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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七里铺苏家小院已经十分热闹,摆酒设宴,只等苏玉妍夫妇到来。
辰时刚过,定远侯府马车就停了苏家小院前。
门口望风小丫头连忙冲了进去,高声欢叫道,“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苏慎闻声从屋里奔出来,一眼看见满头珠翠浑身绫罗苏玉妍与沈珂并肩跨进院门,顿时老泪纵横,哽咽着叫道,“妍儿……”
苏玉妍紧走几步,上前扶住苏慎胳膊,眼里也是一片氤氲,“爹爹……”
沈珂上前给苏慎见礼。
苏慎擦了一把眼泪,笑道,“进屋说话……”
一众人簇拥着苏玉妍与沈珂进屋,令原本就不太宽敞屋子显拥挤,加上六月炽热天气,让一屋子人都觉得气闷。
沈珂眉峰微不可见地颦了颦,并没有中断与苏慎谈话,“……伤口已经痊愈了,多谢岳父大人关心……”虽然只是客套话,他说得还是诚意十足。
春草双珠几个则被双玉柳叶她们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起了定远侯府情形,当她们听到双珠绘声绘色地描述府那内敛奢华时,都不禁暗暗咋舌,个个都露出与有荣焉笑容。
愉时光总是过得飞,晚饭时分,幕色已经降临,苏玉妍依依不舍地告辞。她已经出了阁,这里已不是她家了。
一路上,她显得有些沉默,沈珂看着她恬静脸,也没有说话,只将她手握掌心,轻轻摩挲。马车府门口停下,沈珂率先下车,伸手扶她下车。
兰亭居已经灯火通明,锦春和锦秋候门口正等得心焦,眼见沈珂与苏玉妍携手而来,这才转忧为喜,一边吩咐小丫头去传饭,一边又迎上前来将沈珂夫妇迎入屋内。
屋里红烛摇曳,已摆桌安箸,只等主人回来。
沈珂摆了摆手,笑道,“我们已经吃过了,就不用摆饭了。”
锦秋脸上顿时有些不好看,瞟了沈珂一眼,欲言又止。锦春怔了怔,便招呼门口小丫头,让她去厨房知会一声,不用送饭到兰亭居了,又回头向锦秋笑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去打些热水来,让爷和夫人洗漱后早些歇息吧!”不待锦秋说话,便一把拽了她出去。
苏玉妍却道,“锦春,等一等。”
锦春忙顿住脚。
“还是摆饭吧……”苏玉妍向沈珂笑道,“我想吃方妈妈做三鲜笋呢!”方妈妈是负责兰亭居伙食厨娘,还是锦春干娘。
沈珂就笑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方妈妈做卤鸭胗了。”
锦春顿时眉开眼笑,“奴婢这就去传饭。”说罢拉着锦秋去了。
少时,方妈妈亲自提着食匣领着锦春锦秋几个鱼贯而入,一阵忙碌之后,就摆上了满满一桌子佳肴。
苏玉妍本是不饿,何况心情又不好,但想着不能因为自己影响整个兰亭居人情绪,便干脆让锦春传饭,还吃了大半碗,以示自己好胃口。
方妈妈侍候了沈珂十几年,既有主仆之义,有长辈般关爱,此刻见他这位夫人不挑不拣吃得津津有味,不免也为之感到高兴,脸上自然就不自觉地浮起了笑容。
锦秋原本也是因为苏玉妍到来突然失去了沈珂关心而不,先前见沈珂与她连准备好晚饭都不吃,心里是愤然,没想到她竟否定了沈珂吩咐继续让锦春传饭,而沈珂也立时顺从了她意愿,她心里就加难过起来。眼见饭桌上两人相对而坐,沈珂偶尔还会夹一筷菜肴给苏玉妍,两人之间十分默契,她心里忧伤就愈发浓重起来,把锦春话抛到一边,只呆呆地盯着二人面孔,眼里几欲掉下泪来。
苏玉妍素来敏感,早从锦秋神情猜测出她与沈珂之间有着不同寻常亲密关系,但两人之间亲密关系是自己未嫁到沈府之前就存,自己绝不能拈酸吃醋,况且这个锦秋虽然生得妖娆妩媚,却也不过是个丫头而已。从现情形看来,这个锦秋显然没有把自己位置摆正,沈珂也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人,长此以往,两人之间只怕还会藕断丝连。
如此一忖,苏玉妍嘴里美味佳肴就味同嚼腊了。但她堂堂一个主母,自不好去与一个丫头争风吃醋,当下只作没有看见锦秋那泪光潋滟脸,又慢慢喝了半碗老鸭汤才放下碗箸。
“吃饱了?”沈珂微微一笑,望着她问。
“嗯。”苏玉妍点头,“吃饱了。”
“撤了吧!”沈珂向锦春摆摆手。
锦春立即上前,招呼方妈妈与锦秋撤下残席。
少时,春草与双珠几个伺候两人洗漱,便退出屋去。
窗外,月上中天,光华如水。
屋里,红烛摇曳,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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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规矩(上)
窗外,月上中天,光华如水。
屋里,红烛摇曳,春意盎然。
今天沈珂,却不比婚初夜那天沈珂了。
他一会儿勇猛得就像下山捕食虎豹,一会儿又如同以柔得如抚过脸颊羽毛……令苏玉妍身体一会儿如烈火般火热,一会儿又如小溪般欢愉……
一夜缠绵,无以言表。
……
苏玉妍被沈珂吻醒时,屋里仍是红烛摇曳,窗外却已透着微明。
他吻如细密春雨,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却令她初醒身体微微有些酥麻,继而兴奋,又生出渴求,不禁让她感到羞赧。
沈珂从她绯红得如桃花般灿烂脸上领会到内心深处渴望,又将昨夜缠绵重演了一遍。
这一遍演练下来,窗外已是通明一片。
等两人喘息均匀,苏玉妍才低声说道,“今日怕是误了问安时辰,这可怎么办?”
沈珂却揽过她头,将她枕他肩膀上,笑道,“我昨天已经跟祖父父亲说你这几天累得厉害,他们说今天就不必过去请安了。”
苏玉妍不禁嗔了他一眼,“母亲那里……又怎好不去?”
“你懒惰散漫些,母亲兴许会加喜欢。”沈珂唇角微翘。
苏玉妍心里一动,顿时将头往沈珂怀里靠了靠,伸手轻轻抚摸着他胸膛上那尚未痊愈伤痕,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爷这话可就不对了……哪有做婆母喜欢自己媳妇懒惰散漫?”
“你懒惰散漫,与我就是天生一对了嘛!”沈珂唇角扬得高,右手苏玉妍那光洁身体上游走,令她倍感羞涩,忍不住拉过床角衣服将身体裹了起来。像粽子一样,让沈珂忍俊不禁。
其实,沈珂言外之意,苏玉妍已经领会,不过却没有点穿。他既要她装懒惰散漫,她便懒惰散漫一回吧!且看宋德书如何说词。
两人床上又赖了一会儿这才姗姗起床。
春草与双珠几个也诧异于苏玉妍今天异常,不过想着她婚燕尔,睡过了头也不足为奇,进来侍候了两人洗漱,春草便与双珠两个去厨房端了早饭来。
沈珂穿了家常白色锦袍。安静地坐桌边,看着春草与双珠她们有条不紊地围着苏玉妍忙碌,忽然就想起锦春锦秋来——这几天。他竟忘了她们!想起锦秋那泪光朦胧脸,他心里又有些不落忍,看了看娴静得如玉兰般坐桌旁苏玉妍,终是欲言又止。
吃过早饭,苏玉妍还是去了一趟思定堂。
虽说他们免了她今日问安。这晨昏定省却是小辈对长辈起码尊重,是天经地义,她不能抛诸脑后。
定远侯与沈松年都去了早朝,宋德书想是清闲惯了,也才刚刚起来,一脸睡意惺忪。对于苏玉妍姗姗来迟,她没有半点不悦,反而笑道。“这几天你成天外串门,想也怪累,原该多歇歇……好了,我这里也不用你立规矩,就回去歇着吧!”
从沈珂那句话。苏玉妍隐隐看出他对宋德书不满,或者是宋德书对沈珂不满。总之,这继母与嫡子之间一定不是人们表面看到那么和谐,平静湖面上,肯定有不为人知暗涌。所以,管宋德书说得轻松,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恭恭敬敬地等丹阳、皎月两人为宋德书梳洗完了,又侍候她吃了早饭才回兰亭居。
回来时,沈珂正窗下看书,一见她回来,就撂下手里书卷,笑道,“走,咱们去看荷花!”
苏玉妍早从锦春嘴里听过“一夜荷花开满池”“佳话”,闻言不禁莞尔一笑,“哦?府里还有荷花池么?”
“你不知道府里有荷花池?”沈珂露出十分意外样子,一把拉起她手,“走,我现就带你去看!”
苏玉妍也不挣扎,任她拽着,一径往荷花池而去。
远远就见一座高耸牌楼,上面写着几个龙飞凤舞大字,却看不真切,粉白荷花开得正好,翠绿茶叶映衬下,显娇艳妩媚,十分养眼。走得近了,才看见牌楼上写着原来是“君子池”三个大字,苏玉妍不禁暗自笑了,向来只见人把兰、竹比作君子,想不到沈珂竟把荷花也喻作君子。
这君子池位于定远侯府西南角,紧靠着高大院墙,两面临墙,另两边则是修建了浮桥亭台,可达荷池中心。晨风吹来,满池荷花争相摇曳,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亭台里建有石桌石凳,擦试得光鉴照人,沈珂拉着苏玉妍手石椅上坐了,深深吸了口气,笑道,“有美人侧,兼满池幽香,这个夏日,真正让人舒心惬意啊!”
苏玉妍心里不禁一动,微微笑道,“莫非,爷有很多夏日都过得不舒心不惬意么?”
沈珂侧目看她,良久,也微微一笑,“我是堂堂定远侯嫡长孙,又哪会有过得不舒心不惬意日子?不过是随口感叹罢了。”
苏玉妍想起沈珂先前说“你懒惰散漫些,母亲兴许会加喜欢”话,还有宋德书那张亲切得有些不真实脸,好半晌,她才抬眸看着沈珂俊朗面孔,缓缓说道,“我知道,其实,你过得并不如人们想象中那么好。”
沈珂眸望她,“也许,我过得比你想象中要好很多。”
“是么?”苏玉妍往他身边靠了靠,“爷上有权势过人祖父和身为贵妃长姐,下有聪慧过人继弟继妹,还有一个深得圣宠很可能继承储位外甥,这么多光环照耀下,爷若再显露出类拔萃才干,定远侯府不仅成为众矢之,还会成为圣上心头之患……所以,爷便只能做一个被世人所唾弃笑话浪荡子弟了……妾身说可对?”她缓缓说着,如同述说一个不平凡故事,娓娓道来,让沈珂听得入了神,许久,才拉起她手,笑道,“家有贤妻,如有一宝。贤妻如此聪慧,真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