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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人群中,却不见新任的兵部尚书邢玠,他己经去辽东了。
众臣进来,坐在丹陛上的万历皇帝目光缓缓扫视众人,如这种大朝会,己经多年没举行,平时有事都是内阁议事,司礼监批红。这种大朝会,大多是纷争不休,难得一个统一的意见,加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枯燥仪式,让人烦不胜烦。
不过关于国债之事,内阁死活不赞同,万历皇帝也没办法,只好朝会议事了。不过他不敢肯定,这班文官们,朝会时,能否议出什么东西来,能否赞同黄来福的意见。
……
“皇上,黄总兵之提议,决不可为!”
当万历皇帝又提起国债之事时,户部尚书杨俊民是斩钉截铁地反对,与黄来福激烈地争议起来。
他神情诚恳地向皇帝道:“我堂堂朝廷,岂有向百姓借债之理?从三代始,也未尝耳闻,这若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天下属国耻笑?这是其一!就算不顾朝廷体统,向百姓们借债数百万两银子,加上利钱,种种加算,最后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钱将来如何偿还?如若偿还不上,这将来出了什么事,算谁的责任?”
黄来福道:“我不是说了,将来让日本国赔款,强令他们开辟通商口岸,让他们与我国商人贸易吗?如此,便足以偿还这借下的国债了!”
杨俊民冷笑道:“黄总兵如何敢肯定将来日本国肯定赔款,又如何肯定我大明商人愿意去倭地贸易呢?”
黄来福道:“我自然可以肯定,那些商人想什么,我很明白!”他微笑地反问道:“敢问杨大人,如不发行国债,这东征粮饷,又如何筹备呢?”
杨俊民道:“此事皇上可下旨,向天下百姓加征赋银,若是一亩地加派赋银五厘,全国下来,也足以筹银数百余万两,足以支付各项东征费用有余了!”
黄来福淡淡道:“杨大人饱读圣贤书,难道不知道天下民间疾苦?一亩地加派赋银五厘,算起来可能不多,不过底下人如果动点手脚,老百姓们最后交纳上的农税,便不是五厘,五分都有可能了!眼下天灾不断,黎民己是极苦,杨大人忍心让他们再增加赋税吗?发行国债,虽说朝中名声不好听,然后却是真正惠民之举。购买国债之人,将来肯定都是民间的商贾富户,将来又会加倍偿付他们,这是一举数得的好事,为何又不实行呢?”
杨俊民自认为自己是文官中的表率,自认为做的一切都是为国为民,今天第一次在百官中,被黄来福公然指摘不知道民间疾苦,这话传出去,他的名声何在?他立时是涨红了脸,指着黄来福喝道:“匹夫,你……你说什么?”
殿中同时有数人出声指责黄来福,礼部尚书张位,也喝令黄来福要注意礼仪体统,不可对大臣言状无礼。
万历皇帝也批评了黄来福几句,同时安慰杨俊民,让他不必太在意,谁让黄来福是个武人,生性粗犷不懂礼节呢。皇帝都这样说了,杨俊民也恨恨地住嘴,不过也是打定主意不说话了。
殿中其它人接力,与黄来福论战。
科臣赵完璧道:“黄总兵言道战后让日本国割地赔款,不说倭人将来会不会这样做,我堂堂王师,入朝平定贼人,就算乱平后,也当以仁礼服天下,又岂可再图人财货,再增仇恨?”
黄来福道:“打败了,就要割地赔款,这是很正常的事,倭人就算对我天朝仇恨,又如何?不服的话,再打一仗好了!至于图人财货,难道说只可取我大明百姓之财帛用之,就不可取异国之财帛为我所用?我大明的百姓,还不如那些倭奴值钱?”
户科郝敬道:“朝廷发行国债后,黄总兵可以肯定会有人购买?如若没人买,又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黄来福信心百倍地道:“我敢肯定到时购买人潮如云,这么高的利钱,将来广阔的海外市场,那些富户商贾们可不是瞎子!”
……
陈于陛又上来,黄来福又说,他夸夸其谈,战了一个又一个,殿中各人都是张口结舌,没想到黄来福这样一个武人,却是如此的巧言如簧。一人单挑几十人,未见丝毫怯色,有种舌战群儒的味道。
御史马从聘突然出班,却是不理黄来福,只是向万历皇帝道:“皇上,微臣今日却是要奏请一件国之危亡之事,便是皇上下令的开矿榷税之害,否则东征粮饷筹备后又如何,平朝之胜后又如何,此皆为国之末本。”
他不理万历皇帝变了的脸色,继续道:“今群小竞言利端,陛下日遣中使四出,络绎不绝,盛明之世岂宜如此?自古财赋之计,未有不与臣工谋而与群小谋的。像变法征利这样的大事,皇上居然随奏随准,星火促行,而不令阁、部商议决定,不许科道官谏阻反对,真是大失祖宗之制!”
见万历皇帝脸色更变,马从聘却是心下更喜,他续道:“现中使四出,惟意所为,逢人咆哮,寸寸张罗,层层设阱,天下有土崩瓦解之势,陛下敛财之意,本以备不测,反以招祸害!臣请皇上尽撤中使,还天下清名!”
一干御史恍然大悟,往常他们劝皇帝放弃开矿榷税,奏折入了后,都没有了下文,眼下可是个好机会。当下又有一个御史上来,道:“臣赞同马御史所言,方今事势,大为可虑!今朝中纪纲废弛,戎狄侵陵,根本动摇!武备不修,府库殚竭。陛下又高居深宫,目不见大臣,耳不听众官之议,美丽当前,燕惰自佚。臣请皇上勤政视朝,心清欲寡,政事自修,能振我大明天下!”
太常寺少卿傅好礼也出来道:“现税使四出虐征,盘剥百姓!国家纵贫,亦不当括细民续命之脂膏,陛下何好利为之?臣请皇上罢免矿税之事!”
翰林院庶吉士刘纲也是道:“去年坤宁、干清二宫发生火灾,陛下下诏,罪己缺乏诚意,与民不沾实惠,臣已知天怨未止。乃大兴土木、伐木、抽税、采石运瓦,远者万里,近者数百里。小民竭膏血不足供费,绝筋骨不足任劳,卖妻子不能偿贷。加以旱潦交加,野无青草,人情怒怨。所在如仇,以致再发生三殿火灾。请陛下自己想想,是否做到日夜思道?现外有倭患,内有盗贼,陛下若再不明断,势必天怒民怨!”
御史周盘上前道:“臣请陛下引咎反省,再举朝讲,以沟通内外远近之情。请正皇长子东宫之位,以释群臣疑虑。请撤回矿使,以消天下隐患。起用被废诸臣,严格约束近侍,如此,才能国泰民安!”
……
黄来福目瞪口呆地看着大臣们气势汹汹地一个个上前,个个口若悬河,肆无忌惮,矛头都是直指向万历皇帝,这时他才领会了这个时代文官们的力量。如果自己是皇帝,也会罢了朝会,躲进宫内,眼不见为净的。
上面的万历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上面传来一个声音:“退朝……!”
第226章 踊跃
朝会以失败而告终,内阁那边又死活不赞同发行国债的提议,如此,黄来福只好采用最后一种方法了。
其实黄来福可以理解为什么阁臣百官们都提议向百姓们加征农税,因为这笔钱最后怎么样也加派不到他们头上去,就算加派,完全可以转嫁到小民头上去。
而万历皇帝的开矿榷税,主体是向官员、富户、大商贾们征收商税,自然是遭到天下百官及御史们的强烈反对了,这也是为什么朝会中御史们突然窜出,反应激烈的缘故。
大明的文官集团发展到现在,思想始终处于极度的矛盾之中,一方面,他们从小饱读圣贤书,立志修身治国平天下。另一方面,他们时时又存在着公利与私利之争,特别是进入明中期后,所谓的官员,早己是商贾及地主士绅的代名词。
在朝中,百官们可以大谈百姓之苦,但如果天下赋税由小民向他们头上倾斜一些的话,他们又会哑口不谈,或是强烈抗争。特别是明末时,出于利益的考量,几乎整个文官集团都站到皇室的对立面去,这也是为什么明朝皇帝不得不持续重用太监的缘故。
对这内中的缘由,黄来福多少还是了解的。至于户部不愿意背上发行国债的包袱,什么国之体统都是废话,他们不愿意承担责任罢了。
看来只有自己出面了!
在朝会后,黄来福对万历帝道:“皇上,阁臣及百官不赞成发行国债,这也不要紧,就由微臣独自来发行好了,微臣有信心,先期第一批国债,至少可以筹备白银三百万两以上!”
万历帝叹了口气,道:“只有如此了!”
他感动地看着黄来福道:“黄爱卿,有劳你了!”
黄来福又说起了以前那句话:“为皇上分忧,微臣义不容辞。”
……
有关朝会的消息己是在京师中传得沸沸扬扬,而这几天中,又是传出风声,那个黄来福,要绕过户部,独自承担国债发行之事。
立时这个消息让京师舆论一振,百官们都是兴味昂然地看着黄来福忙这忙那,心想到时倒要看看这个武夫会出什么丑,各人言谈中,都颇有兴灾乐祸的味道。
只有许多在京师的商人们生出了许多心思,这些天中,与黄来福交好的晋商会馆值年首人王崇义迎来了拜访潮。
一连多天,黄来福招渠源锐及王崇义叙话,神神秘秘的,更是引起外界的普遍猜想。而且关于这个事情,还成为许多北京市民茶余饭后议论的热门话题,很多茶楼酒肆,都在传扬着各样的内幕消息。
万历二十五年五月五日,京师,棋盘街晋商会馆。
这天,在会馆的大厅上,可说是商贾云集,不但在京的晋商头面人物,就是许多京商,徽商,粤商,湖商,闽商等在京头面人物,今日也是济济满堂。
此时在上首中,晋商会馆值年首人王崇义正与渠源锐言笑晏晏,二人不时低语着什么。而在下首两旁,一干锦衣华服的商人们也是神情各异,不时有人在交头接耳着。
王崇义站起身来道:“诸位,诸位,今日我们有幸,请到渠大掌柜,来为大家讲解黄大人发行的债券之事,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当面询问渠掌柜,相信他会回答大家所有疑问的!”
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