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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也没等黑狼军溃兵逃回本阵,便即一拧马首,恨声下了收兵之令,而后,也没管手下将士们是怎个表情,领着亲卫队便策马向远处的大营奔行了去……
“报告师长,两个基数的炮弹皆已发射完毕,请师长指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巴暖三川营那头的激战,却说老牙关前,折腾了大半天,总算将两个基数的炮弹全都送上了关墙,完成了任务之后,负责具体指挥作战的营长尽管满腹的不满与嘀咕,但却不敢误了正事,小跑着便冲到了阴沉着脸站在一旁的奎安跟前,一个标准的打千,紧赶着便高声禀报了一句道。
“完了?那就收工!”
自第一轮炮击开始,奎安的脸色就不曾好看过,没旁的,如此多的炮弹全都白瞎了,战果么,也不能说没有,关城上那十几门本来就跟摆设差不多的旧式火炮全被摧毁了个精光,再算上打塌了小半边的城门楼,勉强算是有点收获,可除此之外么,那也就只剩下听个响儿了的,这等情形下,奎安哪能有啥好声气的,若不是弘晴强行规定要炮击两个基数的话,只怕第一轮射击完毕之际,奎安就会火冒三丈地率部走人了的。
“喳!”
不说奎安火大,那名负责实际指挥的营长也同样不满得很,他的火炮之用途是对付集群步兵,拿到此处来轰击坚固的关城,实在是有心而无力,自是早就不耐得很了,这一听奎安下令收兵,自不会有甚异议可言,如获重释般地暗自出了口大气,紧赶着应了一声,便即跑回去指挥各炮就此撤出阵地。
“清狗败退了,清狗败退了!”
清军方才刚转身回撤,城头上负责瞭望的哨兵便从城碟处探出了头来,咋咋呼呼地便吆喝上了,一闻及此,百无聊赖地在关城下听了一个下午轰鸣的蒙古守军们顿时全都来了精神,乱纷纷地便蹿上了城头,往外一看,果然见清军正垂头丧气地往回撤,刹那间,满关城上欢呼声、笑闹声,讥讽声便即响成了一片。
“来人,给大汗发信,就说清狗炮轰我关城半日,费数百弹,而我关城岿然不动,伤亡几无,今观清狗作战死板,显见都是新丁,实不足为虑。”
免费听了一天的响儿,不说普通士兵们兴高采烈,主将阿尔腾图尔同样精神亢奋得很,给罗卜藏丹津发报告时,居然掉起了文,偏偏水平不够,整出来的几句全都是半文不白的“酸语”,听得传令兵直呲牙,可阿尔滕图尔自己却是觉得分外的得意。
“竖子无足虑也,都散了罢。”
甭管阿尔腾图尔的话有多酸,他既是念了出来,传令兵自是不敢有半点的轻忽,强行记下之后,策马冲回到了关后的己方大营,直趋中军大帐,照着原样向罗卜藏丹津复述了一番,对此,等了足足大半日的罗卜藏丹津大笑三声,丢下句轻蔑的话语,便下令散了会,浑然没了半点再继续议事之兴趣……
“王爷,末将已奉命将响儿放完了!”
打了一个下午的跑,就只炸死了十几名蒙古士兵,这等结果自然不能令奎安高兴得起来,哪怕是见着了弘晴的面,他也没啥好气色,禀告的话语简短不说,还生硬得很,那模样儿十足十像是受足了憋闷的小媳妇无二。
“辛苦了,那就先去歇息罢。”
弘晴淡然地笑了笑,浑然不在意奎安的语调之生硬,甚至连战况都不曾问上一句,一派风轻云淡状地一挥手,便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厄……”
奎安还等着弘晴开口询问战况,也好趁机发上一通的牢骚,顺带着再请战上一番,却万万没想到弘晴居然啥都没问便完了事,自不免傻在了当场。
“怎么,还等着本王请你用膳不成?”
只一看奎安那尴尬样子,弘晴便知晓其肚子里到底都在想些甚,不过么,却是一点都不在意,笑呵呵地便调侃了其一句道。
“末将不敢,只是,啊,王爷,末将请求明日再战,无须多,只消调两门重炮上去,一日内拿不下关城,末将甘当军令状!”
奎安打了一个下午的烂仗,自感面子难看无比,哪肯就这么算了去,顾不得许多,赶忙一躬身,赌咒地便出言请战道。
“明日免战。”
弘晴心情显然很是不错,并未对奎安的迁延不去有甚不悦之表示,不过么,也没同意其之请战,言简意赅地便回绝了一句道。
“啊,这……”
这一听弘晴回绝得如此之干脆,奎安紧急想出的一大通慷慨陈词之言当即便被生生憋在了肚子里,眼珠子都转不动了,结结巴巴地不知该从何说起方好。
“怎么,你对本王的决断有异议么,嗯?”
奎安这等狼狈样子一出,弘晴心中不禁滚过一阵好笑,还真就有心逗弄一下其,这便假作不悦状地冷哼了一声道。
“末将不敢,末将不敢,只是……”
眼瞅着弘晴神色不对,奎安自不免有些慌了神,连连致意不已,可内心里又着实不愿就此作罢,没旁的,这可是炮兵师西征的第一仗,若是就这么惨淡地收了场,奎安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手下军官们的埋汰,可再要进言求战么,又怕真触怒了弘晴,左右为难之下,也就只剩下支支吾吾的份儿了。
“哈哈哈……,放心好了,仗有得你打的,后日一早,本王准你调用重炮上阵,这总该可以了罢,嗯?”
军中乐子不多,能逗着奎安一把也算是开心上一回罢,当然了,过了的话,可就不是啥好事了的,对此,弘晴自不会乱了分寸,哈哈大笑了一番之后,便即给奎安吃了颗定心丸。
“当真?”
奎安本都已是几近不抱希望了的,冷不丁听得弘晴这么一说,自不免惊喜交加不已。
“军中无戏言,尔且自回营,做好大战之准备,回头本王自会给尔军令,去罢。”
具体的战事该如何打,还须得看北路军的进展情况,对此,弘晴自是不会急着解说个中之关窍,也就仅仅只是含糊地给出了个承诺。
“喳!”
听得弘晴这般说法,奎安精神大振之下,还真就怕弘晴又改了主意的,紧赶着躬身应了诺,急匆匆地便退出了中军大帐,自回营中安抚手下将士不提。
第904章 连战连捷(一)
戌时四刻,天早就已彻底黑透了,一轮新月高挂天迹,将银晃晃的亮光投向大地,为草原镀上了一层银灰,朦朦胧胧间,颇有梦境之美感,然则岳钟琪却显然无心去欣赏这等诗意的美,昂然立于太平镇的城头上,双眼微眯地凝视着正络绎不绝地从脚下城门洞里穿行而过的步骑两军,满是风尘的脸上虽是一派的平静,可眉宇间却隐隐有着股淡淡的阴霾,此无他,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午间那一仗虽是大胜了一场,可所耽搁的一个时辰多一些的时间却是个要命的问题,纵使紧赶慢赶,行程却还是比预定作战计划滞后了大半个时辰,而今,天色已晚,哪怕有着火把的照明,行军速度也不得不慢将下来,这一延迟之下,原本的作战计划势必须得作出相应的调整,这一点,岳钟琪虽已是有所盘算,可决心却颇有些难下。
巴暖三川营已是再次发来了告急信,言明城中部队已是弹尽粮绝,如今只能靠不多的骑枪子弹与马刀来坚守,能否顶得住外谢尔苏部落的再次强攻实难言把握,而今,要想解巴暖三川营之危,唯一能依靠的部队只有骑一师,问题是骑一师还肩负着明日狂奔数百里奇袭罗卜藏丹津大营的重任,若是今夜再赶上一夜去厮杀上一场,体力与马力显然会有所不足,一旦奇袭失败,那后果之不堪当真不是件好耍之事,岳钟琪不想也背不起这么个责任,可若是不派出骑一师去解巴暖三川营之围,却又恐巴暖三川营得而复失,同样也会影响到速胜之大局,偏偏两者间又实是难以取得一个平衡,自由不得岳钟琪不为之踌躇再三了的。
“报告师长,王爷密令在此,请师长过目!”
就在岳钟琪默默推演各种应变对策之际,一骑报马从远处疾驰而来,直抵关城下,方才勒住了战马,马上骑士甚至顾不得去看一眼已累得瘫软在地的马匹,疾步便冲上了城门楼,气喘吁吁地朝着岳钟琪便是一个标准的打千,而后从内甲里掏出了个牛皮信囊,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去,将和师长请了来。”
岳钟琪伸手接过了牛皮信囊,手脚麻利地解开其上的绑带,从内里取出了张写满了字的信函,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便是一变,可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也没甚多的言语,先是挥手示意那名报马自行下去休息,而后眉头微皱地朝着身旁的一名传令兵吩咐了一句道。
“喳!”
岳钟琪既是有令,侍候在侧的传令兵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了一声,匆匆便跑下了城门楼,不多会,就见和敏领着几名戈什哈大步从城门楼旁的梯道上冒出了头来。
“岳师长,王爷有何指示?”
虽是赶了一天的路,又鏖战过一场,可和敏的精气神却依旧十足得很,这才一行上了城头,隔着老远便中气十足地发问了一句道。
“和师长还是自己看好了。”
岳钟琪并未直接回答和敏的问题,而是一抬手,将那张密令递到了和敏的面前。
“嗯?这……”
这一见岳钟琪的神情颇有古怪,和敏不由地便是一愣,可也没多想,随手接过了信函,凑到了火把旁一看,瞳孔当即便是一缩,好一阵子都没能回过神来,此无他,概因信函上所载之密令着实是有些骇人——第一条倒也就罢了,不过是让北路军按预定作战计划行事,此乃正常命令,自不足为奇,可第二条命令就不是件容易的活计了——灭族!鉴于外谢尔苏部落残杀大清百姓,并在战斗中胆敢以大清百姓为人质,特令夷灭其族,所有该族显贵一体满门抄斩,其余族中老幼尽皆官卖为奴,以儆效尤,再有敢如此肆意胡为之敌,一律按此办理!
外谢尔苏部落乃是青海一带最大的藏民部落,全族老幼加起来三万余人,其中显贵之家少说也有一千余人,再算上附属部落的显贵人等,这一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