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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绑了,这没用。”秦致远翻身下床,来到秦致胜的床边开始解绳子。
“干啥?干啥?大伙都绑着,你可别害我。”秦致胜左晃右晃,不让秦致远解绳头。
“就是啊,秦老二,你自己不听话不要害你哥。”同舱的劳工有人开腔批评不守规矩的秦致远。
“秦小哥,你也绑上吧,不要连累了大伙。”上铺的高鸿仕也出言劝阻。
劳工队有规定,12人为一班,如果一人犯错,12个人都要扣工资。
“你这小子,整天痴痴傻傻的坐那发呆,要不是你哥护着你,你早被扔海里喂龙王了,现在又来害你哥,真是不知好歹。”有人老气横秋的开始训斥,还好留了点口德,没骂秦致远“忘恩负义”。
“别动,我还能会害你不成?”别人说什么秦致远可以不理会,对于秦致胜可不能放任不管。对于秦致胜的躲闪,秦致远大为光火,教训起堂哥来一点面子也不留:“你傻呀?把你自个绑在床上,一旦出了事,你跑都跑不掉。要是不绑,你至少有逃生的机会。”
“就是啊,我怎么没想到。”秦致胜如梦方醒,七手八脚也开始解绳子:“还是远你机灵,我差点让洋鬼子给骗了。”
“呃……好像的确如此。”
“嘶……差点上了大当。”
“哎呀,我绑的太紧,那位兄弟帮我一把。”
“靠,我拉成死扣了,秦兄弟快搭把手。”
听到秦致远的解释,众人如梦方醒,一时间手忙脚乱的开始解绳子,怎奈刚才太听话绑得有点紧,一时间居然解不开,小小的舱房里此起披伏都是求救声。
生命高于一切,虽然船还没翻,但是大伙感觉仿佛是水已经淹了脖子一般刻不容缓,情绪居然有失控的征兆。
“镇定!”秦致远大吼一声,压制住所有的求救声:“船还没翻,一个一个来,都别急,哪怕是此刻船翻了也不能着急,要冷静的想办法,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线生机。”
秦致远嘴上说着话转移大伙注意力,手上却是不停,分分钟解开秦致胜,然后又开始给高鸿仕松绑。
等所有人都松了绑之后,众人的情绪也安定下来。直到这时众人才感觉到尴尬,想起刚才对秦致远的指责和训斥,众人面红耳赤,简直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船上呢,这还是底舱,谁知道下面是不是海水,可不能挖……
沉默总是要打破的,众人颇为尴尬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会,然后推举了一名年龄最大的向秦致远道歉:“秦兄弟,是老哥几个不识好歹,秦兄弟你不要跟老哥几个一般见识,老哥给秦兄弟你赔不是。”
只要有出头的,马上就有响应的。
“对对对……秦兄弟,老哥也跟你赔不是,秦兄弟你别跟老哥这大老粗一般见识。”
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想起秦致远会说洋话,这可不能怠慢。等到了欧罗巴,人生地不熟的,说话都听不懂,以后的日子还要秦致远多多照顾呢。
“秦兄弟,老哥跟你赔不是。”
“秦小哥,你就是我亲哥,以后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呃,真是意外,没想到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小小舱房里的六个人居然隐约有以秦致远为首的意思。虽然基础还不甚牢固,但也算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称得上意外之喜。
“诸位兄弟说哪里话,都是一个舱房里的兄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弟兄们不用介意,这只是开始,等到了法兰西,咱们更要互相帮助,只有咱们抱成一团,才能更好的维护自己的利益,保证在战火纷飞的欧罗巴更好的活下去。”作为一个21世纪的特工,收买起人心来不要太简单。
秦致远短短几句话,不仅展示了自己的高风亮节,更隐隐有警告众人的意思,想以后混的好,就跟着我一起混,要是不听话,别怪我不拿你当兄弟。
“秦兄弟说的真好,我看比咱们在威海时那个营头说的都好。秦兄弟你放心,老哥我以后就听你的,咱们抱成一团,好好的在欧罗巴活下去。”虽然限于文化水平不太明白秦致远的意思,但是不妨碍众人对秦致远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止,我看秦兄弟比那个惠民公司的什么经理说的都好,秦兄弟你要是不说,我一准以为你是见过大世面的洋学生。”
“远远不止,秦兄弟说的比县太爷都好,我看那县太爷也不如秦兄弟,写个告示都什么‘之’、什么‘也’的让人听不懂。”
估计捧到这也就到了顶了,再大的官,这帮人也没见过。
“县太爷那能跟秦哥比啊?我看秦哥就是文曲星下凡。”
高鸿仕捧出了新意,拍出了新高度,顿时又激起一轮迎合声。
“对对对。”
“就是就是。”
“没错没错。”
话说中国老百姓,溜须拍马那是天性。这倒不是说中国人见风使舵什么的,而是在日常生活中总结出来的大智慧。那话怎么说来着:伸手不打笑脸人,花花轿子人人抬,等等等等。
便宜话又不要钱,说上两句,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多好?
真到了关键时刻,中国人是有硬骨头的,想想崖山跳崖殉国的十几万人,想想八年抗战的423万伤亡将士,中国人的骨头从来没软过。
第3章 编号10086
等待是一种无奈的选择,是痛苦的煎熬。
在狭小的船舱里等待未知命运的降临,更是残酷的现实。等待着走出暴风雨的阳光,或者是等待着船覆人亡的无边黑暗。
为了让这种煎熬变得好受一点,秦致远只能不断的和同舱的几个人聊天,聊大家以前的各自生活,聊到欧洲之后可能的美好前景,聊还没有拿到手的五个法郎日薪等等等等,聊能想到的任何话题,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给令人绝望的现实增加一些美好的期盼。
随着聊天的深入,众人渐渐熟悉起来,同舱的六个人,除了来自直隶沧州(今河北沧州)的秦致远和秦致胜,其余四人分别是来自山东菏泽的高鸿仕,来自直隶顺德(今河北邢台)的陈康健,来自河南登封的葛立夫,以及来自河南温县的刘子正。
六人中,刘子正年龄最大,今年31岁,刘子正做事稳妥,适才就是他第一个向秦致远道歉。高鸿仕年龄较小,比秦致远还要小一岁,这会一口一个“亲哥”喊得很是亲热。陈康健今年26岁,他的身材在六人中最为粗壮,相貌也较为憨厚,看样子是个夯货,刚才就是他第一个出口指责秦致远。葛立夫今年28岁,身材不高,聊天的时候说话最少,看来是个行动多过语言的人。
众人谈天说地,聊得挺热乎,不仅加深了彼此之间的了解,也缓解了风暴带来的压力,更是因为适才的一番误会,莫名其妙的增加了几分风雨同舟的患难之情,感情更加亲密。
“几位哥哥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上个茅厕。”高鸿仕告了个罪,摇摇晃晃的打开舱门往通道尽头的厕所方向走去。
“小心点可别掉进去,这天旋地转的我可不去捞你。”陈康健确实是夯货,这张破嘴就没个把风的,一开口就仿佛看到有乌鸦“呱呱”飞过。
“陈哥可不要小看小弟,小弟也是练过的,打着醉拳上茅厕,也不会掉进粪坑。”高鸿仕声音中气十足,语调平稳气息均匀,可见所言非虚。
“还真是,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咱们的老家可都算是武术之乡,哥几个想必是都练过吧。”让高鸿仕一说,秦致远忽然想起来,怪不得刚才众人通报家门时,秦致远感觉都挺熟悉,现在仔细想起来,可不都是武术之乡。
“还真是,敢问几位兄弟可曾学过功夫?”陈康健最积极,看他这身板就知道,平日里一定没少和人动手。
“嘿嘿,都是瞎练,谈不上功夫不功夫的,练上几个花架子松乏松乏筋骨罢了。”秦致远还没说话,秦致胜就先拦过话头,所谓“献丑不如藏拙”,秦致胜自然不会招惹无所谓的麻烦。
中国功夫,重在修心。练习武术不是为了争强斗胜,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或许有人会认为这是中国武术技不如人的安慰之语,实际上,每一位师傅在教授徒弟的时候,都会把这句话说在前头,以作警示告诫。
看陈康健的性子,一旦众人承认练过武术,说不得就要拉开架势分个高低,这就不上算了。俩人比武,打赢了吧伤和气,打输了吧不服气。这就跟打麻将一样,再铁的哥们也能给他拆成十三不靠。
“不错不错,功夫什么的说不上,说出去丢人现眼。”刘子正话说的很周到,用自嘲的方式堵住了陈康健可能的比试。
“……”葛立夫一贯的沉默寡言。
“哎呀,哥几个太客气了,这大长一夜的,也没个牌九能推一推,咱们玩上两手散手,既能打发时间,又能强身健体,岂不更好?”眼看众人都不接招,陈康健抓耳挠腮了半天,居然还真让他找了个理由。
“唉,这小高子怎么还不回来?可不是真掉进去了吧。”关键时候,还是要秦致远出马扯开话题。
“小高子”是秦致远给高鸿仕取得绰号,这个名字虽然听上去有歧义,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行为很利于拉近关系。当然,这种行为也要分对象,比如陈康健,你要是敢叫他“小健人”,他非跟你拼命不可。
“就是,就是,我出去看看,可别真掉进去了。”秦致远刚说完,秦致胜就开门往外走。
“那么大个的活人,还真能掉进去不成?就那什么劳什子马桶的小窟窿,想掉进去也不容易。”眼看众人就要作鸟兽散,陈康健非常不满。
胜利消息号的厕所里安装了抽水马桶,这原本是要方便人们使用的,但自从劳工们上了船,抽水马桶反而成了劳工们的大敌。劳工们多是平民百姓,平日里都已经习惯了蹲便,根本就没有用过马桶,所以很多人感觉坐在马桶上拉不下来,因此就经常有人蹲在那窄窄的马桶边上,搞的秦致远每次上厕所都要多带草纸,不仅用来擦屁股,还要用来擦马桶边……
这么说起来,掉进去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门刚刚打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