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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母亲天生丽质,到了适嫁之龄时,提亲人几乎都要把宋家门槛踏破了,老太爷经过慎重考虑,为她拣中了一门亲事。”丰姨娘略略扫了苏玉妍一眼,又继续说道,“只可惜,临嫁之时,你母亲突然生了一场重病,老太爷遍请天下名医,皆说无回天之力,权衡之下,老太爷便作出了让次女代嫁决定。”
苏玉妍心中顿时一凛。怪不得宋氏从不曾人前提起她娘家,原来竟有这样隐情!
“没想到你小姨母代嫁之后,你母亲病竟奇迹般地好了起来,待到能走动时候,带着我到先太夫人灵前痛哭了一场……后来,就由老太爷做主,嫁给了你父亲。”说罢,丰姨娘脸上竟露出惋惜之色来,仿佛说宋氏嫁给苏慎,就是一个天大遗憾。
想到宋氏那终日阴郁面孔,苏玉妍也不禁生出几分怅然来。以宋氏天人之姿,嫁给平庸苏慎,自然心有不甘,难怪这些年来,宋氏对苏慎始终冷冰冰不假言辞。这三年来,她也亲眼目睹了夫妻两人形同陌路景况,据她所知,苏慎根本就不曾宋氏屋里宿过一夜,这样妻子,形同虚设。可即便如此,苏慎还是对宋氏无微不至、无所不从,倾所能满足宋氏任何要求,听说当年纳丰姨娘为妾,也是因为膝下无子被苏老太爷以死相逼才答应下来,试问苏慎这些年来又何曾有幸福可言?丰姨娘替宋氏惋惜,又有谁来替苏慎惋惜?
见苏玉妍沉默不语,丰姨娘又道,“你母亲为着你小姨母代嫁之事,对你外祖家恨之入骨,这些年来都不曾回过一次京都。倒是你外祖念及父女之情,每年都会托人捎来书信并一些上好布料和头面来……”
这些事情,就算丰姨娘不说,苏玉妍也略知一二。出于直觉,她觉得丰姨娘言辞偏袒了宋家,至于丰姨娘所说与宋氏情同姐妹话,她是半信半疑——既然与宋氏感情笃深,那她为何这些年来鲜少踏入宋氏屋里?而同样身为宋氏陪嫁丫头江妈妈,却又为何能时时与宋氏相伴,深得宋氏倚重?再说了,单从丰姨娘能轻易得知宋氏家信内容来看,她这番言辞,就值得自己好好推敲一番。
009、端倪
9、端倪
丰姨娘不动声色地睃了苏玉妍一眼,见其略垂眼睑似乎琢磨着什么,便又低叹一声,“其实,你母亲这辈子……说起来也挺委屈。'四*库*书*小说网siKsh'未出闺时也曾是名满京都千金小姐,自嫁到信阳,就像换了个人似,心里搁着那些旧事不说,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她若是想开些,也不至如此……”
苏玉妍此前虽有意无意从江妈妈嘴里听到过只字片语,此时听丰姨娘说宋氏未嫁前竟是名满京都小姐,不由得心里一动——既然是名满京都千金小姐,若是身体孱弱,求亲人也必不会多到把宋家门槛踏破——试想想,但凡望族大户,哪家不希望子孙繁盛?若娶个病秧子媳妇回家,还能指望她为家里开枝散叶吗?所以那时候宋氏,身体必定是健康,而且心志也是坚强,否则,遭遇了妹妹代嫁尴尬,岂止痛哭一场就能过去?换作别闺阁小姐,只怕早已悬梁自了。历经过此等波折人,突然出阁之后变得身体孱弱起来,这倒让人费解了。
这样一忖,苏玉妍便秀眉微颦,“……如此说来,竟是母亲不是了?”说着,用略带疑惑眼神看向丰姨娘。
丰姨娘微微一笑,“孰是孰非,倒也不能单凭一事而作定论。换作任何一个女子,遇到代嫁之事,也难免会有心结……何况,对方还是那样显赫门第?”
显赫门第?这个江妈妈似乎从未提及过。苏玉妍心里疑云又起——如此说来,这代嫁之事,只怕真有蹊跷了!要不然,宋氏又怎会如此冷淡地对待她娘家人?既然丰姨娘主动提及,倒不如趁机问一问,也好解解心中之惑。她当即仰起脸来,不动声色地反驳道,“母亲生性淡泊,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门户之见。”
丰姨娘看了她一眼,悠悠说道,“你母亲虽不执门户之见,可你小姨母代嫁夫家,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王侯之门,又岂是寻常人家可以比拟?”
虽然知道对方家势显赫,却也料不到竟会显赫到如此地步!苏玉妍只觉心中一跳,当下,便接了丰姨娘话茬,笑道,“可我母亲,也不是寻常女子可以比拟呀!”
“是啊,夫人聪慧过人,又秉稀世容颜,自非寻常女子可以比拟……”丰姨娘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又展颜一笑,“大小姐如今秉承了夫人仙姿玉容,将来若是能嫁入王公侯门,那也算得上是弥补了夫人这一世遗憾了……”
苏玉妍扫了一眼丰姨娘那圆润脸庞,轻声说道,“姨娘昌宁过了十几年,莫非也觉得昌宁比信阳好?”这丰姨娘话里有话,处处透出想让自己上京意思,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母女二子可以随之上京?
丰姨娘闻言,略垂了眼睑,沉吟片刻,复又抬眸看着苏玉妍,“大小姐这话,我可不好答复。好与不好,正如大小姐所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若要我说,那昌宁自然比信阳好。不说别,仅是吃食,那就比信阳多出几十种来……”
苏玉妍就笑道,“姨娘这么一说,我倒真想去昌宁瞧瞧了。”来到信阳这三年,虽然她多数时间宅家里,偶尔也会偷偷带上春草春芽两个出去逛逛街,遇到爱吃菜色,通常会缠着韦妈妈照着做来,所以家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大小姐有两个嗜好,一个是书,另一个则是吃。
丰姨娘不禁呵呵笑道,“等大小姐到了昌宁,亲自尝遍了那些名吃,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苏玉妍也嫣然一笑,忽向她道,“姨娘说了这么多,莫非也觉得我去昌宁会比信阳好?”苏玉修想已把宋氏打算带他母子二人上京事说了,丰姨娘若是因为苏玉修前途而主张上京倒也无可厚丰。
丰姨娘微微一滞,旋即说道,“信阳虽好,终究是弹丸之地,大小姐年将及笄,也该为自己亲事考虑了……”
“这么说来,母亲此次携我上京,当真是为了我亲事?”苏玉妍盯着丰姨娘,认真地问道。
“此事……夫人心里想必早有计较,我不过是揣测而已。”丰姨娘眸光一闪,眼睑微垂。
“其实,若不是玉修跟我说起昌宁信中内容,对于昌宁,我还是挺向往。”苏玉妍轻叹一声,也不问丰姨娘从何得知此次昌宁之行内情,只怔怔地望着窗外沉沉夜色,“我虽年将及笄,可却怕那种盲婚哑嫁婚姻,倘若跟母亲一样……这一辈子又何来幸福可言?”这倒是句实话,别她不怕,就怕那人不是良人。
“大小姐多虑了。”丰姨娘抬起眼来,望着苏玉妍吹弹可破面孔,脸上露出浅浅笑容来,“夫人膝下只有大小姐一个,必定殚竭思来为大小姐谋个如意郎君。”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轻咳一声,随即传来苏玉修声音,“李世伯来了?”
丰姨娘当即站起身来,迎了出去。
随着一阵急促脚步,就见一个身材魁梧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苏慎口中李贤志,因其留了尺余胡子,人称“美髯李”,与苏慎乃至交,以医术精湛而信阳享有盛名。
苏玉妍口称“世伯”,忙欲下地见礼。
李贤志当即摆手制止,一边走近前来为她把脉,良久,才慢慢松开手来,拈了拈长须,缓缓说道,“妍儿身体一向康健,脉象倒是平稳,只须静养些时日即可……”
听他这么一说,苏玉修这才放下心来。
趁着李贤志开方子,苏玉妍便问起宋氏情况。
李贤志只说宋氏是长期郁结于心而致昏迷并无大碍,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起告辞。
丰姨娘连忙吩咐李玉修送他出门。
此时夜色已沉,一阵微凉夜风从半开门隙里吹进来,带着桂花浓郁香味,让人顿觉神清气爽。
就算苏玉妍此时心事重重,也不禁深深吸了口气。
丰姨娘见状,便柔声说道,“天色已晚,大小姐还是早些歇息吧!夫人那里……只怕还得您多费费心了。”
事情既然已经激化到这样地步,苏玉妍自是不敢再存侥幸之心,当即点了点头,“姨娘请回吧!”
丰姨娘便不再逗留,当即起身而去。
屋里便只剩了春草一人。
等丰姨娘一走,春草便战战兢兢地望着苏玉妍道,“大小姐,您刚才可吓死奴婢了!”
苏玉妍却似没有听见她这句话,只向她道,“春芽哪里去了?”
方才小厨房,除了让韦妈妈做交通员,也顺便让春草做了回情报员。
“奴婢方才去二门处打听过了,说是春芽得了皮疹,家里来人把她领回去了,午时刚过出门。”春草目光闪烁地望着自家小姐,“春芽昨天不是好好么,怎么会突然得了皮疹?”
“前几天她就跟我说身上痒痒,我倒没有留意,没想到,她竟得了皮疹。”苏玉妍心里一忖,随即又问,“是不是丰姨娘带你们到夫人屋里去?”
“奴婢从二门回来,恰巧碰到韦妈妈和丰姨娘几个往夫人这边来,想着大小姐还夫人屋里,也就跟着来了。”春草紧紧捏着襟角,有些不安地朝门外看了一眼。“并不知道是不是丰姨娘带着她们过来。”
“韦妈妈也跟你们一起过来了吗?”苏玉妍回想起刚才所见人里,似乎并没有韦妈妈。
“是。”春草点点头,“韦妈妈跟丰姨娘身边,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什么,看到我过来,便突然住了口。”春草想了想,继续说道,“后来到了夫人房门外边,就听到江妈妈大叫,当时我吓得魂都没了,倒也没有留意韦妈妈是什么时候离开。”
苏玉妍点点头,也不再问,只吩咐春草去给她熬药。
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短短半天,竟发生这么多事,弄得整个苏家上下不宁,都是因为来自昌宁一封信。
这封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难道真如苏玉修所说,是宋家人为谋求利益而想送自己入宫为妃么?宋家人明明与宋氏关系僵化到那样地步,却还是要信中提及这种事情,而且宋氏还为之所动,这某种程度上来说,宋氏也将会因此而处于被动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