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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云等人一看那人,不是韦无缺又是哪个?登时便明白了七分!
韦无缺轻摇折扇,施施然粉墨登场,看着王贤死狗一样趴在担架上,身旁一众手下满脸震惊——他的感觉,好极了!
韦无缺一眼就认出了闲云,刷地合上折扇,笑着拱拱手道:“闲云公子,久违了。”
看到韦无缺出现,闲云反而不着急了,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倒要看看姓韦的能耍出什么花样?!
见闲云根本不理会自己,韦无缺呵呵一笑,刚要说话,便听刘信暴喝一声道:“姓韦的,你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说着,刘信大声对唐长老嚷嚷起来道:“法王,这家伙最是诡计多端,一定是看着打不过我们了,就跑来用离间计!”
“呵呵。”韦无缺却潇洒地摇头笑道:“刘将军,我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岂敢在两军交战之时,跑到贵军营中大放厥词?难道我活腻了不成?”
“我看就是!”刘信闷哼一声。
“刘信,你闭嘴,听他怎么说。”唐长老喝止住刘信,然后转头对韦无缺道:“如果你不能让老夫和弟兄们信服,那么对不起,老夫豁上不顾念那份香火情,也要杀了你给军师赔罪。”
“好说好说。”韦无缺笑着答应下来,刷地打开折扇,缓缓走到场中央,一直王贤道:“诸位里头,有不少人是参与过围剿王贤的,应该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消失的吧?”
“嗯。”丁谷刚等人点点头,七嘴八舌道:“六月份,泰和山大断崖。”
“确切地说,是六月初三日。”韦无缺沉声说一句,又问道。“那这黑翦又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出现的呢?”
“军师是……”众人想一想,不由脸色一变道:“也是六月份,在临朐刘俊处。”
“从大断崖到临朐县城,需要一天的路程。我已经让人查证过了,黑翦出现在临朐的具体时间是六月初四日。”韦无缺双目炯炯放光,沉声说道:“不多不少,正好一天!”
“啊……”听了韦无缺的话,众人不禁倒吸冷气。
“你胡诌的吧?!”当然也有刘信这样,坚决不相信的。
“当然不是胡诌。”韦无缺淡淡一笑道:“之所以这么确切,是因为那天,唐长老,哦不,法王的信使正好到了临朐,召刘俊到青州议事。”说着他一指王贤道:“但那天黑翦到了临朐,见到了刘俊,给他支了招,刘俊才敢不理会法王的钧令,自顾自发展实力。”
“此事在刘俊军中早就传为美谈,在下万万做不得伪。”韦无缺看看刘信道:“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查证,若在下有半句虚言,任你处置……”
“哼!”刘信也明白,韦无缺如此言之凿凿,十有八九不是作伪,只得闷声道:“也许只是巧合呢!”
“呵呵。”韦无缺怜悯地看一眼刘信,淡淡道:“你想想他的名字,还会以为是作伪吗?”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我来
“他的名字,什么意思?”不只是刘信,其余人等也都稀里糊涂,不知韦无缺是什么意思。
“你们白莲教姓白,他就姓黑,摆明了势不两立!”韦无缺朗声说道:“你们是白莲,他就是黑剪,黑剪断白莲,分明是要将你们一刀两断!”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便大声问道:“那他的字‘流狻’是什么意思?”
“流狻(音suan)……”韦无缺有些没面子地干咳一声道:“这个么……”
“听说是一种专吃信徒的猛兽。”有人提醒一句。
“不错,就是这种猛兽。”韦无缺像见到救星一样,马上点头。
“我瞎编的……”那人的下一句,却引得众人哄堂大笑,把韦公子臊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咳咳……”唐长老黑着脸咳嗽两声,制止众人的哄笑。论起对王贤的看重,在场众人加起来都不如他,但也正是如此,他才愈加患得患失,唯恐所托非人,让自己的千秋大业成了镜花水月。
所以当韦无缺拿着汉王的亲笔信找上门,尽管唐长老一万个不想相信,但还是答应给他一个跟王贤对质的机会。只是没想到王贤重伤昏迷,一场对质成了韦无缺的独角戏……
“其实证据还有很多!”小小插曲,完全无法改变韦公子排山倒海的气势,待众人笑声停止,韦无缺响亮的声音再度响起:“比如黑翦除掉宾鸿,杀掉董彦皋、白拜儿、郝允中这些亲汉王的势力,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杀害了汉王的世子殿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挑起汉王和白莲教的战争,好让朝廷坐收渔利啊!”
“你胡说!”如果说之前刘信替王贤说话,还是处于交情感激之类,但韦无缺提到杀朱瞻坦、董彦皋,他就拼了命也得反驳了,因为在这件事上,他和王贤是同伙啊!
“当初是朱瞻坦勾结董彦皋他们,阴谋杀害法王,夺去青州的控制权,我们才不得以出手的!”刘信说着,激动地看向众人道:“朱高煦写给朱瞻坦的那封信,当时你们可都是看过的!”
“这倒是……”众人不由点头。
“哈哈哈,可笑!”可是论起斗嘴皮子,十个刘信绑一起,也不是韦无缺的对手啊!只见韦公子刷地合上折扇,放声大笑道:“可笑可笑,栽赃陷害也请用点心好吗?!既然我们世子殿下来青州搞阴谋,为何不把信件留在临淄,反而非得带在身上?这跟头上悬着利剑有什么区别?我们世子会那么蠢吗?”
“这倒是……”众人听了,也是不由自主点头,感觉韦无缺说的也蛮有道理,朱瞻坦确实没必要把那封信带在身上。
“你胡说什么?!那封信法王看过,认定是汉王的笔迹!”刘信涨红了脸,高声吆喝起来。
“你忘了王贤是干什么的?堂堂锦衣卫大都督,手下能人异士无数,伪造一封书信,岂费吹灰之力?!”韦无缺笑着一指王贤身边的几人道:“说到王贤身边的能人异士,这里就隆重介绍一下,这位英姿勃发的青年英雄,乃是武当掌教孙碧云孙真人的嫡孙闲云公子!”
闲云冷哼一声:“随你胡说八道。”
“呵呵。”韦无缺笑笑,又指着心严道:“这位乃道衍大师座下首徒心严大师!”说着他朝心严笑笑道:“心严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您敢否认自己的身份吗?”
“呵呵……”心严那张古板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然后心严摘下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头浓密的头发!
“哈哈哈哈……”众人见状,再度捧腹大笑起来,笑声比之前还要夸张。
“抵赖也没有用!”韦无缺也放声大笑起来,他已经玩耍够了,图穷匕见道:“因为有个简单的办法!可以让诸位看个清清楚楚!”说着他朝唐天德一抱拳,高声说道:“法王,在下也算精通易容,请允许在下上前,在黑先生的脸上施为一番,保准能戳破他的假面,让他露出真容!”
众人登时安静下来,都看唐长老如何回答。这次连心严的眉头都微微跳动起来……
“不能答应他啊,法王!”刘信一下扑通一下,跪在唐天德面前,放声大哭道:“军师为咱们大宋国鞠躬尽瘁,连命都要搭上了,他如今还不知能不能活过来呢,怎么能让人这样糟蹋他啊?法王啊,您想过没有,等军师醒过来会怎么想?他肯定会心寒意冷的啊,法王!”
刘信之前的话,唐长老听听也就罢了,但最后一句,一下就让唐天德变了脸色,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过,要是军师是被污蔑的,自己让人这般侮辱于他,将来可如何相见?
唐天德脸色数变,城门下一片死寂。
“法王明鉴。”韦无缺见唐天德又动摇了,不紧不慢地说道:“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人身上这么多的疑点,若不澄清的话,您还敢用他不成?”
这话又击中了唐长老的心坎,沉默半晌,他死死盯着韦无缺,幽幽问道:“要是不能怎么办?”
“若是在下诬陷了军师,把这条命给他赔罪就是。”韦无缺信心满满,大言炎炎。
“这可是你说的。”唐长老点点头,挥下手道:“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请诸位擦亮眼睛,看好这难得的奇观。”韦无缺长笑一声,转身向王贤走去。
“你不能过去!”刘信急了,伸出双臂挡在韦无缺身前,嘶声朝唐长老喊道:“法王,您想想啊,要是黑先生真是王贤假扮的,他为何会拼死救佛母?看着佛母被汉王杀死,不是更好吗!”
“是啊,是这个理儿……”丁谷刚等人不禁暗暗点头。
“是啊爹。”唐封也终于忍不住,跳出来道:“朱高煦追杀我姐姐,总不是假的吧!您老可得擦亮招子,不能让他们这么拙劣的反间计给骗了噢!”
韦无缺明明可以轻易越过两人,却含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两人推搡自己。
“……”唐长老面色数变,最终还是硬下心肠,猛地一挥手,道:“拉开他们!”
便有数名卫士上前,道一声:“大公子,刘将军,得罪了。”说着将不断挣扎咒骂的两人扯到一旁。
韦无缺掸掸身上的灰,摇头笑笑,款款走向王贤。他此刻的心情好极了,任何事都不会让他生气。
“三、二、一……”韦无缺轻声倒数,数到一的时候,果然,闲云公子仗剑挡在王贤身前。
“怎么,闲云公子又有什么理由?”韦无缺轻摇折扇,好整以暇地看着闲云。
“你不能接近我家先生,万一你趁机下毒手谋害先生怎么办?!”闲云冷冷说道。
“是啊!”此言一出,刚刚稍稍消停的唐封和刘信,马上大嚷大叫起来:“法王,我看他就是想趁机行刺军师!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啊!”
唐长老愣了一下,神情有些踯躅。
韦无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两人,放声笑道:“这是在什么地方,难道我活腻了不成?!”
“那不好说,你这疯子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唐封尖叫道:“别以为你在山西做的那些好事,别人不知道!好端端的山西白莲教,就让你一手给毁了!”
“是啊……”旁观的众人骚动起来,投向韦无缺的目光,登时变得极不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