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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贤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葱烧海参,送入口中一尝,登时眼前一亮道:“真是无比美味,御膳我也吃过,不是夸奖,味道比嫂子烧得差远了。”
“呵呵,赛儿的厨艺是一绝。”林三笑道:“你没看我整天在外奔波,人却比原先还胖了么?”
“三哥娶了个好媳妇。”王贤笑道。
“哈哈,那是。”林三得意洋洋道:“赛儿可不只厨艺好,武功兵法、韬略文采那都是顶呱呱的!”
船舱外,传来唐赛儿娇羞的声音:“三哥,不来这样没羞没臊的……”
“啊,好,我不自夸了……”王贤和林三一起大笑起来,这笑声将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也让两人终于打开了话题。
“老弟,你怎么猜到是我请你?”林三笑问道。
王贤一边夹菜送到口中,一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猜到是你?”
“今天你的手下满城打听个叫林三的。”林三笑道:“我还不知道就怪了。”
“哈哈,是这样啊。”王贤笑道:“我是因为做人有问题,朋友实在太少,能称得上故友的,想来想去,就只有三哥你一个了……”
“噗……”林三一口酒险些喷到王贤脸上,笑骂道:“净瞎扯,以你的为人,还愁交不到朋友?”
“你认为特务头子会有很多朋友么?”王贤无奈苦笑道。
“呃……也是……”林三一愣,叹气道:“那时候万万想不到,再见面时,你已经成了北镇抚司的镇抚使。”
“哎,都是造化弄人!来,多谢三哥不嫌弃,还认我这个朋友。”王贤端起酒杯,与林三碰一下,一饮而尽。又斟一杯道:“这一杯,多谢三哥不杀之恩。”
林三神情一凛,目光炯炯道:“这么说,你知道那天是我了?”
“除了三哥,我想不出还有谁能那般拉风。”王贤笑道:“一箭未发,便能让我屁滚尿流……”
“那天,我并不知道要杀的是你。”林三一脸歉然道:“好在我视力不差,远远把你认出来,要不然……”
“能死在三哥箭下,也是一种荣幸吧。”王贤半真半假地笑道:“我想三哥这种高手,轻易不会开弓的。”
“那是自然。”林三傲然道。
第六百七十章把酒
“某家自箭术大成以来,朝人开弓搭箭不过三次。”林三言语间带着淡淡的生杀予夺、尽在手中的豪情道:“其中还有一次中途收弓。”
“那自然是瞄向我的一弓了。”王贤自嘲笑道:“不怕你笑话,我的手下到现在还像惊弓之鸟……”
“你放心,这世上能射出那种箭的,不超过一个巴掌,而且除我之外,大多数在朝廷一方。”林三有些落寞地道:“都说三代才出一个读书人,其实练武更需要金钱和底蕴,寻常武林中人,没有名师指点、没有大把的金钱花销,只能练出一些三脚猫的功夫。真正的绝顶高手,往往只能出在大内和那些勋贵之家!”
“三哥不也是绝顶高手。”王贤看似不经意地奉承道。
“我?”林三仿佛被触动到心弦,叹息一声道:“我情况特殊,万中无一。”
“能知道三哥那两次开弓,都射向了谁么?”见火候差不多,王贤方轻描淡写地问道。
“恕不奉告。”林三却摇摇头,顿了片刻,又道:“不过有一次,你猜也能猜到。”
“我明白了。”王贤知道,林三说得其实很明白了,那是射向汉王的一箭。
这个问题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王贤方问道:“三哥找我来,不会是只为了叙旧吧?”
“还真只是为了叙旧……”烛光下林三的脸,晦明晦暗,让人看不真切。“我来京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也跟你一样没有旁的朋友,实在没办法,只好找你喝酒了,怎么,老弟不会嫌弃我吧?”
“呵呵,乐意之极。”王贤洒然笑道:“能和三哥月下对酌,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哈哈,那是当然啦。”林三开心大笑两声,话题一转道:“听说,弟妹快生了?”
“嗯,就是下月初的事儿。”王贤嘴角不禁挂起一丝微笑:“这是我第二个孩子了,不知道三哥什么时候当爹呢?”
“咳咳……”提起这茬,林三这豪迈无边的汉子,竟尴尬地咳嗽起来。外头的唐赛儿似乎也不淡定了,把船儿撑得摇摇晃晃。林三小声解释道:“我爹去年过世,我还在孝中呢……”
王贤好奇道:“白莲教不是不讲这个?”
“哎,别人是不讲。”林三摇头叹道:“可我得讲,总之是一言难尽。”
“不过也就还有一年半载了吧。”王贤笑道:“到时候一定要请我喝喜酒。”
“哎……”林三又叹一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眼里的痛苦难以掩饰。王贤不禁有些错愕,不知道迎娶那样仙子般的新娘,有什么好痛苦的?
“这都是后话。”一碗烈酒下肚,林三那张古铜色的脸,变成了妖艳的红色。半晌,他回到自己的话题道:“兄弟你生孩子,我这个做哥哥的总得表示表示,可你富得流油,又位高权重。我却穷得叮当响,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
“三哥说笑了,那串菩提佛珠,给我带来多大的机缘?”王贤正色道:“这份情我都还不起了,三哥还要如何?”
“一顿饭吃得再饱,也顶不了三天的饿。”林三却摆手笑道:“一码归一码,我想好了,你如今虽然既富且贵,但终究还不安稳,我就送你一个护身符吧。”
“护身符?”王贤不禁好奇道:“什么样的?”
“总之不是白莲教的鬼画符。”林三哈哈大笑道:“不过现在不能给你,得到时候你自己去一个地方取,不是为兄卖关子,实在是只有这样,这道符才灵光。”
“哈,让三哥这一说,我还真非去不可呢。”王贤道:“什么时候,哪里?”
“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我会通知你。”林三神秘兮兮地笑道。
“三哥真会吊人胃口。”王贤笑道:“那我就先谢过三哥的厚礼了。”
“不用谢。”林三意味深长与他碰杯道:“只要你记住哥哥的好就成。”
“那是自然。”王贤点头道。
“那就好,来来,喝酒!”林三热情地与他把臂换盏,就在这月下的秦淮河开怀畅饮起来。王贤的酒量还算不错,但林三的酒量是世间少有,两人一个用酒杯,一个用酒碗,才堪堪喝个平手。
待到月上中天,纸醉金迷的秦淮河也静谧下来,唐赛儿才进来,撤下残羹冷炙,给两人端上醒酒的酸鱼汤。趁着唐赛儿也在,王贤才带着三分酒意,对林三道:“三哥,听弟弟一句劝,赶快回山东去好么?”唐赛儿手上的动作果然慢下来,磨磨蹭蹭想听两人说什么。
“怎么?”林三也喝的面红脖子粗,问道:“你想撵我走?”
“三哥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王贤苦笑道:“京城这个漩涡,已经越来越吃人不吐骨头了,三哥陷在里头没有任何好处,以你的为人,也不可能为了五斗米折腰,何不与嫂子一起悠游林下,作对神仙眷侣呢?”
唐赛儿听了不禁点头,对王贤这个‘小叔子’,简直是越看越顺眼。
“你不一样深陷其中?”林三却不动声色道。
“是,我是不可自拔了,不管是退出还是失败,天下都没有我一家人的容身之处。我只有一条道走到黑,别无选择……但你不一样,想走就走,天下谁能留得住你?”王贤苦劝道。
“贤弟,所以你还不了解我……”林三端起酒碗喝一口,淡淡道:“你有你必须要做的事,我也有我的使命。”
“但首先,我不希望和三哥站在对立面上,”王贤情真意切道:“其次,我更不希望三哥,和注定失败者搅和在一起,这对你和你肩上的使命,没有任何好处。”
“胜败已经注定么?”林三眯着有些惺忪的醉眼,睥睨着王贤道。
“可以这么说,太子乃正统,得人心,更谨言慎行、博爱恭敬,已经居于不败之地,这就是所谓的大势所趋。”王贤沉声道:“汉王和纪纲那些人,虽然一时凶横,但那只是因为太子隐忍不发,他们不得人心,更没有能力颠覆大明朝,就像海边的浪潮,不管扑来时再凶猛,也终有退潮的时候,而那坚实的礁石,虽然会被海浪吞没,但当退潮后你再看,它仍坚挺的立在那里,纹丝未变。”
“海浪与礁石么?”林三微微动容道:“倒是很有趣的比喻,可我读书不多,也听说过,水滴石穿的故事,何况比水滴凶猛千万倍的海浪?”
“不错,但那需要时间。”王贤轻声道:“而他们,最缺少的就是时间,因为大明还有一个永乐皇帝!他们不折腾,就翻不起浪花,但越折腾就距离灭亡更近一步,这是他们永远解不开的死结!”
“哈哈哈哈,兄弟真是能言善辩,我都被你说服了。”林三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这静谧的河面上,传得很远很远。
“那么说,三哥答应离开了?”王贤大喜道。
“不。”林三却断然摇头道:“我虽然相信了你的判断,但汉王他们的输赢,与我无关,我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了……”
林三说完这句话,船舱里的气氛登时冰冷了很多,站在一旁的唐赛儿捧着酒壶,大气不敢喘,定定望着这两个男人。
“这么说……”王贤有些艰难道:“三哥要执意留在京里了?”
“不错。”林三点头道:“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事要办。”
“那万一要是兵戎相见……”王贤抬起头,双目通红地盯着林三。
“我还是会对你手下留情的。”林三淡淡笑道。
“三哥……”王贤发现自己真看不懂这个如山岳般耸峙、如山谷般神秘的男人,他颓然叹气道:“这样你必败无疑,因为我没法对敌人留情。”
“我知道,你身后还有那么多部下兄弟,你要为他们负责。”林三笑着点点头。“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着傲气勃发地大笑起来:“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这世上能杀我的实在不多。”
王贤轻声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得到尊严的……”
“哈哈哈哈,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