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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拙一笑,道:“放心,很快你们就能继续上路了。”
吴常笑道:“想不到苏兄弟才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昨日真是失敬失敬!”说着双手抱拳,一拱到底。
苏拙笑道:“吴兄休要胡说,咱们先填饱肚子再说。”说着与吴常、风氏兄妹一同下楼。
楼下江魁等人抬起胡光尸体,与赵成德的安置在那间房中。竹娘虽不愿意,也不敢多嘴。突然只听门外一声喊,原来是唐人杰回来了。
他走了不过一盏茶时分,众人都感奇怪,只见他蓑衣也不及脱,喊道:“头儿,走不了了!”
第七章 困局
唐人杰跑进大堂,上气不接下气。江魁等人还没明白他所说何意,便问道:“你把话说清楚!”
唐人杰喘了口气,道:“往北二三里路,山道上发生了坍塌,将出山的道路全堵死了!”
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在这种时候还发生这种天灾。江魁左思右想,仍不甘心,起身道:“林冬看着李金,与钱豹留下,小心我们的东西,也看着这伙人。其余的跟我前去看看,人杰,前面带路。”说着一行五人披上蓑衣斗笠,往马棚而去。
苏拙起身道:“我也去看看!”江魁看他一眼,不置可否,转身便走。
吴常和风氏兄妹也起身道:“我们也去吧。”
苏拙想想道:“吴兄与我同去即可,你们两个小的留下。”说着与吴常一同出门。
马棚里算上那车的,共有十一匹好马。苏拙看一眼便知都是上好的滇马,个头不大,却是耐力十足,善走远路。苏拙与吴常骑上两匹,跟在江魁等人后面。
唐人杰最先带路,顺着山间小道一路向北。经过一夜大雨,山路泥泞不堪,马蹄踩进泥土,十分难走。众人走了约莫一盏茶时分,果然远远看见前面道路被土石覆盖,挡住了去路。
再向前走了不远,已经无法前行。只见两边山势陡峭,两侧半山腰被雨水冲刷,垮下无数山石泥土,裹挟着树木,将山间空隙堵得严严实实。
江魁叹了口气,道:“这堵了有多远?”
那个叫杨树华的汉子跳下马背,三两步奔到前面。他皮肤黝黑,个子不高,手脚并用,往土石顶端爬去。下方众人仰头看他攀爬,苏拙道:“这位兄台身手如猿猴,是滇西一带人士吧?”
江魁随口道:“他从前是滇西一带的猎户。”
杨树华爬到顶端,回头喊道:“头儿,堵得也没多少,把这些土石挖开就行了!”
江魁点点头,自语道:“光凭我们这几人,要挖到猴年马月去。”说着冲杨树华招招手,让他下来。
这当儿,苏拙下马走近前方土石堆积处,瞟了两眼,又走到两边崖壁边,看了看,微微皱了皱眉头。吴常无奈道:“想不到天灾**一起来了!”
苏拙陷入沉思,没有答他的话。杨树华爬到平地,马真对江魁道:“江总兵,为今之计,只有舍了马匹,带着箱子从这两边山坡翻过去了。等赶到前面市镇,再另行买马上路。”
江魁沉思片刻,断然道:“不行!翻山太过危险,万一东西出了岔子,谁也担待不起。”
马真有些愠怒,道:“江总兵,虽然你是官府中人,但这句话我也不得不说。事先你们来请万里镖局出人,却不告诉所押是何镖,这已经坏了规矩。如今已经死了两条人命,你还不愿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么?”
苏拙一惊,道:“马镖头并不知所押是什么物事?”
江魁脸色阴沉,道:“我说过了,箱子里是孝敬王爷的宝贝,也没什么稀奇!”说着拨过马头,带着人向客栈方向而去。
苏拙跟在最后,越想越觉这事情不同寻常。吴常对苏拙道:“苏兄弟想到什么?”
苏拙微微一笑,道:“吴兄,你可知我昨晚突发奇想,这陈家客栈格局分明就是个困字,谁想到一语成谶。”
吴常点点头,嘀咕道:“是啊,谁能想到这大雨还会引发这场天灾呢。最可气的是这伙人,出了事反要怪到我们头上。”
苏拙摇摇头,道:“天灾?我看未必。方才我见两边山坡上的树木根部明显是被挖出来的。山壁泥土也经过掏挖,早已松软不堪,这才导致山体坍塌。”
吴常倒吸一口凉气,惊道:“你是说,是有人故意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苏拙点点头,道:“恐怕是冲着他们押运的东西来的,我们不过是碰巧赶上了。”
一行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不多时回到客栈,竹娘等人已经将早餐备好,不过是些菜叶面条。众人心中阴霾,草草填饱了肚子。马真依旧十分小心,一一试过无毒,才让江魁等人下口。这位镖师的小心当真是出名的。
吃过早饭,雨势又渐渐大了起来。吴常看看天色,又偷眼瞧了一眼江魁等人,小声道:“苏兄弟,如今大伙儿困在这里,如何是好?”
苏拙端起茶杯,笑道:“自然是找出凶手,困局自解。”
吴常疑惑道:“苏兄弟已经有眉目了?”
苏拙答非所问道:“吴兄可还记得,昨夜赵成德离去之后,这个大堂之中有谁不在?”
吴常沉吟片刻,小声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当时陈掌柜并不在堂上,说是去后厨忙活了。苏兄弟是说……陈掌柜是凶手?”
苏拙莫测高深一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吴兄可愿意与我一同上楼瞧瞧?”
吴常微一犹豫,点点头。只听江魁道:“为今之计只有翻过山去,到县衙求援。你们谁愿前往?”
旁人还没说话,唐人杰起身正色道:“还是我去吧!”
江魁点点头,道:“也好!你轻功好,脚底快,一定要快去快回!”唐人杰领命,披上蓑衣斗笠,便大步出门。江魁转眼见苏拙要上楼查看尸体,向林冬使个眼色,道:“跟着他,看他怎么说。”
三人上楼,经过风氏兄妹门前,苏拙停住脚步,轻声道:“他们吃过早饭,便一直待在房中?”
吴常叹口气道:“两个孩子怕是被吓坏了。”
苏拙没有多说,径直来到赵成徳胡光房中。吴常再进此屋,明显有些后怕,迟疑半天才进屋。苏拙看见林冬跟在身后,便有意等了等他。林冬见了两个同伴尸身,长叹一口气,便跟着进了屋。
苏拙面无表情,又细细将房间中的情形打量一番。地上一只枕头吸引了他的注意。苏拙捡起枕头,只见枕套已被扯开,露出里头棉絮,吸饱了血水。苏拙紧皱眉头,只觉蹊跷,却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吴常道:“苏兄弟,放才你还没回答我呢,莫非陈掌柜当真与此事有关?”
苏拙微微一笑,转向林冬道:“林官爷,依你所见,陈掌柜像是武林高手么?”
第八章 头绪
林冬一怔,道:“苏公子叫我林冬便可。”他听过苏拙的分析,大为心折,又道:“公子是说那个掌柜么?瞧他模样,瘦胳膊瘦腿,怕不是练武之人。”
苏拙道:“没错,陈掌柜绝无能力杀死赵成德和胡光。”
吴兄“哦”了一声,叹息道:“那这么看来,这个什么湘西大盗不是陈掌柜了。那又会是谁呢?这件案子当真是朴朔迷离啊。”
苏拙笑道:“其实这案子难就难在我所说的那几个疑点中。林冬你可还记得?”
林冬挠挠头,道:“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这间屋子是从里面拴起的,凶手却是如何出去的呢?”
吴常嗤了一声,道:“窗户分明是开着的,肯定是从窗口跳走的。”
林冬道:“苏公子明明说过了,一是这屋子楼层高,不可能在地上不留下脚印,而且这窗户下面就是草棚,根本无处落脚。”
吴常想不到林冬精明,将苏拙的话都记住了。他一时词穷,又道:“这……说不定……是从窗户爬到隔壁房间去了。”吴常突然想到这隔壁两间房,一间是那钱豹所住,另一边就是苏拙的房间。他忙向苏拙告歉道:“苏兄弟,我可不是怀疑你……”
苏拙摆摆手,道:“有无这个可能一看便知。”说着走到窗前,道:“此地气候湿润,这木楼外壁满是青苔,而并无踩踏痕迹。这说明凶手既不是从窗户进来,也不是从此处离开的。”
吴常手摸唇上短须,沉吟道:“果真如此,难道这大盗真能上天入地不成?”
苏拙笑道:“你们能解开这个谜团,一切便迎刃而解。”
林冬有些跃跃欲试,道:“会不会是这样。凶手事先已躲在房中,待赵成德睡下,下手杀害。完事之后,因为正碰着我们回房,他不敢出门,索性将房门拴死,自己隐在房中。待今早,我们推开了房门,又悄悄溜了出去。”
苏拙点点头,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笑道:“你这假设倒也新奇大胆,有几分道理。”
吴常嗤笑道:“我看纯粹是胡说八道。”他看苏拙神情,蓦地明白苏拙必然已经想出了其中的问题,便道:“苏兄弟自然知道他这话中的破绽,早上我们十几人一同进门,怎么可能有人溜出去,而没人注意到呢?”
林冬不甘心,强辩道:“当时……当时大家都被屋内惨象吸引心神,没有注意到,也是有可能的。”
吴常道:“你当所有人都与你一样么?若说你这个假设要想成立,除非……”
他沉吟半天,林冬忙问:“除非什么?”
吴常道:“除非,这人就混在我们当中,众人一拥而进,根本没注意凶手已混进了人群。”
林冬恍然道:“不错不错,你是说这凶手根本就在我们当中!”
苏拙听他二人分析得头头是道,也不禁有些好笑。他没有插话,转身去看那门栓,断痕宛然。吴常突然有些丧气,道:“真是想得我头都大了。其实这什么密室杀人说得玄乎,我看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林冬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吴常犹疑一阵,压低声音道:“今早是谁第一个进门?”
林冬道:“是……是江头儿,怎么了?”
吴常道:“照啊,江总兵第一个推开房门,这房门到底是开着的还是拴着的,自然都是听他一人说的……”
林冬被吓了一跳,小声道:“你……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