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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久留。”又悲伤地哭泣了很久,才分别。又呼叫了死去的亲友几十个,都像季伦那样应声而到,都说身体受罪的情况,话语都很凄恻。张汶虽然往前走,也不知要走到什么地方,但经常听到妻子兄弟号哭和说话的声音,好像就在身边,可张汶喊叫他们的名字,就像没听见似的。过了很久,有一人厉声喊道:“平遥县吏张汶。”张汶立即应声回答。又有一人愤怒的斥责张汶,问他平生犯过多少过错。张汶拒不回答。于是又令掌管命案的取出张汶的册籍。不一会儿听到案掾说:“张汶还不应该死,应把他送回去。”冥官愤怒地说:“张汶不应当死,为什么把他召来?”案掾说:“张汶的哥在这当小吏,已经很长时间了,受罪很多,想叫他弟弟替代他,虽然没允许他的请求,现在他却把弟弟召来。”冥官对着张汶兄发怒说:“为什么自己随意召来应活着的人,不顾我们的法条。”立即将他囚禁了起来,而让张汶回去。张汶感谢后而走出。他一人独行,因为道路黑暗,他很惶恐。不一会儿,忽然看见一点烛光在数十里外,光影很小。张汶高兴地说,这烛光就是有人住。他快走,奔光影而去。又走了百多里,才感觉光影稍近,急忙走近光影,才看到自己躺在床上。屋内有烛光。果然就是张汶方才看到的那烛光,到此才苏醒。张汶便把在冥府中听到妻子兄弟号哭和议论丧具的事询问家人,没有一件不同的。
隰州佐史
隰州佐史死,数日后活。云:初阎罗王追为典史,自陈素不解案。王令举其所知,某荐同曹一人,使出帖追。王问佐史,汝算既未尽,今放汝还。因问左右,此人在生有罪否。左右云:“此人曾杀一犬一蛇。”王曰:“犬听合死,蛇复何故?枉杀蛇者。法合殊死。”令某回头,以热铁汁一杓,灼其背。受罪毕,遣使送还。吏就某索钱一百千文。某云:“我素家贫,何因得办?”吏又觅五十千,亦答云无。吏云:“汝家有胡钱无数,何得诉贫?”某答:“胡钱初不由己。”吏言取之即得,何故不由。领某至家取钱。胡在床上卧,胡儿在钱堆上坐,未得取钱。且暂入庭中。狗且吠之,某以脚蹴,狗叫而去。又见其妇营一七斋,取面做饭。极力呼之,妇殊不闻。某怒,以手牵领巾,妇踬于地。久之,外人催之。及出,胡儿犹在钱上。某劲以拳拳其肋,胡儿闷绝,乃取五十千付使者。因得放,遂活。活时,胡儿病尚未愈。后经纪竟折五十千也。(出《广异记》)
【译文】
隰州佐史死后数日又复活了。他说,初到冥府时阎罗王封他为典史,他说他从来没办过案子,阎王又叫他举荐他所知道的人,他便举荐了一个和他同事的人,阎王便派人拿帖去追召。阎王向佐史说,你的寿数还没到,现在放你回去。又问他左右的官吏,这人在生时有没有罪?左右说:“这人曾杀死过一犬一蛇。”阎王说:“犬是应该死的,杀蛇是为什么?无故杀蛇的,应受到特殊的惩罚。”令佐史回头,用一勺热铁汁烫他的背。受罪后,派人送他回来。送他的小吏向佐史索要一百千文钱。佐史说:“我家一向很贫困,我怎么能办到?”小吏又要五十千,佐史也说没有。小吏说:““你家有无数胡钱,怎么能说贫穷?”佐史说:“胡钱不由我用。”小吏说拿来就是了,怎么说不由你用。小吏领佐史到家取钱,胡在床上躺着,胡儿在钱堆上坐着,没法取钱,只好暂时回到院中。狗在咬,佐史用脚踢狗,狗叫着跑了。又看见他的妇人为了给他烧头七,拿面作饭。他用力大叫,妇人好像没听到。佐史大怒,用手扯她的领巾,妇人倒在地上。很久,外面的小吏又催他,他才出来。胡儿仍在钱堆上,佐史使劲用拳打胡儿的两肋,胡儿昏过去,他拿了五十千给了那小吏,这才把他放了,他才活了。活了后,胡儿的病还没好。后来做买卖正好赔五十千。
邓俨
会昌元年,金州军事典邓俨,先死数年。其案下书手蒋古者,忽心痛暴卒。如人捉至一曹司,见邓俨喜曰:“我主张甚重,籍尔录数百幅书也。”蒋见堆案绕壁,皆涅楮朱书。乃绐曰:“近损右臂,不能搦管。”旁有一人谓邓:“既不能书,可令还也。”蒋草草被领还,陨一坑中而觉。因病,右手遂废。(出《酉阳杂俎》)
【译文】
唐武宗会昌元年,金州军事典官邓俨先死了数年。他手下的书记员蒋古忽然心痛暴死,被人抓到一个地府中,看到了邓俨,他高兴地说:“我的事物很重,请你帮我抄录几百幅文书。”蒋古一看文书案卷堆积很多,都是黑纸红字。便欺骗说:“近来损伤了右臂,不能拿笔。”旁边有一人对邓俨说:“既然不能书写,就叫他回去吧。”蒋古被急忙忙的领着回去,掉到一个大坑中后苏醒了。后来因病,废了右手。
贝禧
义兴人贝禧,为邑之乡胥。乾宁甲寅岁十月,宿於茭渎别业。夜分,忽闻叩门者,人马之声甚众。出视之,见一人绿衣秉简,西面而立,从者百余。禧摄衣出迎,自通曰:“隆,姓周,弟十八。”即延入坐,问以来意。曰:“身为地府南曹判官,奉王命,召君为北曹判官尔。”禧初甚惊惧。隆曰:“此乃阴府要职,何易及此,君无辞也。”俄有从者,持床榻食案帷幕,陈设毕,满置酒食,对饮良久。一吏趋入白:“殷判官至。”复有一绿衣秉简,二从者捧箱(“箱”原作“简”,据明抄本改)随之,箱中亦绿衣。殷揖禧曰:“命赐君,兼同奉召。”即以绿裳为禧衣之。就坐共饮,可至五更。曰:“王命不可留矣。”即相与同行。禧曰:“此去家不远,暂归告别,可乎。”皆曰:“君今已死,纵归,可复与家人相接耶?”乃出门,与周殷各乘一马,其疾如风,涉水不溺。至暮,宿一村店,店中具酒食,而无居人。虽设灯烛,如隔帷幔。云已行二千余里矣。向晓复行,久之,至一城,门卫严峻。周殷先入,复出召禧。凡经三门,左右吏卒,皆趋拜。复入一门,正北大殿垂帘。禧趋走参谒,一同人间。既出,周谓禧曰:“北曹阙官多年,第宅曹署,皆须整缉。君可暂止吾家也。”即自殿门东行,可一里,有大宅,止禧于东厅。顷之,有同官可三十余人,皆来造请庆贺。遂置宴。宴罢,醉卧。至晓,遍诣诸官曹报谢。复有朱衣吏。以王命至,钱帛车马饔饩甚丰备。翌日,周谓禧曰:“可视事矣。”又相与向王殿之东北,有大宅,陈设甚严,止禧于中。有典吏可八十余人,参请给使。厅之南大屋数十间,即曹局,簿书充积。其内厅之北,别室两间,有几案及数书厨,皆杂宝饰之。周以金钥授禧曰:“此厨簿书,最为秘要,管钥恒当自掌,勿轻委人也。”周既去,禧开视之。书册积叠,皆方尺余。首取一册,金题其上陕州字。其中字甚细密,谛视之,乃可见,皆世人之名簿也。禧欲知其家事,复开一厨,乃得常州簿。阅其家籍,见身及家人世代名字甚悉,其已死者,以墨钩之。至晚,周判官复至曰:“王以君世寿未尽,遣暂还,寿尽,当复居此职。”禧即以金钥还授于周。禧始阅簿时,尽记其家人及己祸福寿夭之事,至是昏然尽忘矣。顷之,官吏俱至,告别。周殷二人送之归。翌日夜,乃至茭渎村中。入室,见己卧于床上,周殷与禧各就寝。俄而惊寤,日正午时,问其左右,云,死始半日。而地府已四日矣。禧既愈,一如常人,亦无小异。又四十余年乃卒。(出《稽神录》)
【译文】
义兴人贝禧,在小镇中当一个小官吏,唐昭宗乾宁甲寅年十月,宿在茭渎的别墅中。半夜时。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有很多人叫马嘶的声音。出去看,见到一个穿绿衣拿竹简的人,面朝西站着,随从百多人。贝禧穿衣出门迎接,绿衣人自我介绍说:“我姓周,名隆,排行第十八。”贝禧请他到屋内坐,并询问他们的来意。绿衣人说:“我是地府南曹判官,奉阎王之命,召你为北曹判官。”贝禧开始很惊惧,周隆说:“这是阴府中重要的职务,很不易得到。你不要推辞。”一会儿,随从便拿来了床榻,饭桌、和帷幔,摆设好后,又摆满了酒、菜、饭食。二人对饮了很久,一个小吏进来说,殷判官到。又有一个穿绿衣拿竹简的人来了,两个随从捧箱跟随,箱中也装着绿衣。殷判官向贝禧作揖说:“这是阎王命令赐给你的,并同时奉召。”马上为贝禧穿上绿衣,并就坐共饮。快要到五更天时,说:“阎王命令不可久留。”邀贝禧同行。贝禧说:“这离我家不远,暂时回去告别家人,可以不?”都说:“你现在已经死了,就是回去,也不能和家人接触。”贝禧便出门与周、殷各骑一马,行走如风,涉水不溺。到傍晚时,宿在一村庄店中,店中备了酒食,却无人居住。虽然点了灯烛,却如隔着帷幔一样昏暗。他们说已经走了两千多里。天亮了又往前走,很久,到了座城,门卫森严。周、殷先入,又出来召贝禧。经过三道门,左右吏卒都前来揖拜。又进入一门,正北大殿悬挂门帘,贝禧趋步向前参拜,和人间一样。出来后,周隆对贝禧说,北曹缺判官多年,宅院、曹署都须整修,你可暂住我家。便出殿门向东走,约一里,有一大宅,让贝禧住在东厅。一会儿,有三十多官吏都来庆贺,便设宴,宴后醉卧休息。天亮时,贝禧又向各官曹拜谢。又有穿红衣的官吏,是奉阎罗王之命而来,送来了很多钱帛车马和山珍海味。第二天,周隆对贝禧说,你可以管事了。又和贝禧走到阎王殿东北,又有一大宅院,陈设甚严,让贝禧住在这里。有典吏八十多人,请求给予差使。厅南有大屋数十间,就是北曹的曹局,堆满了册簿文书。内厅北有别室两间,有几案和一些书厨,都装饰着宝物。周隆将金钥匙授给贝禧说:“这厨簿书最机密,最重要,钥匙你要永远自己掌管,不要轻易委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