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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代的饭店,大都是前面吃饭,后面住店的样式。穿过回廊,就是客人住店的地方,王贤看了看房门牌,果断敲响了那间‘天字丙号房’。
“干什么?”里面的声音响起。
“干革命。”王贤怪笑一声,在闲云惊异的目光中,对上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暗号。
房门打开,露出吴为那张胖脸,把两人让进去,吴为紧紧把门关上。
房间里,除了吴为还有邓小贤和时万,床上则躺着两个只穿内衣的花脸男子。
“别愣着了,赶紧坐下。”王贤一进来,就招呼还没回过神的闲云少爷坐下。
闲云只好依言坐下,吴为和邓小贤便一人照料一个,把他们脸上乱七八糟的胡子易容膏之类弄干净。吴为叹道:“这种水平的易容都没露馅,许野驴家里还真是不设防呢。”
“吴大人不要贬低我们五处的能力。”邓小贤现在是五处的二把手,很注意维护小集体的荣誉:“我们之所以建议大人自行化妆,那是经过慎重的分析研究才得出的结论。”
“其实他只是因为我没带他一起,在发牢骚呢。”王贤指着邓小贤笑道,引得众人一片笑。
吴为一边给王贤重新上妆,一边闷声道:“论武功还是闲云少爷跟着大人更合适。”言外之意,不论武功,都应该让他跟着。
闲云听不懂他们话里的锋机,他也懒得理会。本来见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涂料都去掉了,他还挺高兴呢,谁料邓小贤又拿着个毛笔,端着颜料要往自己脸上招呼,他登时就郁闷了:“还来?”
“你不愿意就换我来。”邓小贤笑道:“反正咱俩身材差不多,谁上都一样。”
“免了。”闲云闻言坚决摇头,两眼一闭道:“你随便弄!”
“好嘞。”邓小贤便熟练地在闲云脸上涂涂画画起来,等他画完了,吴为那边也收工了,两人端着镜子给他俩看,道:“怎么样?”
第七百一十六章打焦赞
王贤和闲云定睛一看,只见镜子里一张脸黑白相间,另一张黑红白相间,俱是凶神恶煞,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这是张飞和李逵?”王贤好歹知道这是在干嘛,发问道。
“不,您是孟良,他是焦赞。”邓小贤笑道:“今晚唱的是《杨六郎》。”
“哦。”王贤点点头。闲云少爷却终于忍不住问道:“这到底唱得哪一出?”
“刚说了,《杨六郎》啊。”邓小贤笑道。
“我是说,咱们这是唱的哪一出。”闲云少爷闷声道。
“哦,咱们啊,咱们要去见张永。”吴为解释道:“张家虽然也是行伍出身,但毕竟出了一个太子妃,不得不开始学着做高门大户,经过二十多年的变化,府上早就规矩森严,不能像进许野驴家一样,那么轻松就被人带进去。”
“张永这些天,下值之后就回家闭门谢客。”邓小贤在一旁接话道:“他的身份摆在那里,那些勋贵不可能请他,请他他也不会去。他在家里闷得实在百无聊赖,只好请戏班子到家里唱戏。”
“哦……”闲云想到外头吃饭的戏班子,床上的两个大花脸,有些明白了。
“外头那戏班子是京城有名的徽州春和班,刚给嘉定侯家老太君唱完,晚上再去张都督家赶场。”邓小贤笑道:“途中在这家饭馆吃个晚饭,有人图省事就不卸妆,比如这两位……”他一指在床上昏睡的那两个大花脸道。
闲云一看,那两个大花脸一个黑白相间,一个黑白红相间,跟自己和王贤的一模一样。
“他们出来这么久没回去,会不会有人怀疑?”王贤担心道。
“不会。”邓小贤摇摇头,诡异地一笑道:“若是别人可能会引起怀疑,但这俩不会,因为他们是……一对,别人只会以为他们在哪里泻火呢……”
“我去。”王贤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闲云少爷却神色如常,因为他根本没听懂……
“代替他俩还有个好处,就是这场戏里孟良焦赞没有唱词。”吴为道:“这样不容易露馅。”
“感情我俩是龙套。”王贤苦笑道。
“就别挑了,不是龙套你们也演不了。”吴为笑道:“另外,扮演杨延昭的那个,还有个身份是五处的探子。”
“不早说。”王贤和闲云登时松了口气。
“哦,对了,闲云少爷得翻跟头。”邓小贤想起什么似的道:“开场有一场焦赞和杨排风的打戏,闲云少爷要跟她装模作样比划两下,然后在她的烧火棍下连翻八个跟头,最后被她打倒在地……这对闲云少爷来说,自然不在话下。”说这话时,他用企望的眼神看着闲云,实指望对方能为难。
“笑话。”殊不知闲云少爷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为难’俩字,只见他冷笑连连道:“某家岂会打不过区区女流之辈!”
“这是演戏……”邓小贤一脸无奈道:“要不还是我来吧,怎么说我也是票友来着。”
“休想!”闲云少爷咬牙切齿道:“不就是翻跟头,然后被打倒么,我来就是了!”
“哈哈,真有点焦赞的意思了。”王贤和吴为看他那张愈加狰狞的大花脸,一起笑起来。
邓小贤却是笑不出来,本来他是故意为难闲云,想让他知难而退,自己好顶上的。谁知道闲云少爷竟有股子二杆子精神,根本不松这个口。这下自己没机会表现还在其次,要是演砸了、露了馅,岂不误了大人的事?
吴为和王贤却好似没这份担心。待王贤和闲云换穿上从那俩人身上脱下来的戏服。再把头盔、髯口之类,不上场不会戴的物件递给两人,又叮嘱了一番,才打开门送他俩出去。
两人惴惴地穿过长廊来到前厅,一进去,班主便呵斥道:“你们两个大白天的又去干龌龊事了?”
两人登时大窘,连王贤这种厚脸皮的,都吭吭哧哧不知该如何作答。屋里头人哄堂大笑起来,有个穿着武将戏服的男子给两人解围道:“赶紧过来吃饭!”
王贤一看那装束,就是邓小贤所描述的‘杨延昭’,赶忙和闲云过去坐下,‘杨延昭’不咸不淡地数落他们几句,就让他们吃饭了。
两人耽搁了不少时间,只草草吃得几口,戏班就出发了,天黑时分从后门进了张府,直奔设在后花园的戏楼。张府就是原先是东莞伯府,洪武末年就绝了嗣,被朝廷收回赐给了张永的父亲张麟——那位太子爷的老丈人。是以虽然张永只是从一品的都督佥事,府上却是伯爵的规制,有一座很气派的戏楼。
戏楼三面敞开,一面留作后台,此时戏台上漆黑一片,后台却灯火通明,众戏子在忙碌的化妆,乱成了一锅粥。王贤和闲云不用再化妆,跟在那‘杨六郎’身边装模作样地端茶倒水。旁人见状笑道:“平日也没见你俩这么孝顺?”
“今天才知道师傅是真疼俺们。”王贤含含糊糊地回一声,旁人倒也没有起疑。
那杨延昭描好了脸,戴上髯口,小声对两人说道:“咱们是第一场,上台后你们俩就紧紧跟着我,我走你们就走,我坐你们你们就站在我身后,等我说,‘焦赞,你和排风姑娘比试比试’,你就上前,杨排风二话不说便开打,你装模作样躲闪,然后顺着她的烧火棍,翻八个跟头……这个你排练过的,没问题吧?”
“没。”闲云含糊应一声,但他哪知道这戏该怎么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没问题就好,我退场你们就跟着退场。完事儿后头还有一个时辰,你们可以自由支配。”
“好嘞。”王贤龇牙笑笑,那张大花脸在镜子中分外狰狞。
突然听得一声云板响透张府,前台点燃数十盏灯光,照得戏台亮如白昼,紧接着便听有观众叫好,原来已经有翻跟头的龙套在暖场了。
“快快,准备上场了。”有人过来催促一声,杨六郎便起身拿起马鞭往幕布后面走。王贤和闲云赶忙紧紧跟上。
“跟太近了。”‘杨六郎’见两人要贴在自己屁股上了,不禁一阵恶寒道:“距离三尺,不要远也不要近。”
见不用那么变态,两人也是松了口气,赶忙和他拉开距离。
一段演奏后杨六郎上台,上台后和扮演杨排风的旦角一阵唱念,过了一会儿,突然听他说一声:“焦赞,你和排风姑娘比试比试,不可伤她。”
闲云起先没反应过来,还是被王贤用手里的马鞭一捅,才如梦方醒,赶紧上前,台下不禁一阵哄笑,张永他妈,张家老太太说:“这焦赞怎么看着不情愿?”
“这个么……”给老太太解说的,是戏班的班主,他对自己戏班的每一场戏都稔熟无比,自然看出焦赞的不对劲,可他不能砸自己招牌啊,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这……这焦赞呐,他是个老爷们,跟个小娘子比武,脸上自然磨不开。”
“哦哦,就是就是。”张老太太闻言深以为然道:“这大老爷们和小娘子比武,赢了不光彩,输了更丢人。”
“是极是极。”班主暗暗擦汗,心里拼命祈祷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戏台上,那饰演杨排风的武旦,也看出焦赞的不对劲了,可这会儿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演了,便二话不说,拿着烧火棍就朝他头上招呼过去。许是带了火气,这一棍子砸得有点猛,眼看就要敲在焦赞的脑门上,根本来不及躲闪,台下观众不禁一阵惊呼,哪知下一刻,众人便齐齐眼前一花,只见那焦赞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抹一扣,就把那烧火棍夺到手中。
“好!”台下观众登时轰然叫好,不少人是看过这出戏的,没想到春和班竟然又创新了!
那杨排风登时傻了眼,呆呆地看着焦赞,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演了?
好在闲云少爷终于记起来,这是在演戏了,赶忙屈指一弹,又把烧火棍还回到杨排风手里,见她也愣神了,还提醒道:“快打我啊……”台下又是一阵哄笑,不少人跌足捧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旦角这才回过神来,抡着烧火棍劈头盖脸地朝他头上砸去,闲云这次没再犯浑,开始翻起了跟头,他的武功直追当世顶尖高手,尤以轻功见长,翻起跟头来轻盈潇洒、快如闪电,只见他整个人如一道匹练般绕着杨排风的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