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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妍听他口气似是不放心,当下便道,“买家收货,自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公公要难验看货物,自情理之中,来人,把木箱全部打开,请文公公验货。”
江妈妈等人连忙上前,将一溜儿红漆木箱全部打开。
文公公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副玳瑁眼镜,缓缓戴上,这才命了随身小太监把木箱里绣品逐一取来验看。
这架式,分明就是来找岔,苏玉妍看着就觉得心神不宁。
沈珂也觉得意外。文公公虽与自己没有深交,却也是个随和性子,轻易不得罪人,轻易不为难人,就算他此次奉圣谕行事,也该看颖王和沈贵妃面子放过锦绣园才是,怎么竟如此大张旗鼓地摆出一副为难人架式来了?
苏慎虽然耿直,却也做过几年父母官,对这官场之道也有了几分心得,眼见文公公大摇大摆地坐下验看绣品,便轻轻拽了拽苏玉妍衣袖,跟她打了个手势。他打手势,就是用两手圈成一个银锭样子。苏玉妍心里一忖,旋即明白他意思,随即摇了摇头。
沈珂站文公公身侧,有意无意挡住文公公视线,这时看见苏慎父女俩悄无声息地打着手势说话,也明白了他们意思,当即冲苏玉妍点了点头。
苏玉妍微微一愕,随即明白——沈珂暗地里花了银子了。
就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时,文公公忽地站起身来,“哎呀,不好!”
这一声陡然寂静院内响起,把所有人视线都吸引过来,人人都面带愕色看着文公公,等待他说下一句话。
文公公将手里那件大红霞帔抖了抖,这才转向苏慎,“苏老爷,这些东西,你们不是按咱家带来图样绣么?”
此言一出,苏玉妍心中顿时一跳,“自然是按公公带来图样绣了,怎么了,有什么出入么?”
“何止是有出入,简直就是大错特错了!”文公公把霞帔展开,指着上面龙凤呈详图案道,“原先图样,这龙凤羽毛用都是金线,不过后来有人建议说用五彩银线,一显华贵,二显富丽,圣上觉得甚好,就让将原来金线改为五彩银线了……可这上头绣,分明就是金线……这可如何是好?”说着,脸上已露出焦急之色来。
不待他说完,苏玉妍已与沈珂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也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狐疑与困惑——就算唐婉换走了原图样,那暗卫从沈贵妃那里取来图样也不是真么?到底是什么人动了图样手脚?又为什么要图样上动手脚?
眼看颖王婚礼近眉睫,若因喜服误了婚礼,自是非同小可,一个不好,就能祸及苏家满门,甚至还会将定远侯府也牵扯进来。苏玉妍心里一忖,旋即上前向文公公道,“公公,此次绣品我都亲自过目,与图样并无出入,怎么会出现如此大差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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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难关(下)
此刻,沈珂心中震惊并不比苏玉妍少。如果说暗卫李通从沈贵妃那里取来图样是假,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李通做了手脚。可李通跟随定远侯出生入死十余年,一直忠心耿耿,从来没有出过半点差错,又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事来?
这时,文公公已将手中霞帔放进箱内,从袖里取出一叠淡黄图纸,递到苏玉妍手里,“苏小姐,你看看,这图样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么?你这么聪慧细心人,怎么都会弄错呢?”
此言一出,满院人等皆大吃一惊。
苏玉妍此时也禁不住心口怦怦直跳,她伸手接过文公公递过来图样,翻到霞帔那一页,只瞟了一眼,顿时就怔那里——红色引线上,赫然标注着五彩银线!
瞬间失神过后,苏玉妍慢慢镇静下来,复将图样仔细看过一遍,发现除了五彩银线有出入,其余各处皆与唐婉和沈珂送来两份图样完全一致,所幸只有这一处错误。她沉吟片刻,抬眸望向文公公,“还请公公借一步说话。”
文公公心中窃喜,脸上却不动声色,随苏玉妍进了正厅,这才沉声问道,“苏小姐还有什么话说?”
这口气与法官面对嫌犯时笃定十分相似,苏玉妍不由得心里微惊,旋即压低声音,“……此事,倒真是我大意了,事已至此,唯有将这霞帔重绣过……不知公公能否宽限几天?”她琢磨了一下,这霞帔是整套绣品里除了喜服之外繁复了,就算以唐婉眼力手法,日夜紧赶只怕也要耗费三天时间。
“这个……圣上御旨言明今天就是交货、启程日期,苏小姐要将日期延后,岂不是让咱家为难?”文公公微眯了双眼,做出为难样子。“再说了,交货、启程之期是圣上御笔所批,咱家只能奉旨行事,又怎么能随意篡改?”
说话间,沈珂与苏慎并苏玉修已迈步进屋,刚好将他话一字不落地听入耳内。
“交货、日期既是圣上御笔所批,自然再无改。”沈珂心中暗将文公公骂了几遍“老狐狸”,便上前和稀泥,“公公一向乐善好施心慈手软,想来一定不忍看到苏家因此而遭受圣上雷霆之怒……”
苏玉妍见沈珂以言语提点。也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想法,连忙向文公公陪笑说道,“公公若救锦绣园脱困。就是咱们锦绣园大恩人……”
文公公眼里精光一现,旋即面露沉吟之色,“苏小姐不用客气,只是时间仓促,一时半会儿。倒没有什么两全齐美法子……”
没有两全齐美法子,并不是说没有法子。苏玉妍见事情有了回旋余地,不禁暗自松了口气,这才正色道,“公公有什么条件管说来便是,只要咱们锦绣园能办到。一定全力而为。”如果此事真是文公公从中捣鬼,那么就趁此机会套出他真正意图,也好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苏小姐这话说,把咱家看成什么样人了?咱家虽看惯了人情冷暖,却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锦绣园因此而没落?”文公公打了个哈哈,“法子也不是没有。只是如此一来,咱家就得担着欺君罔上罪名了……”
沈珂旁。只听得心头火起,但还是按捺住满腹怒气,一本正经地说道,“既是公公怕担着欺君罔上罪名,我这里倒有个法子,既误不了公公行程,也能让锦绣园绣娘从容不迫地绣好霞帔……公公若能依计行事,自然能做到两全齐美。”
“不知沈公子有何良策?”文公公料不到沈珂会突然帮助苏家出谋划策,意外之下只好顺坡下驴,“如果能两全齐美,咱家但无不依。”
沈珂便道,“公公今日既可带了宫人们启程动身,那霞帔且容锦绣园绣娘们绣好后,再用五百里加急追上公公……”
不待说完,文公公就道,“今日验货后咱家就要当众封箱,日后岂可随意拆开皇封?”
沈珂不禁笑道,“公公素来睿智,这点小事又岂能难得倒您?”说罢,暗暗向苏玉妍使了个眼色。
苏玉妍心里一忖,旋即明白——有钱能使鬼推磨。文公公如此推三阻四,却又不像真正要为难苏家样子,只怕就为了一个件事:银子。她心念急转,就扭头低声吩咐苏玉修去取三千两银票来。
苏玉修匆匆而去。
文公公眼角余光瞥见苏玉修匆匆而去背影,不禁抚了抚光洁无须下颌,“这个……只怕要好好商榷。”
既说商榷,那就是说有商量余地了。
苏慎旁,也暗自揣测文公公意图,见女儿让苏玉修出去取银票,顿时明白此举用意,当下不免暗中感叹。
屋内几人心照不宣,屋外众人却是各怀心,唐婉等屋檐下,心内如潮涨潮落。好不容易苏玉修出来,她忙上前一步拦头里,“苏二爷,大小姐与文公公谈得如何了?”
苏玉修淡淡地应了一声,“应该还没有糟到无法挽回地步吧!”说罢匆匆而去。
唐婉听罢,才暗自松了口气,缓缓退到箱笼旁边,怔怔地盯着被文公公扔箱笼边沿大红霞帔出神。
苏玉修去而复返,又唤了春草上茶,约摸半个时辰,众人才从屋里出来。
文公公装模作样地又看了一回,脸上露出笑容,“我老眼昏花,到底比不上年轻人了,这绣品,就是圣上见了,只怕也要连声称赞!”说完这句似是自言自语话,又吩咐太监宫人把箱笼锁好,待一切准备就绪,这才扬声宣布,“来人,起皇封!”便有太监递上朱漆木匣,他将木匣打开,把里面御笔所书封条一一贴上,便命人将箱笼搬上等院门外马车。
待太监侍卫们把所有物品装好,文公公这才与沈珂相继上车,苏慎率苏玉妍姐弟送出院门。
文公公撩起窗帘,看着苏玉妍那如画眉目,似笑非笑地道,“信阳山青水秀,咱家欲待多留几天,无奈皇命身,只能如期启程了……苏小姐,苏老爷,你们就静候佳音吧!”
苏玉妍忙敛首为礼,“一切都托付给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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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沉浮(上)
目送一行车马绝尘而去,苏慎与苏玉修便去了学馆,苏玉妍一人院门外站一柱香工夫,这才慢慢踱回院内,见众绣娘个个满面喜色,唯有唐婉站屋檐下,目光闪烁,欲言又止。她心里微忖,便笑道,“这些天熬守夜,辛苦各位了。”
众绣娘们忙道不辛苦。
苏玉妍又道,“你们都下去歇息吧……唐师傅,这霞帔事,只怕得麻烦你了。”唐婉是师傅,技术精湛,补绣霞帔事自然非她莫属了。
唐婉连忙答应,“大小姐把图样给我,我立即就动工。”
苏玉妍却淡淡一笑,“也不急这一时半刻……你且随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唐婉年近三十,她一直以长辈之礼待之。
唐婉眼睑微垂,随苏玉妍进屋。
苏玉妍上首坐了,指着对面锦杌道,“唐师傅且坐下说话。”
唐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还是依言坐了。“不知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这两天忙着颖王喜服事,也没认真跟唐师傅说说话。”苏玉妍望着唐婉清秀脸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想听听唐师傅解释。”
唐婉抬起眼睑,迎上苏玉妍目光,“大小姐是想问我关于我留匣子里图样事吧?”
苏玉妍料不到她竟会主动提及,当即微微点头,“嗯。”
唐婉慢慢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就算大小姐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