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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佩兵器的几百人走向前来,站成数行,再拜。有一人上前说:“我有幸为你的下属,表示谢意。”说完又拜,拜完分别立在前面。司仪又说:“五岳卫兵主将。”又有一百多人走向前来,站成五行,衣服也分五种颜色,都再拜。司仪又说,“掌管礼仪用品的官、管鼓乐的官、管车轿马匹的官、掌符文书簿网的官、管库藏伙食的官。”将近几百人,都走向前来。过了一会儿,司仪说:“各岳卫兵礼仪器皿车轿马匹等请你亲自检阅。”惠连说:“诸岳卫兵在哪?”回答说:“各在各的住所。”惠连马上命令出发,于是有人牵一匹白马来,马具都是镶金嵌玉。前面导引的,后面跟从的都穿着绣衣。好几个骑兵夹道前导,引领惠连往东北方而去,传递命令非常严格。队伍走出几里路,一万多士兵,有的骑马有的步行,都金甲执戈站在路旁。枪矛旗帜,交相辉映。不久,看见朱门外有数十人,都穿着绿衣,手执笏板,弯腰而拜。说:“都是你属下的官吏。”门内,悬挂着帷幔,摆设着桌几床榻,好似王爷的居室。惠连走到阶上,坐在桌几旁,马上有十多个穿绿衣的人,各自带着册簿文书,请惠连判处签署。以后,司仪又领惠连到东厢的一个院内,前庭有很多车轿马匹,又有乐器鼓箫,以及符印钥匙等,都摆放在木案上,用带花的黄绫布盖着,木案四周都有护栏。又有一个玉册,用紫金写的字,好像篆书,每个字都有龙飞凤舞之势。主管的官吏说:“这是阎波罗王受册封的文书。”有一人头戴冠冕前来拜见,惠连与他见过礼后就坐。他对惠连说,天神说要以邺郡内黄县南边的佛寺中的海悟禅师最有功德,天神心中早有谋划,想立他为阎波罗王。因为这个仪式非常重大,我说你有很高的品德,因此拜你为司命主者,统管册立使臣的大权,我有幸列在你的属下,所以能侍奉在你的左右。”惠连问道:“阎波罗王管什么事?”府掾说:“他是地府中最尊贵的人,威震山河,总管阴间一切事物,没有奇特品行的人是不能选上的。”惠连自己想道:“我在阴间掌握册封礼仪,莫非我的身体已死了吗?”又想到了妻子儿女,流露出怏怏不乐的神色。府掾已经觉察出他的心思,对惠连说:“我看你面色忧郁,是不是挂念家中的妻子儿女?”惠连说:“对。”府掾又说:“册封的礼仪在明天举行,你可以暂时回家看看。这里的执事官权力是至高无上的,你不要以为这是在阴间而悔恨。”说完起身走了。惠连便命令车马出行,他觉得昏沉沉像醉酒了似的。便伏在案上睡着了,等到醒来已经是在县内。当时天刚亮,他回想起这段经历惊叹很久。他也想到,这是天神的命令,是不可免除的,便把这事告诉了妻子,让她赶快准备后事。他又告诉了县令,县令曹某却不相信。惠连便用热水沐浴,穿戴好衣冠,躺卧在床上。这天晚上,县里的好几个官吏,都听到了空中有刮风下雨的声音,从北边来,直到惠连住的屋内。吃顿饭的时间惠连便死了,又听到了声音往北去了。大家都感到惊骇,因此又派人到邺郡内黄县南面询问,果然是兰若院禅师海悟最近死亡。
卷第三百七十八 再生四
刘宪 张汶 隰州佐史 邓俨 贝禧 干庆 陈良 杨大夫 李主簿妻
刘宪
尚书李寰,镇平阳时,有衙将刘宪者,河朔人,性刚直,有胆勇。一夕,见一白衣来至其家,谓宪曰:“府僚命汝甚急,可疾赴召也。”宪怒曰:“吾军中裨将,未尝有过,府僚安得见命乎?”白衣曰:“君第去,勿辞,不然祸及。”宪震声叱之,白衣驰去,行未数步,已亡所在。宪方悟鬼也。夜深又至,呼宪。宪私自计曰,吾闻生死有命,焉可以逃之。即与偕往。出城数里,至一公署,见冥官在厅,有吏数十辈,列其左右。冥官闻宪至,整中帻,降阶尽礼。已而延坐,谓宪曰:“吾以子勇烈闻,故遣奉命。”宪曰:“未委明公见召之旨。”冥官曰:“地府有巡察使,以巡省岳渎道路,有不如法者,得以察之。亦重事,非刚烈者不可以委焉。愿足下俯而任之。”宪谢曰:“某无他才,愿更择刚勇者委之。”冥官又曰:“子何拒之深耶?”于是命案掾立召洪洞县吏王信讫,即遣一吏送宪归。宪惊寤。复数日,寰命宪使北都,行次洪洞县,因以事话於县寮。县寮曰:“县有吏王信者,卒数日矣。”(出《宣室志》)
【译文】
尚书李寰在镇守平阳时,有个衙将叫刘宪,河朔人。性情刚直。有胆有勇。一天晚上,看到一个穿白衣的人来到他家,对刘宪说:“府官命你急速去应召。”对宪很愤怒地说:“我是军中一员副将,没曾有过过错,府官为什么召我去?”白衣人说:“你只管去,不要推辞,不然的话要大祸临头。”刘宪大声斥责他,白衣人急忙走了,走过几步,便不知哪里去了。刘宪才悟到是鬼。夜深时白衣人又来招呼刘宪,刘宪自己寻思,我听说生死有命,怎么能逃脱呢?便和他一同前往。出城数里,到了一个公署,见地府的官在大厅内,有好几十小吏,站在他的左右,地府的官听说刘宪来了,整理衣帽,走下台阶以礼相迎,就坐后对刘宪说:“我听说你勇敢刚烈,所以派人请你。”刘宪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召我。”地府官说:“地府中有巡察使,用来巡查各省管事的官吏,如果有不守法的,给予察办。这也是件重要事,不是刚直勇烈的人是不能委任的,希望你俯就此任。”刘宪感谢地说:“我没有这种才能,希望你另选刚烈勇敢的人委任。”地府的官又说:“你为什么这么坚决的拒绝呢?”于是又命令掌管案卷的人立即去召洪洞县县吏王信。随即派一个小吏送刘宪回家,刘宪惊醒。数日后,李寰命刘宪去北都,走到洪洞县,便把这事告诉了县寮。县寮说,我们县有个小吏叫王信,已经死了好多天了。
张汶
右常侍杨潜,尝自尚书郎出刺西河郡。时属县平遥,有乡吏张汶者,无疾暴卒,数日而寤。初汶见亡兄来诣其门,汶甚惊,因谓曰:“吾兄非鬼耶?何为而来?”兄泣曰:“我自去人间,常常属念亲友,若瞽者不忘视也。思平生欢,岂可得乎?今冥官使我得归而省汝。”汶曰:“冥官为谁?”曰:“地府之官,权位甚尊。吾今为其吏,往往奉使至里中。比以幽明异路,不可诣汝之门。今冥官召汝,汝可疾赴。”汶惧,辞之不可,牵汶袂而去。行十数里,路矄黑不可辨,但闻马车驰逐,人物喧语。亦闻其妻子兄弟呼者哭者,皆曰:“且议丧具。”汶但与兄俱进,莫知道途之几何。因自念,我今死矣,然常闻人死,当尽见亲友之殁者。今我即呼之,安知其不可哉。汶有表弟武季伦者,卒且数年,与汶善,即呼之。果闻季伦应曰:“诺。”既而俱悲泣。汶因谓曰:“令弟之居,为何所也?何为矄黑如是?”季偷曰:“冥途幽晦,无日月之光故也。”又曰:“恨不可尽,今将去矣。”汶曰:“今何往?”季伦曰:“吾平生时,积罪万状。自委身冥途,日以戮辱。向闻兄之语,故来与兄言。今不可留。”又悲泣久之,遂别。呼亲族中亡殁者数十,咸如季伦,应呼而至。多言身被涂炭,词甚凄咽。汶虽前去,亦不知将止何所,但常闻妻子兄弟号哭及语音,历然在左右。因遍呼其名,则如不闻焉。久之,有一人厉呼曰:“平遥县吏张汶。”汶既应曰诺。又有一人责怒汶,问平生之过有几。汶固拒之。於是命案掾出文之籍。顷闻案掾称曰:“张汶未死。愿遣之。”冥官怒曰:“汶未当死,何召之?”掾曰:“张汶兄今为此吏,向者许久处冥途,为投且甚,请以弟代。虽未允其请,今召至此。”冥官怒其兄曰:“何为自召生人,不顾吾法。”即命囚之,而遣汶归。汶谢而出,遂独行。以道路熏晦,惶惑且甚。俄顷,忽见一烛在数十里外,光形极微。汶喜曰:“此烛将非人居乎?”驰走,望形而去。可行百余里,方觉其形稍近。迫而就之,乃见己身偃卧于榻。其室有烛,果汶见者。自是寤。汶即以冥中所闻妻子兄弟号哭及议丧具,讯其家,无一异者。(出《宣室志》)
【译文】
京官右常侍杨潜,曾经由尚书郎出任西河郡刺史。当时下属平遥县有个乡吏叫张汶,无病暴死,几天后又苏醒。当初张汶看到已死的哥哥来到家门,张汶很吃惊,就问他:“你不是鬼吗?你来干什么?”兄哭泣说:“我自从离开人间,常常想念亲友,就像盲人渴望光明一样。思念平生的欢乐,怎么可能得到呢?现在地府的官让我回来看看你。”张汶说:“地府的官是谁?”他哥说:“地府的官权力也很大,我现在在他手下当小吏,经常奉命到下边来。阴间与阳间不同,不能随便到你家门。今天是因为地府的冥官要召你,你要赶紧去。”张汶害怕,推辞不去,被亡兄牵着衣袖而去。走了十多里,路很黑不能辨认,只听见车马奔跑和人们的喧闹声,也能听到妻子兄弟呼叫和哭泣的声音,都说:“快准备丧葬用具吧。”张汶只知和亡兄往前走,不知走了多远。自己暗想,我现在已经死了,常听人说,人死后都能见到已死亡的亲友,今天我就喊他们,看看能不能见到他们。张汶有个表弟叫武季伦,已死多年,和张汶很好,张汶便叫他,果然听到季伦的答应声。随即两人相见都悲伤哭泣。张汶问表弟说:“你现在住的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样黑?”季伦说:“阴间的路晦暗,是因为没有日月之光。”又说:“悔恨难尽,现在我要走了。”张汶说:“你去哪里?”季伦说:“我生时积罪很多,自从到阴间,每天都受到摧残和羞辱。方才听到你的喊声,所以才来和表兄说话,现在不能久留。”又悲伤地哭泣了很久,才分别。又呼叫了死去的亲友几十个,都像季伦那样应声而到,都说身体受罪的