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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能吃下东西就没事了。”李天逍道。
云罗眼中泛红,鼻间一酸又想落泪。昨夜他抱着她跪了整整一个晚上,这份情意她一辈子都还不起。
沉香含笑识趣退下,把这天地留给两人。
帷帐之后,太医与宫人们都在高兴地说着什么,众人欢喜不禁,都在议论一奇迹。
床前,两人相视一眼,都不忍心打破这一刻的欢喜与安详。
“以后云罗要多多养好身体,其余的事就不要再操心了。朕要你给朕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李天逍道。
云罗轻抚已四个月隆起的小腹,鼻间泛酸,泪又落了下来。可是下一刻脸上一热,她惶然抬头,却是他拂去了她的泪痕。
“别哭了。哭坏了眼睛怎么好?而且你哭多了,孩子万一像了你爱哭鬼怎么办呢?”李天逍笑道。
云罗吸了吸鼻子,伏在他的肩头道:“好,臣妾不哭了。”
……
皇上连夜抱着病危的华云罗惊动太庙,长跪一夜祈福的事在第二人就传遍了宫中上下。人人都在惊奇议论。帝王对凤栖宫那一位的恩宠已是登峰造极,宠冠天下了!
太庙是什么地方?是皇帝与皇后在才能进入的地方。可是他却不顾那女子的侍妾身份抱着她长跪一夜,甚至有人偷偷传言,皇上宁可自己折寿十年都要保下华氏母子两人!
他爱她,已爱逾了性命!
“哗啦”一声,中宫的寝殿中不知是第几次传来这惊天动地的响声。宫女们跪在殿外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寝殿的地上一片狼藉,上好的唐三彩官窑都变成了一块块碎瓷片。皇后头发披散,脸色气得煞白。她看着一地的凌乱,不解气又搬起一个唐彩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皇后娘娘息怒啊。”一声娇媚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愿皇后娘娘福寿永极!”
皇后对着外面呵呵冷笑了两声:“还福寿永极!本宫能活就已经是老天开眼了!你们都给本宫滚吧!滚去凤栖宫参见那个贱人!她才福福寿永极!千岁万岁呢!”
她说完狠狠将一人多高的花瓶踢倒,哗啦一声巨响,又是价值不菲的御用之物没了。
帷帐一撩,殷寐含笑走了进来。她看着一地狼藉,笑了笑道:“皇后娘娘砸这些古董做什么呢?若是不要赏给臣妾多好呢。臣妾还能拿着这些卖几个钱。”
皇后脸色铁青,冷笑一声:“连你也来消遣本宫。本宫知道自己失宠了,皇儿也被夺走了,如今宫中上上下下都不屑本宫了!可是本宫还没死呢!还是皇后!皇后你懂吗?一宫之主,母仪天下!!”殷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凉凉道:“皇后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行了。何必自贱了自己与那华云罗生气呢?”她眼底皆是冷意,一字一顿道:“在我看来,华云罗今日多得一分盛宠就是为她将来的坟墓上多加一块墓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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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云罗,我怕是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更新时间:2014…9…2 11:12:01 本章字数:5232
皇后一听,狐疑地看着殷寐,问道:“此话怎讲?”
殷寐冷冷一笑,垂下眼帘岔开话头说:“臣妾的意思不过是,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华云罗今日盛宠难保明日不会跌得很惨。”
皇后冷哼一声,余怒未消,怒道:“得想个办法不能让她如此继续嚣张下去!你没听见宫中的人是怎么议论的吗?都说皇上将来必定宠爱凤栖宫这贱人生出的孩子,必定会废后重立!”
殷寐看着皇后扭曲的面容,心中冷冷失笑。宫中的人哪敢这么议论呢?不过是皇后心中疑心生暗魅,自己心中想的反而怪罪是旁人说的。
皇后的样子分明已是失去了耐心和理智棼。
殷寐眼底掠过冷意,抬起头来笑意却是依旧,柔柔道:“皇后娘娘,其实要一劳永逸也不是没办法。”
“什么办法?”皇后眼中一亮,急忙问道。
殷寐笑意嫣然却十分冰冷。她柔柔道:“此事不急。容臣妾再去好好想想。错”
皇后看着她的笑容,不禁道:“阿寐妹妹一定要帮我!”
殷寐握住皇后的手,笑了,道:“会的。阿寐从前帮了皇后娘娘一次,这一次一定也会善始善终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
云罗的胎像慢慢稳了下来。每日卧床休息,闲时散散再也不理会诸多杂事。晋国的第一场雪下来了,纷纷扬扬顷刻间把晋京一夜染了白。放眼看去琉璃宫瓦,宫阙重楼清晨看时如九天上的宫阙,美轮美奂,巍峨矗立。
云罗召了苏晋入宫。
那一日苏晋一人前来,背上背着云罗相赠送的古琴明羽。一身蔚蓝长衫翩翩而来仿若谪仙。清冷的空气将他眉眼染白,更加出尘不沾一点世事。云罗站在殿门旁见他冒雪而来,不由上前迎接。
她为他拂去头上与肩头的雪花,皱眉责怪道:“大雪天的怎么的不拿一柄伞?穿得这么少都不怕冷吗?”
苏晋看着她为他忙活,薄唇微勾算是笑了笑。他走进殿中,坐在席上这才小心翼翼拿出琴放在膝上,问:“云罗这几日可好些了吗?”
云罗见他没带着弄玉公主,不禁问道:“公主呢?”她记得她提及要李曲儿入宫相见。
他们大婚后她都没机会见着李曲儿,也不知道她到底过得好不好。
苏晋不语,只是眉眼有些阴冷。云罗见他的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挥退了宫人。
偌大的殿中只剩下两人。云罗看着低头调琴的苏晋,眸光一黯,终是道:“弄玉公主心地善良,你要好好待她。”
苏晋修长秀美的手指轻抚上琴弦,随手一拨,冷淡道:“她天真善良与否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以后云罗不要再提她。”
云罗皱眉还要说,苏晋手指轻拨,淡淡道:“凤朝歌已回了充王府。看样子他伤得虽然很重,但是终究是保住了一条命。这个世间总是坏人活得更长一些。”
云罗一叹。苏晋始终不喜了凤朝歌。
殿中琴音渺渺,宫商角羽在他手中转换自如。殿外的风雪似乎也因为这琴声多了几分静谧。云罗想起凤朝歌的际遇,心中百般滋味复杂难辨。
苏晋道:“云罗,你为了他几乎连性命都不顾了。到底值不值得?”
云罗轻抚隆起的小腹,低头道:“我也不知道。人总是该相信什么,不然怎么活下去?再说了他说过要带我们母子回梁国。”
苏晋看着她眉眼间隐约的期盼,长叹一声:“但愿他值得你这么相信吧。”
云罗眸光隐隐动,道:“其实,阿晋,我也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
“算了,都做了也不要想对与错。”苏晋道:“你在这里不快活。早点离开也好。”
云罗听得“离开”两字眼底又隐约浮起了黯然。她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李天逍又该怎么恨她?唉……情债最难还,她与他这一辈子再也算不清楚了。
苏晋轻轻拨着琴弦,忽然住了手道:“云罗,我很不安。”
云罗一怔,问道:“阿晋怎么了?”
苏晋只是不语,半晌后,他别开眼道:“没什么。只是一种感觉。”
他说完看了看天色,道:“我回去了。云罗好生歇息。”
云罗见他来去匆匆连热茶都不喝一杯,急忙起身拿起一件披风对他道:“阿晋披上吧。”
她为他仔细披上披风,任由世间怎么变化,唯有他始终不变,依旧是她曾经见过的苏晋,清瘦、翩然,眉眼间始终波澜不惊,世间百态都不能惊扰他一分。
苏晋看着她,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温热,他的手沁凉入骨。
云罗能摸到他掌心的那一道深深的伤痕,她低低叹了一声,漆黑的眸子看定他道:“阿晋,我多想有个人能好好照顾你。”
苏晋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地道:“云罗,你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吗?”
云罗亦是含笑:“我们说过要寻一处桃花源。我日日听你弹琴。”
苏晋笑了。他容色一向清冷,如今眉眼间展开,眸光柔似春水。青山隐隐,云卷云舒都不如他这一刻笑容的静谧安详。
他道:“我说过,我会守在你的身旁,杀尽每个欺辱你的人。”
他放开她的手,背上明羽,道:“云罗,终有一日我们始终会寻到桃花源的。”他说完走入了殿外簌簌飘洒的风雪中。
……
夜,雪一片片下着。
有一抹清影无声无息地跃上宫檐。他长衫随风,墨色的长发在身后飞扬如练。寒风吹来,仿佛要把天地都湮没在这一片风雪中。他静静垂眸看着脚下的院落。
此时是深夜,无人知道今夜将会发生什么。
他半抱着琴,修长的手指随手轻抚,淙淙琴音夹杂着雪花簌簌声,安静祥和得爱像是天地之间混沌初开那一刹那,万物无声,唯有这天地间最原始最空灵的声音为伴。
琴音渺渺,风似乎更小了,雪也似乎不那么强劲地落下。他眼中的红光渐渐燃亮,墨色的发,暗红的眼瞳,他苍白的面容如深夜出现的魅罗,游走在这尘世间。
过了一会,他停了手,琴音断。
他从宫檐上翩然落地,抱着琴慢慢推开了殿门。他所过之处,踏雪无痕。殿门打开,有值夜的宫人昏昏沉沉从门边倒地。他看也不看一眼走了进去。
黑暗中没有人声,这个宫殿中所有的人都被他刚才的催眠琴音带入了最深的睡梦中。
他慢慢走向那寝殿。
忽然,黑暗中有一道“咔嚓”的声音响起。他踏出的那一脚钉在了原地。殿中太过安静,安静得令这火镰点燃宫灯的声音显得分外清晰。他看向灯火点燃处。
一位着了黑衣的女子缓缓转过脸来。烛火昏暗,将她的面容照得晦暗不清。唯一可见她那双娇媚的眼睛。
她轻声一叹:“晋公子,奴家等了你好久了。”
苏晋轻轻按住手中的明羽,淡淡道:“是吗?我也觉得我来得太晚了。殷寐,今夜我来是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