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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亦苒儿转过头,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不,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轻轻揉着她的长发,声音低沉而有力。“这些年来,你受苦了。”想起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是不心疼的。
“我见过你的母妃了。”她抬头看着他,执着地开口。
他的身子明显一僵,她趁这空当,将筝儿放在床上安顿好,两人一起靠在床头坐下。她轻轻靠在他的肩膀,将那次与王太后相遇时的对话一一讲给他听。
他听了之后,并没有表什么态度,只是额头的褶皱更加深了。
她又讲起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讲起她初到周国时的小心翼翼,讲起她被带进宫中的无奈,讲起她教筝儿时的乌龙,甚至讲起那个模模糊糊的梦,所有开心的不开心的,她都一一讲给他听。
他一直安静倾听着,一只手轻轻玩弄着她的秀发。她讲着讲着,也就累了,渐渐睡了过去,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我以后再也不准你这样离开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最近在裸奔,所以更新时间有些不稳定,但隔日更是一定会保持的。
、鱼沈雁杳
亦苒儿第二日醒来时,时已至中午。深秋的阳光将整座帐篷都照得暖洋洋的,亦苒儿失了好一会儿神,才下意识朝旁边望去,空荡荡。连筝儿也不见了。睡意顿时醒了一大半。一个翻身跳下床,就要追出去。
脚刚沾地,目光注意到四周陌生而又熟悉的摆设,整个身子微微一顿。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沉地想起来,自己已经身在了殇国军营,而昨晚所发生的一切顿时犹如雨后春笋纷纷浮出脑海,像一场梦,更像是刚从一场梦中苏醒。
可是墨尘殇呢?她四下张望着,营帐里的一切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书桌,书架,连昨晚洒落一地的画卷都收已经纷纷回归原位。
她走向一旁新添置的梳妆台,对着昏黄的铜镜给自己简单梳洗了一下。又注意到搁置在台上的梅花钗,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用它将自己的长发轻轻挽了起来。收拾妥帖,这才掀帐走了出去。
帐外正候着一墨一白两个人影,见到掀账而出的亦苒儿,均大吃一惊。
正是丛琴与墨尘寒。
墨尘寒的眼睛在丛棋与汣汣的双重努力下,已经重见光明数年。而这数年内,他与丛琴的爱情也修得了正果。墨尘寒对亦苒儿的记忆其实更多的是停留在五年前,她误打误撞闯进了落府地牢,与他说了那一通莫明其妙的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墨尘殇微一皱眉,拉着丛琴的手退了一步。
亦苒儿见到他脸上的敌意,知道他们是同墨尘殇一样误会自己了。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正准备解释些什么。
一声稚嫩的“娘亲”从远方跑过来。
亦苒儿转过头,只见筝儿小小的身子从帐篷的另一边跑过,红色的小马褂,头上扎着两个可爱的包子头。一只手紧紧握着一束野花,整个人已经重重扑倒在她怀中:“娘亲,娘亲,你起来了,这个父亲带我去了好多地方,好好玩,咯咯。”阳光下,额头的秀发还沾染着露珠遗迹,一张小脸却是笑得异常灿烂。
说着,又将手中五颜六色的秋菊高高举起:“娘亲,娘亲,筝儿去了好多地方,还采了好多花。父亲说可以拿来送给娘亲,但是有一大半都是筝儿亲自采的哦。”
亦苒儿一脸欣慰地笑笑,摇摇头,伸手抱起了筝儿。旁边的丛琴与墨尘寒心中纵然疑惑丛丛,却也被这小丫头给感染了,均不由而同地笑了。再一个转头,只见墨尘殇正从远处走近,他只着了一身墨绿色的便服,翻飞的衣角同样沾染着露珠的遗迹。双眸柔和地注视着这一大一小,一向冷俊的脸上难得地挂上了柔柔的笑意,是非常幸福满足的笑容。
“今早上见你还没醒,我便先带筝儿出去走走了。”墨尘殇走近,替她理了理颊边的秀发,微笑着解释。又问。“怎么样?你昨晚睡得安稳吗?可还习惯?”
墨尘寒与丛琴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很有默契地对望了一眼,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亦苒儿扯了扯墨尘殇的衣角,示意他旁边还有人。
墨尘殇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墨尘寒与丛琴,神色有些懊恼:“大哥,丛琴,你们怎么来了?进屋谈。”
墨尘殇一行三人摔先进了屋,亦苒儿将筝儿放下来,指了指走在最里面墨尘殇:“筝儿,你记住,以后,他就是你的爹爹,当然,叫父王也可以。不能再一只父亲,这个父亲的叫了,知道吗?”
筝儿歪了歪头,神色有些迷惑:“父王?爹爹?为什么啊?”问得极其无辜。
这还要为什么?亦苒儿有些头痛地抚了抚额,知道这丫头又犯了“十万个为什么”的毛病了。吞吞吐吐道:“这个……为什么啊?因为他是你父王啊,就跟我是你娘亲一样,是你最亲的人,懂吗?”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有些不满地抬了抬头:“娘亲才是我最亲的人。爹爹以前都没见过,为什么也是最亲的?”
这一句话到底还是问倒了亦苒儿,一抬头,却见营帐内的三个人都好整以待地看着她,跟筝儿一起等待着她的答案。
亦苒儿僵着脖子转过头,筝儿正睁着一对无辜的大眼睛直直看着她。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同样无语。
“筝儿。”丛琴微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弯下腰轻轻一笑:“你叫筝儿,是吗?”
筝儿侧过头,斜瞥了一眼这个一身白衣的高个子姐姐,长得还算漂亮,勉强点了点头。
丛琴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花,笑笑:“这些花儿好漂亮,是筝儿自己摘的吗?”
“嗯。”筝儿这下来了兴趣,用力地点点头。“是筝儿亲自摘的哦,当然还有这个父亲……呃……不对,爹,爹。爹爹带筝儿去了好多地方,有……”
……
一个星期后,亦苒儿离开周国王宫并进入殇国军营的消息传入轩辕轲耳中。周国再次向殇国发动前所未有的规模战争。
殇国军营。墨尘殇每天同部下一起商量作战事宜,忙得焦头烂额。亦苒儿便带着筝儿安静地守在他身后,渐渐地,也听说了一些这四年她所不知道的点点滴滴。
听说黄影已经登基为康国的王,娶了身边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头为后。澄影曾多次提出是否请求康国支援,均被墨尘殇一口回绝。
听说宫中的丛书已经与蓝影成婚,两人与红影一起将宫中打理井井有条,只等王上凯旋而归。
听说紫影已经离开四年有余,他是第一个主动离开墨尘殇且不受一点惩罚的暗影。
亦苒儿想起那一日在紫竹苑,他们俩人坐在月光下畅饮的场景,他说:“我不知道从何讲起,就这样……也挺好。”还有紫竹林初见,他有着一头非常妖艳的紫发,手中的宝剑散发着银色的光芒,他说:“来者何人?”眼中是非常出色的桀骜与不训,但愿一切从未变过。
而汣汣,自那日离开后,再也没有消息。
从棋讲完这一切,整个人往椅背上靠了靠,左手轻轻抚上自己的高高隆起的肚子,脸上的神色是疲倦的。
亦苒儿站起身,看了一眼帐外冉冉上升的朝阳:“像汣汣那样好的女子,一定会幸福的。”像是说给从棋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丛棋睁开眼,嘴角弯了弯,却没有回答。
“娘亲,娘亲。”朝阳下,筝儿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亦苒儿一把拽住她惊惊慌慌的小身子,皱了皱眉:“怎么这般惊慌,摔了怎么办?”
筝儿擦了擦额头的汗,嘟了嘟嘴:“娘亲,你快回去看看爹爹。今天下午来了一个人,他跟爹爹说了一些什么话,然后爹爹就一直坐在那里,连话都不说了。”
或许是父女天性,筝儿近到越发黏墨尘殇了。口头禅已经从原来的“为什么?为什么?”成功蜕变为现在的“爹爹好厉害,爹爹什么都知道。”好吧,亦苒儿绝对不会承认,这其实都是因为她不会回答她那些“为什么”而造成的。
亦苒儿掀开营帐时,墨尘殇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后,紧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来的路上,她已经从筝儿的口里听出了一个大概来。战争只持续了一个月,殇国安排在周国的探子来报,王太后忍着病痛到了边关,人已经进了周国军营。
“没事的,没事的。”亦苒儿走近,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她知道,这其实是他一直在害怕的事。
墨尘殇抬起头,呆滞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只说了一句:“母妃最不喜欢战争。”说完,将头埋进她的肩膀,不再言语。
“她会理解的。”亦苒儿安慰一句,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无力,只好闭口不言,让他安静一会儿。
其实并没有等多久,第二日便收到了轩辕轲派人送来的信。是王太后的亲笔书写,信中要求墨尘殇带着亦苒儿一同去一趟周国。
丛琴与澄影得知后,自然是百般阻止。只有墨尘寒站在一边皱眉思索良久,然后轻轻拍了拍墨尘殇的肩膀:“去吧,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然后,看了看一旁的亦苒儿,眼神带着叮嘱。
亦苒儿点了点头,将筝儿交给丛琴照顾,然后陪同墨尘殇一起去了周国军营。
赶到周日国军营时,天色已经黄昏了。
刚走进周国军营,便被人领去了将军主账。
轩辕轲一身银白色便服,背对着他们扶手而立。注意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微一侧目,注意到他牵着她的手踏进帐篷时,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复杂的表情。
“母妃呢?”墨尘殇开门见山,握着亦苒儿的手也紧了紧。
“咻”的一声,轩辕轲已经拔出了剑,剑尖直指墨尘殇的脖子,眼角闪过一抹凌利的杀意:“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大结局了。
、天涯之路(结局)
天涯之路
“咻”的一声,轩辕轲已经拔出了剑,剑尖直指墨尘殇的脖子,眼角闪过一抹凌利的杀意:“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恨你。”
亦苒儿心头一跳,在脑海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映前,手已经抢先一步拔下头上的梅花钗。将其紧紧抵在自己的脖胫间,眼光发狠地盯着对面的轩辕轲。
轩辕轲一向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