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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沅芷这番话可谓刻薄至极,临渊听得脸色阴沉,想要动手赶莫沅芷走,可他手刚抬起,就被薄青染按下。
薄青染手脚冰凉,指尖也在微微发颤。临渊担心地看着她,可到最后,却只见她扯出个笑容。她点了点头,反问莫沅芷:“在华陵眼中,我是什么分量,我很清楚。可是莫沅芷,你似乎从来不清楚自己的分量?”
薄青染说话间,一圈火焰便从莫沅芷四周的地上冒出,将莫沅芷困在中间。莫沅芷忙想从中跳出,薄青染眼皮一抬,几道火舌又腾起,封住莫沅芷的去路。涅磐之前的几次灾劫让薄青染吃了不少苦头,可也有一些好处,譬如现在,她的神力比之前强了许多,要对付一个凡人之躯的莫沅芷,尚且不难。
又几道火焰将莫沅芷逼回圈中,薄青染步步走了过去,她嘴角带点一点笑,眼神却冷得厉害,“华陵不在,你也敢这样嚣张?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你重聚的魂魄,同样可以被再次打散!”
薄青染话语中的威胁再明显不过,莫沅芷脸色稍白,最后竟将视线投向临渊,道:“二殿下,你我如今也算盟友,是不是该帮我一帮?”
薄青染见状冷笑不止,火圈之中,莫沅芷的裙摆突地着了火。莫沅芷慌忙去拍裙角的火焰,可那些火焰蹿得很快,她手掌过处,反倒被火焰燎伤。
临渊在一旁始终没有发话。
无人襄助,莫沅芷一咬牙,袖中青光一闪,利剑霎时飞出,剑气削断被点燃的整幅裙摆。她再用剑尖一挑,将带火的衣料扔出火圈。
“我这条命,比不过天界上仙的尊贵,你若想取,一命换一命,我倒也舍得。”
莫沅芷衣裙破损站在火圈中,狼狈至极。可她抬头挺胸站在那的模样,却好似她才是永恒的胜者。
薄青染看着她,发现自己没有半点解恨的感觉。她拍拍手,散了困住莫沅芷的火焰,道:“我舍不得。莫沅芷,你不必处处针对我。你和我还有华陵,究竟谁对不起谁,彼此心里清楚。再者,纵然华陵肯为你负尽天下,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样……至少临渊不会。你不必费尽心思挑拨,这世间,如果连他我都不能相信,那么就真没有谁值得我相信了……”
莫沅芷握着剑,听着听着,突然大笑了起来。她笑得猖狂,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末了,她抬头看向薄青染,眼角眉梢是全然的讽刺,“呵呵……薄青染,这世间恐怕真的没有谁值得你相信,你要不要问问二殿下,他可有什么不敢告诉你的秘密?妖界那位……”
这一次,薄青染还没有说话,一阵风却扫道了莫沅芷身上。她周围那些未散尽的火焰瞬间被火吹散,她更被扫出去狠狠摔到了地上。
薄青染回头去看,临渊上前来,抓了她的手便走。
“青染,别管她,我们走。”
乘云即刻出现在脚下,薄青染随临渊隐了身浮到空中。远处小巷,莫沅芷的身影还在原地。
薄青染的眉头渐渐皱起,她叹了口气,道:“临渊,刚才你让我给梨落留信,其实是故意支我离开,对吧?”
临渊抓住她手的力道陡然加大,他张了好几次口,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变做一句,“你说信我。”
“是,我说信你。”薄青染点点头,她刚才同莫沅芷说的那些话,并非强撑颜面。她与临渊数万年的交情,这世间,她如果连临渊也不能信,那还有谁值得她相信?“我信你不会害我,也不会偏帮莫沅芷,无缘无故将朱果赠予她。只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你的隐瞒。”说着,她偏头看向临渊,“临渊,我要一个答案,这并不过分。”
刚才,临渊和莫沅芷的话她只听到最后的部分,可她看得出,莫沅芷的确已经重塑了魂魄,她现在的模样,和之前大限将至时是两回事。
“告诉我,朱果为什么会到莫沅芷手中,而她……又为什么来找你?”
薄青染的神情太过认真,临渊在她的注视中,微微拧起了眉头。四周的气氛因为沉默而压抑,薄青染等着等着,渐渐有些焦躁。她正要出言催促,临渊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满是无奈。
临渊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又用手指压制她两边眼尾往上挑,摆弄出点丹凤眼的味道,然后啧啧道:“青染,你现在这模样,怎么跟母后有几分像……”
薄青染心头没由来的火起,她一把拍开临渊的手,怒道:“临渊,你不要岔开话题,也别编谎话骗我,我只想要听实话,是有多难?”
临渊脸上的笑淡去,“没有多难,我就告诉你实话。”
薄青染屏息等着临渊后面的话,可下一刻,她突然觉得身上一紧,临渊突然伸手抱住了她。他低头,将脸埋在她颈间,那些潮湿的热气全都往她脖子里钻,扰得她耳根子发痒。
临渊的声音暗哑,可一字一句却清晰无比。
“朱果是母后从我手里抢去的,她怕我用那东西从华陵手中换到巨梧之根,她怕我带你远走高飞……至于莫沅芷来找我,无非是想让我带你走得远远的,一辈子别再出现挡她的路。”
薄青染觉得自己的身子几乎僵成了石块。
一点刺痛从颈间传来,临渊的声音再度响起,“青染,这就是你要的实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是个不负责任的坑货……
蹲地画圈圈
37chapter 37
一点刺痛自颈间传来;临渊的声音再度响起;“青染,这就是你要的实话。”
“我喜欢你;只要有一点机会,我都想带你走得远远的;离开华陵,离开天界。”
“临渊;我们……”
薄青染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明明是她逼临渊给一个解释,但事情却完全偏离了她预计的轨道。她想要说点什么,刚一张口,脖子上的痛意突然加剧。临渊毫无征兆地咬住了她的脖子,似发泄一般,又重又狠;他的牙齿几乎要刺穿她的皮肉。她忍不住痛呼出声,伸手想要推开他,但却被抱得更紧。
“如果没有华陵,该在一起的,是我们。”
临渊终于松开口,薄青染脖子上已有一道暗红的牙印。
她疼得皱眉,临渊一面伸出手轻揉那个地方,一面望向她的眼。他的语气中似有些不甘,“青染,我们之间,只是差了一点点。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仙界,今时今日的你,绝不会同华陵有半点瓜葛。呵……你一定不知道,当我自西天回返,却发现你嫁给了华陵时,我心中究竟是何种感受……”
临渊眼神火热,话语更是直白。薄青染的脑子嗡地就响了起来,过往的种种不由自主地浮出脑海。
她与临渊自小相识,一路打打闹闹长大,大多数时候是临渊闯祸她帮忙求情,可当她遇了大事,临渊也是第一次挡在她前面的人。
他们若是在凡间,大概早就定了娃娃亲。
即便是在仙界,她再小些的时候,天天跟在临渊后面跑,有时候他俩捣乱捣得狠了,临渊被抓起来一顿胖揍,天后娘娘则带了她在旁边看着,看临渊被教训得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拍拍她的头,训她两句,末了也要笑笑问她,“青染,你整日跟着临渊胡闹,等年龄到了,干脆嫁给他好了?”
她当时连成亲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只是被临渊的惨样吓到了,赶紧抱着天后娘娘的腿装乖巧,“我都听天后娘娘的。”
逗得天后咯咯直笑。
现在想起来,如果没有华陵出现,她或许真会嫁给临渊,一路平平顺顺过下去。
怪只怪世间万物因缘定数太奇妙,即便是神仙,也无法把握。
她和临渊相识数万年,那么漫长的时间里,他俩真正分开的时间,不过五百年而已。
那是她两万岁时,临渊为渡劫,被天帝、天后送往西天佛祖座前。佛祖座前规矩甚严,临渊最受不得约束,走前她还安慰他,等过些日子自己就去西天找他,把佛祖的规矩也乱一乱。可还没等她前去西天,她这辈子最大的劫难——华陵帝君便从天而降。
她那时尚且不知道,这位身份尊荣的华陵帝君那张蛊惑人的俊美皮相下,究竟有着怎样一颗薄情冷性的心,她更不知道,那颗心里早已装了别人,容不下她。她只因为他那真假难辨的深情目光和几句言不由衷的誓言,便轻而易举地失了心丢了魂。
等临渊五百年后渡劫归来,她已经空挂着华陵帝妃的虚名,守在清源山中,形单影只看合欢花开。
薄青染神思有些恍惚,只听临渊又道:“你恨华陵负心,我却有种不该有的庆幸,让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
她蓦地想起那晚在月重宫外,天后娘娘目光带刺,言语冰冷,让她与临渊保持距离。再就是凤凰铜像下,华陵在阴影中棱角清晰的脸,他也在对她说——青染,我们重新开始。
她猛摇头,“不对,临渊,我们俩不……”
“别说不行,也别再同我装糊涂。”临渊捧住她的脸,制止了她的拒绝,他道:“青染,今天是你非要一个解释,那我就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我心上的人是你,虽然已经错过了一次……”临渊的手指在她的眼角摩挲,他的嘴角带着点微微的笑意,语气偏如斩钉截铁一般绝对,“可是你知道,我向来不认命不认规矩。我心中有你,便要你心中也有我。所以,不管你是顾虑母后,还是顾虑华陵,都不许现在对我说不,至少你要给我一个机会。”
四周的风也突然没了章法,吹得脚下白云变幻,薄青染的心乱作一团,眼神里也泄露出点慌张。
临渊的心思,她并非毫无知觉,只是一直不敢深思。可如今,这份心思却被毫无保留地摊开在她面前,再不剩半点隐藏。他步步紧逼,她如坐针毡。
薄青染的慌张尽数落在临渊眼中,他深深看她一阵,突然牵动嘴角笑了笑,“真这么难以抉择?不如我替你拿这个主意。”
“什么?”
薄青染略带戒备地看向临渊。下一刻,一只手霸道地按住了她的后脑勺,临渊的吻瞬间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