躲躲藏藏,患难与共。而这一切原来她都还记得。
云罗微微一笑,苍白的容色如这黑暗中的一道光,引得他有那么一刹那失神恍惚。
凤朝歌还要说什么,忽然远远传来一阵喧哗。云罗回头,只见狱卒火把的光缭乱晃动,有人匆匆走到这里来。不多时,狱卒前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蒙面女子。
那女子衣饰华丽,露出面巾外的一双眼睛看起来这么熟悉。
她看见云罗,失声道:“华云罗!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罗只是不语。
明敏郡主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凤朝歌,扑上前紧紧握着凤朝歌的手,失声道:“朝歌,他们怎么可以打你?!我要跟皇上说去,这一群卑贱的下人竟然敢打你!”
凤朝歌淡淡道:“他们也是听命行事。”
明敏郡主见他身上血迹斑斑,怒火中烧,问道:“朝歌,他们说你昨夜去向不明,说你有嫌疑。你怎么不为自己辩解?”
凤朝歌抿嘴不答。
明敏郡主见他神情萎靡,又惊又怒。她一转头看见云罗还站在一旁,忽然眼中掠过狐疑的光,冷冷问道:“方才本郡主问你话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罗见她紧紧依着凤朝歌,垂下眼帘,冷冷道:“我来这里听说郡驸马惨遭毒打,所以过来看一眼。”
明敏郡主冷笑:“原来如此。你如今看到了吧?他这么惨如你的愿了吗?”
云罗嫣然一笑,眨了眨眼睛道:“郡主所言极是。看见郡驸马如此,云罗不知心里有多高兴。”她说完转身离开了这阴森的牢房中。
身后传来明敏郡主的怒骂声,还有凤朝歌漫不经心的安慰声。
云罗长吁一口气,走出了牢房,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却是深深地皱起了秀眉。
……
云罗回到了宫中。第二天一早来到了晋帝跟前。晋帝安然无恙,只是受了惊吓精神不太好,恹恹的靠在龙榻上,饭食与饮水都在龙床上。
他看着跪地的云罗,问道:“你还真敢回来。你不怕朕降罪于你?”
云罗磕了个头,道:“皇上圣明,饶了奴婢一回吧。”
晋帝冷冷道:“要不是这是多事之秋,朕一定要重重罚你。这笔账先记着,将来再算。起来吧。”
云罗心中长吁一口气,起了身。她平日尽心尽力,晋帝虽然恼恨她与李天逍私会,但是这事可大可小,他现在身边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人。自然会放了她一马。
此时内侍上前悄悄在晋帝耳边说了几句。晋帝皱眉问道:“人可带来了?”
内侍点了点头。晋帝伸出手对云罗道:“扶朕去看看。”
云罗连忙扶着他上了龙辇。皇宫中宫殿甚多,龙辇七绕八拐,终于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中。晋帝进去之后便不让侍从进去。云罗守在外面。
一直到了正午,里面走出几人。当先一人是李天逍,他身后跟着侍从,侍从押着两个头戴黑布头套的男人。守在门边的侍从看见了都纷纷低下头。因为他们知道这种机密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云罗看着李天逍领着两人离开,心中一动。她还记得他说过,那木屋的两人已抓到了,不知是不是今天这两人。而这两人不知与晋帝说了什么。
晋帝呼唤侍从进去。云罗连忙收回思绪匆匆进去扶着晋帝出来上了御辇。
晋帝上了龙辇,忽然吩咐道:“你与朕一起吧。”
云罗一怔,却还是依言上了龙辇中。她不敢坐,只跪坐在晋帝的脚边。左右侍从都惊讶万分,除了曾经过世的皇后,从来未有妃子与晋帝同乘龙辇。
龙辇一晃,开始慢慢向寝殿而去。
晋帝斜斜依在明黄的锦墩上,皱着雪白的眉像是在想着什么。云罗不敢打扰他的思考,静静低头,仿佛是一具美丽的人偶。
良久,晋帝忽然开口:“西山的行刺有诸多疑点。你一直追随在朕的身边,你觉得哪里不对头?”
云罗一颤,良久才伏地道:“奴婢看见一出调虎离山之计。”
晋帝皱眉:“可是那几个冒充太子侍卫的人已经自杀了,除了知道他们是混迹在晋国中许多年的奸细外,查不到他们背后的人。”
云罗垂下眼帘,却不愿再多说一个字了。这种事向来只有蛛丝马迹,凭借的也只会是自己的猜测与怀疑。晋帝心中怀疑了什么没有人知道。而她不会再冒风险说了不该说的话。
晋帝良久一叹道:“罢了。你不敢说,朕也不想再猜。总是不相信那个人不会这么很绝,也不忍心往这方面去想。”
云罗道:“只要皇上与太子殿下安然无恙就好了。”
晋帝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朕让你日夜陪伴在朕这半截入土的老人身边,你心中一定很怨恨朕吧?”
云罗心中冷冷失笑,磕头道:“奴婢不敢。”
晋帝呵呵一笑,萧索道:“快了!朕的日子也不多了。你若心里恨着,再忍一忍吧。”
云罗心中一动,抬头看着年迈的晋帝,果然看见他眉眼间暮气沉沉的死气。
这乱世的枭雄,也慢慢走到了人生的最后一段日子了……
也许是迟暮老人对自己的预感,晋帝说着这话不久以后就开始生病。汤药不断,日夜只能躺在宽大的龙榻上由宫女伺候进食,喂饭。皇上病逝沉沉,太子李天逍日日进宫进孝道。他时常亲自尝药,亲自跪在龙榻边伺候晋帝服药喝汤。
病中的晋帝脾气暴躁,时常打翻药碗,不愿进食。云罗与一干御前的女官每日都要收拾一地的狼藉。不少女官暗自叫苦,偷偷不愿上前伺候。唯有云罗始终在晋帝跟前。
有一日,晋帝故意把一碗滚烫的汤药都洒在了她的身上。滚烫的药汁渗入衣服中,火|辣|辣地痛。她一眨不眨地从宫女手中接过另一碗奉到了他跟前。
晋帝见她如此从容,不得不悻悻道:“朕不想喝药!”
云罗道:“皇上不想喝药是不行的。就算泼了奴婢几身衣服依然无济于事。太医处那边还有几个药壶正温着一样的药。”
晋帝无奈只能皱着眉喝下。
不知什么时候前来的一道高大身影把这一幕都看在了眼中。云罗没瞧见他,等到晋帝服完了药,这才退下到了偏殿暖阁中更换衣衫。她解开衣衫,果然看见手臂上被汤药烫得红彤彤一片。幸好冬天衣服厚重,不然一定会烫伤起了水泡。
她随意擦了擦,正要换上衣服,身后传来一道低沉不悦的声音:“既然伤了为什么不擦点药?”
云罗回头看向来人,眸光复杂,半晌才道:“原来是殿下。”
李天逍上前,看了她手臂通红处,问道:“今日父皇又耍脾气了?”
云罗失笑,道:“皇上只是腻烦了吃苦药。是人病久了,脾气都不会好。”
李天逍看着她明显又瘦削的脸庞,忽地轻叹:“云罗,你真是一个很倔的女人。”他说完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